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映风窗数阵斜,人愁坐思无涯。
夜来留得江湖梦,全为乾声似荻花。
竹林深处,光在闪烁。相传古时有个失恋者,忧郁到想去自杀,几经波折来到了竹林上吊,当竹林的一束阳光照在他身上,顿时一种温暖泛滥的气息弥灌了全身。完全没有了当时的那种忧郁,心中充满了信心,不仅使自己重新振作,还让许许多多的人感受到了竹林的气息,挽救了很多人。
竹林深处,风在流动。清风扫过,竹林轻轻摇曳,发出有节奏的鸣响,就像美妙的乐音盈盈飘来。
满园的翠竹,在风中摇曳,发出动听的声响,像是谁吹响了一支巨大的竹箫,演奏着一支深沉的乐曲。
这竹子一根根都一般粗细,一样长短,好像同年生的姐妹,修长、挺拔而又窈窕俊美。风,轻悠悠地吹拂着竹林,竹叶在微微地颤动着,真像一张张细长的嘴巴在喃喃细语。
李斯伏念等人走在那绿阴如盖的竹间小径,众人立时感到一股沁人的快意,红尘荡尽,疲劳无踪,心中是一个清凉世界。
小径尽头,一道大大的竹筏门挡在众人眼前。众人停在门前,伏念向前敲了敲门。
“咚咚……”
“吱……”
只见一个头顶只留了一小圈头发的小书童从里面出来,对众人扶手欠腰道:“你们有什么吗?”
“劳烦去告诉荀师叔,说相国大人来仿。”伏念看着小书童道。
“是。”
说着,小书童便转身回到屋舍,顺手关上了竹筏门。
不久,小书童出来扶手欠腰道:“师祖闭关潜心研读先贤典籍,不知何时才能出关。各位请先回吧。”
“哦?不见么?”李斯看着屋舍低声喃喃,又道:“请转达荀卿,就说是他的弟子李斯感念当年授业解惑之恩,特来看望老师。”
说着,小书童再次转身回到屋舍,竹竿门再次关上。
众人等了片刻,书童再次出来,又扶手欠腰道:“师祖回话,说他不记得有一个叫做李斯的弟子。师祖说,他只记得有一个弟子,名叫韩非,已经不在人世,还有就是刚刚不久新收的记名弟子叶良辰。”
听到书童的话,李斯顿时尴尬不已,而尴尬之后又和众人一样愣住了。只有张良看着李斯,嘴角闪过一丝微笑。而路颜扭头看了看师弟张良,好像想通了什么。
“咳咳……”旁边的楚南公咳嗽不停,却不知是真的在咳,还是在掩饰着其他。
一旁的公孙玲珑不怀好意道:“哟,这位荀卿好大胆子,连相国大人的面子都不给,真是……”
话还没说完,李斯便打断道:“敢问这位叶良辰是何许人也?怎么李斯从未听过此人?”
“大人,这个叶良辰是子房的表弟,昨日才随子房回到桑海。”张良在一旁一手于腹下,一手于背后,淡淡道。
听到有张良的解释,那小书童便没有再理会众人,自行转身进入屋舍,关上了竹筏门。
“表弟?”李斯转身看着张良,寒冰道。
周围众人也是奇怪地看着张良,只见张良看着李斯淡淡地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解释什么。
“却不知荀卿新收的这位弟子,现在何处?”李斯看着张良,意味身长地道。
“若子房没猜错,此刻良辰就在荀师叔的屋舍之内。”张良看着那高高的竹筏门,微笑道。
李斯转身看着屋舍,顿时,整个空间宁静无比,只听得见风划过竹林,留下沙沙的响声。
“李大人,请见谅。我们这位师叔他……”伏念来到李斯身后,想解释什么。
话还没说完,李斯便打断道:“看来,老师的脾气还是一点儿都没有变。他最近身体可好?”
伏念看了李斯一眼,淡淡回道:“荀师叔平日一直沉浸书典之中,足不出户。就算是我和师弟,也好久没有见他一面了。”
“哦。”李斯轻声应了一下,看着屋舍淡淡道:“我知荀卿素来喜爱园艺,看这园中林木雅致,似是每日精心修剪。”
“荀师叔年事已高,近年来这些园艺之事,已交给学生们打理了。”伏念也看向屋舍,回答道。
“哦,是这样啊。”李斯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啪。”
“啪。”
“……”
屋舍之水,不断传来棋盘落子的声音。而棋盘前,只见一个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长衣,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男子微笑着一枚枚黑子不断抛上棋盘。好似根本不假思索一样。
快!极快!
白衣男子不断落子,不假思索,
而对面的对手,一位仙风道骨、神清气俊,头发和胡须都是白色的老者却绞尽脑汁。
很快,两人的对决便进入了尾声。只听那白衣男子微笑道:“夫子,你无子可落了。”
“良辰,想不到你的棋艺如此精湛。”老者放下手中的白棋,看着对面的白衣男子,赞许道。
这两人不是别人,一人正是谌龙,而另一个,则是儒家继孔子和孟子之后的另一位儒学大家,更是两位法家著名代表人物李斯、韩非的授业老师。
现任儒家掌门伏念的师叔,儒家辈分最高的长者高人。精通围棋、喜好花草。然而脾气古怪,为人严苛,即使是身为掌门人的伏念和谨慎、温和的颜路有时也会被他骂得狗血淋头,反而对一向不按规矩办事的张良倒是颇为赞赏。
“夫子过赞了,良辰只是一时侥幸而已。”谌龙微笑道。
“围棋之道,不只重棋艺,还必须要有艺、品、理、规、礼,五者兼备,斯谓“棋道”。良辰你深得棋道真理,无需谦逊什么。”荀夫子道。
“是。”谌龙点头应了应,又道:“夫子刚刚……”
荀子抬手止住了谌龙的话,伤感道:“李斯为了帝国上下,为了辅佐他的主子,为了他的官运,杀害自己的同门师弟韩非。他走过的路途满是鲜血与枯骨,我早已不认这个弟子。”
“韩非子,乃法家的集大成者。提出五蠹,术以知奸,以刑止刑。是当世惊天奇才,只可惜天妒英才……”谌龙看着窗外,叹息道。
也许往事多愁,提起韩非子,周围的气氛顿时压抑了几分。窗外小院之中,只有几声鸟鸣暂得缓解这份压抑之感。
沉静良久,谌龙首先打破宁静寻问道:“夫子,良辰的事……”
话问一半,谌龙便停住,等待着荀夫子的回答。
只见荀夫子看着谌龙,道:“子房让你来见我,为的就是此事吧?”
“不错。”谌龙淡定从容道。
“子房倒还是一向不按规矩办事啊,不像他的两位师兄。”说着,荀夫子看向谌龙,笑道:“刚刚我不是让书童告诉李斯他们一切了吗?”
谌龙愣,立即起身扶手欠腰道:“学生谌龙,拜见老师。”
“谌龙?这才是你的字吗,不过无妨,你年纪轻轻就修为过人,可谓是惊世鬼才。而儒家分文派与武派,在武学方面我是没什么能教你了,不过你也不能太过于自傲,这个世界,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至于文学方面的问题我也许能给你一些见解。”荀夫子看着谌龙赞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