秦晋桓眼眸一凛:“谁?!”
穆语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可知道尹安然离开安城后去了哪里?”
“安然?!你怀疑是安然在背后指使人害你?”
“除了她,我想不出来还有谁恨不得我死。”
“也许是董悦芸呢。”秦晋桓才说完,又怕穆语生气,赶忙快声解释,“我没有偏袒谁的意思,我是就事论事。我认为易云哲也有嫌疑,尹安然也有嫌疑,所有有嫌疑的人我都会仔细调查。”
穆语不想再就尹安然的事和他争执,也没再说什么,拿起睡衣闷闷地进了卫生间。
反锁上了卫生间的门,她却没有立刻开水洗澡,而是站在浴镜前怔怔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其实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她是非常后怕的,只是一直强撑着没表现出来而已,因为她怕自己但凡表现出一点点害怕心理,秦晋桓以后也不会允许她参与案情调查。
今晚投的是氢化物啊!
昨晚那把尖刀的目的显然也是要刺进她的心脏!
这个人竟然一再想置她于死地!
秦晋桓认为董悦芸和易云哲都有嫌疑,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和尹安然有关!因为这明显是冲她来的。
或许她应该……
“咚咚咚”。
敲门声伴着秦晋桓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小语,容剑来了。”
“容队?”穆语立刻开门,“容队来这儿了?”
“嗯,就在外面。”
穆语没再理会他,快步出卧室,看见容剑和辛亦涵正在客厅说话,赶忙迎过去:“容队,你怎么来了?”
“嫂子,你没事儿吧?”容剑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知道他的担心,穆语表示没事,随即又紧张地问道:“你怎么来这儿里了?万一让岳家人……”
陡然想起岳水保一家已经悄悄搬走了,她顿时有些沮丧地改口,“岳家人知道了我们的身份,连夜搬走了。”
“我已经知道了这事儿,所以晚上才敢过来。我过来是有话和你们说的。”
“坐下说吧。我给你们倒水去。”程祥说话时已将他盖的被子叠好搁在了一边的凳子上。
“你们是讨论案子吧?那我不打扰你们,先回房休息了。”辛亦涵说完冲他们点头微微笑了笑,然后自顾自地回了房,将房门关上了。
此时客厅只有容剑、秦晋桓、穆语和程祥四人,见穆语和秦晋桓都坐下了,容剑随即也坐下,一边说道:“我们已确定袭击嫂子和给嫂子投毒的是同一人,他叫余波涛,今年二十岁,是个瘾君子。至于他这么做的动机目前尚不明确,华城警方正在配合小凡和黄博全城找他。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他。”
“有没有查查最近和他联系密切的人?”穆语问。
“正在查。因为现在这个时间点,查起来有些困难。”
“只要余波涛落网,真相就大白了,那这个查不查问题都不大吧?”程祥给他们倒水时,忍不住插了句。
“查肯定是要查的,万一余波涛抵死不承认呢?”容剑说完话音又是一转,“嫂子,这两天郭飞和乔子涵根据你之前提供的岳大妈的线索去老街调查,但没有什
么收获。”
“没收获?”穆语很惊讶,“怎么会没收获呢?我向岳大妈打听孙美兰,她明显变了脸色,说明她是认识孙美兰的啊!六年前岳大妈家住的地方和工作的地方都在老街,难不成她还是在别的地方认识的孙美兰?”
说到这,她突然猛地拍了拍脑门,“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哪里?”容剑和秦晋桓同时表示疑问。
“我们打听的方式不对!你们向人打听都是问认不认识孙美兰,而不是认不认识甘阿牛,对不对?”
这话让容剑愣了一下,随即也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都是惯性思维害的啊!”
早在两年前甘阿牛就因为癌症去世,所以他们在安城调查孙美兰的邻里关系时,都是直接以孙美兰的名义提问,而没有提及甘阿牛。以致到华城来调查时,他们也是这么问的,一时忽略了六年前甘阿牛尚健在。
程祥适时再次插入一句疑问:“既然大家都不知道孙美兰的名字,单单岳大妈知道呢?”
“因为岳大妈也姓甘,和甘阿牛同姓,人总是会对和自己同姓或同龄或同乡的人不由自主地亲近一些,可能就是因为这层关系,所以岳大妈知道孙美兰其人吧?”穆语试着猜测。
“我想我知道岳大妈为什么知道孙美兰的名字了!”容剑很兴奋地插入,“因为岳大妈叫甘美兰!”
“甘美兰?”
“对!她叫甘美兰!和甘阿牛同姓,和孙美兰同名。肯定是她和甘阿牛或孙美兰聊天时说过这些,毕竟是件很有缘份的事。”
众人听言才恍然大悟。
容剑又继续猜测,“六年前甘阿牛和孙美兰到华城谋生,在老街租住肯定是以甘阿牛的名义。”
穆语反问:“要是他没用真名在房东那登记呢?那个时候可以不用身份证登记的啊。”
容剑随即反问她:“如果不需要用真名登记,让你随便写个名字,你又没犯过事儿,不需要刻意隐瞒身份,而将来你身边的人还会以这个名字称呼你,你会写什么名字?”
