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带雨中，东方千雪瞄着朦胧视线中朝着她单膝跪地的灵儿，吸着小鼻子、抽抽搭搭地说道：“怎么能这样......竟然用这样的方法将我拴在人间，不让我去天堂陪月儿，实在太赖皮了啦......”

听见她的抽噎，灵儿慢慢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跟前，紧接着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眉眼弯弯、轻声笑道：“你家灵儿就是这么赖皮，对不起呢。”

听见灵儿云淡风轻的回答，看着她那浅浅的笑颜，东方千雪一下子就呆住了，随后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因为哽咽，完全说不出口，唯有泪水簌簌地流。

目中倒映着无声泪流的她，灵儿很自然地就坐在地上，然后将她拉入自己怀里，表情恬淡、轻声喃喃：“我呀，无论如何都想要主人好好活着，所以就小小的赖皮了一下。虽然这么说，但赖皮就是赖皮。主人大概会生气吧？没准还会讨厌我。若是变成那样，我会非常困扰的。不如说，一想到会被主人讨厌，我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说到最后，灵儿有气无力地叹息，一张小脸之上，写满“与其被主人讨厌，不如让我死了”的表情。

躺在灵儿怀里，抬头看着她脸上那样的表情，东方千雪微微一怔，一阵无言，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很快的，她低下脑袋，带着哭腔，声若蚊蝇地道：“不生气、不讨厌你啦......”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这样轻声说着的时候，灵儿展颜一笑，笑得恬淡而温柔。

毕竟从自家主人口中听到了想要的回答嘛，灵儿这样笑出来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东方千雪却是看呆了，抿着樱色的薄唇，久久说不出话来。

大概过来两分半吧，东方千雪的眼角，泪水倾泻而下。

泪水倾泻中，她转身面向灵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嘶吼一般地说道：“所以说，不要说得那么云淡风轻啊！按照那个誓约所说，不谈自杀，就算是我不小心死了，你也会没命的啊！其中的意义，你真的知道吗！？”

“啊啊，我知道。”面对小主人的嘶吼，灵儿这样回答，依旧说得平淡，笑得简单。

看着她的平淡与简单，东方千雪紧紧咬住下唇，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那是难懂，也是不解。

因为，她只是灵儿的便宜主人而已不是么？若是没有死神那个家伙将人强硬地塞过来，她与灵儿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

可是、可是啊，灵儿就是将她的存在看得无比重要，甚至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不然的话，断然不会想到用自己的生命拴住她的生命这样“赖皮”的方法，并付诸了实践。

因为那个赖皮的办法，她若是离开人世，灵儿也会香消玉殒。也就是说，灵儿如今的性命，有很大程度上由不得自己。就算是在某一天，灵儿因为她的原因而莫名其妙地死了，就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很明显，那真的是一个相当可怕的事情。

然而，灵儿只是平平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便再没有了其他的话语？

知道？哈哈，或许灵儿是真的知道吧，可、可是......

“可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知道啊......”东方千雪两手抱头，泪流嘶吼，很快话语声渐小，最后几不可闻。

不解，迷茫，不知所措，泪花飞舞......这便是现在的她。

她完全无法明白，灵儿为什么要对她这样好，以至于到了不惜搭上的生命，也要她好好活着的地步......

瞄着她脸上的泪水与迷茫，灵儿再次伸出手将自家主人抱着头的小手拿下来，随后轻轻将她的揽入怀里，目中浮现出过去的点点滴滴，小脸上渐渐绽放出美丽的笑颜。

在那笑颜绽放之际，灵儿一边轻抚怀中人儿的脑袋，一边轻声笑道：“为什么呢？很简单的理由呀，因为我这条命，原本就是主人的。为主人搭上性命，不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罢了。”

听着灵儿娓娓道来，东方千雪小嘴微张，渐渐安静了下来，总算是知道灵儿对自己这么好的理由。

不过，在另一方面，她却是更加不明所以了。灵儿的那条命本来就是她的？这是什么情况？不明觉厉啊......她什么时候救过灵儿的命吗？不不不，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她压根就没有那种映像。再说了灵儿那么强，需要她救？明显不需要吧！但她灵儿说得言之凿凿，应该不是骗人的......

说起来，灵儿曾说她身处「碎忆幻境」之时，脑海中涌现出无数的记忆碎片来着。这会不会与灵儿刚才说的那句不明觉厉的话有关？

她的思绪就到这里。但不是说她只能想到这里，而是灵儿忽的轻拍她的肩膀，打断了她的思绪。

因为对这个行为有些不解，于是她便开口问道：“干、干嘛啊？”

或许是刚刚停止哭泣，还没有彻底缓过来的原因吧，她的声音中还带着一点哭腔，泪水也还挂在眼角，弄得灵儿在心中大呼可爱。

然而在表面上，灵儿却是针对小主人的不解，微笑着说道：“不干嘛。我只是想说，不懂就算了，当故事听听就好，不用多想。”

听完灵儿这话，东方千雪着实是有些无语，不禁扭头盯着身后的她，一脸好奇地说道：“可是我很在意啊，灵儿你就不能和我说明白？”

对上她好奇的目光，灵儿却是摇了摇头，眨眼一笑，神神秘秘地暗道：“天机不可泄露～”

毫无疑问，灵儿这个回答，是东方千雪最不想听到的答案之一。正因如此，她不禁冷哼一声，然后甩给了灵儿一个大大的白眼，让她自己体会。

收到她的白眼，灵儿干笑不已。但她也不是故作神秘啊，实在是那事儿有点复杂，就算花上三天两日也说不清，而且按照前几次轮回的记忆，她家主人是不能带着关于「神之试炼」的记忆出去的，所以就算她花费时间解释了，也毫无用处。

不过啊，即使她充分的理由，却也无法为自己的刻意隐瞒辩解。或许，在小主人看来，她就是一个知情不报，故意吊人胃口的坏人吧。一想到这里，她不禁轻声一叹。

轻声一叹中，灵儿偷瞄着甩给她一个白眼之后，就别过头去不理她的小主人，挠了挠脸颊，在心底喃喃道：“这气氛，还真是有些尴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