穆语想了想应道:“如果不写自己的真名,应该会写自己熟悉的名字,比如微信或扣扣昵称,又或者是自己的小名什么的。”
容剑点头:“我记得甘阿牛的绰号叫老牛,在安城调查孙美兰死因时有个邻居无意中提过一句。如果甘阿牛在华城老街登记的名字没用甘阿牛或阿牛的名称,那就一定是老牛。”
说完他边出掏手机,一边编辑信息一边说道,“我给郭队发个信息,让他们顺着这个线索明天再找老街的街坊再打听打听。”
见他打字有些慢,程祥撇嘴:“打电话多快啊?”
容剑听言笑了笑:“这几个晚上他们都是凌晨几点才睡,极度缺少睡眠,今晚因为处理私事,所以让他们回去休息了,这个点他们应该早睡了,如果被电话吵醒回头肯定会睡不着。”
明白他说的处理私事的意思,想到刘小凡他们又要一夜不眠,她一时有些愧疚,却也没说什么,因为她知道就算叫他们别查他们也不可能会停。
“也不知道这案子什么时候能水落石出。”靠着侧边沙发的程祥打着哈欠问了句,说完突然想到老板在,意识到自己此时不应该
像和穆语相处时那样随意,顿时有些慌,赶忙坐正,讪笑着呲牙。见秦晋桓的注意力完全没在他身上他才松了口气。
“为了破这个案子,大家确实都辛苦了。”穆语叹了口气。
容剑倒显得很有精神:“只要能破案,辛苦点也无所谓。我总觉得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穆语马上附和:“我也有这种感觉。”
“真相就在华城。”秦晋桓接话。
“我们不妨再仔细分析下这几起案子的共性吧?你们等等。”穆语说完起身跑回卧室把记录本拿出来,然后问道,“容队,你对这几个案子有新的想法吗?”
“新的想法倒是有一点。”容剑也拿出了他的记录本,“不过我想先听听你的推测。”
“好。”穆语立刻坐下,翻看了几页笔记后才把自己最近的想法快速说出来,“我们之前推测这四个死者之间的某个交集就是导致他们四人被杀的原因。我认为这个交集应该是某一个事件,也就是这个事件导致了钱小玉口中的那个女孩的死亡。凶手是为了给那个女孩报仇,所以制造了这一系列残忍的凶杀案。”
程祥插话:“这么说来凶手和那个女孩有密切的关系!”
穆语点头:“凶手和女孩可能是夫妻或恋人关系,也可能是父女或兄妹关系。死者被割掉的某个器官应该都象征着他们身上的某种罪恶。比如孙美兰极其毒舌,所以被割了舌头;赵永利为利不择手段,所以被剜了心;李建云则是被剁了双手,我们之前以为是他好色所致,现在想想他被剁双手应该是缘于他的好赌,钱大庆才是因为好色而死的,被割了生殖、器。他们身上的种种罪恶加起来直接导致了女孩的死亡。”
“不妨说具体点。”容剑很有兴趣。
“你们不会觉得我在天方夜谭吧?”穆语有些没信心。
“不会,我觉得你的话很有道理。”
虽然受了鼓舞,但并没给穆语多大信心,她迟疑了一下才继续出声:“我有个推测想说给你们听,如果你们觉得荒谬就当是听我讲故事吧。”
“不碍事儿,你说吧。”容剑继续鼓励她。
“行,那我说了。”穆语略微理了理思路,又清了清嗓子,很认真地说起来,“六年前,李建云因为赌博欠了很多钱,不得已走上盗窃的道路。那天他来到赵永利的便利店,见店里没什么人,就起了歹意想偷点什么,不想才得手就被发现,情急之下他把脏物塞到了来店里买东西的女孩包里,赵永利把女孩当成贼,扬言要报警,正好钱大庆经过,见女孩长得很漂亮就装好人替女孩解围,女孩非常感激他,没想到他把女孩带到僻静地方后强奸了女孩,这事儿被孙美兰看见了,不但没救女孩,还添油加醋把这事儿说了出去,女孩在身心的双重打击下选择了轻生。最在乎她的那个人痛不欲生,在六年后制造了这一系列凶杀案替她报仇。”
“老婆,你的猜测很有道理啊。”一直没出声的秦晋桓终于找到了一句奉承她的话他知道她还在因为之前他说的不止尹安然有嫌疑的话生闷气。
“嫂子的推测确实有一定的道理,但……”
容剑的话没说完,手机就响了,见是刘小凡的电话,他马上接通。
“什么?!余波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