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院,刚好碰上小召从厨房出来。
“公子,你去哪里了?”
杨活心中发虚,嘴上却硬:“哼,你管我呢,我上街转转都不行吗?”
“要不是小姐让我看(kan一声)着,我才不管你呢!”
“看(kan一声)什么,我这么大人了,还能走丢了?”
小召斜了他一眼,鄙夷道:“先去把脸洗干净再说吧,也不嫌丢人!”
“丢人?什么态度!召如云我告诉你,我可是你哥!你不能对你哥这么说话!”杨活对着小召的背影,气急败坏地叫道。
呼哧哧回到自己房中,对着铜镜一照,面上的油彩果然花了,咦,嘴上红红的是什么……靠靠靠,这是唇脂!
吴柳烟嘴上的唇脂!
想到上一次也是回家后才洗的脸,嘴上肯定也是带着这种唇脂……怪不得楚洵美突然疑询我的去处,怪不得小召目光鄙夷……
妈的,我这是暴露了啊!
畜生不如……今后该怎么见人呀!
杨活痛心疾首地悔过了一番,下了一个关系身家名誉的重大决定:厚着脸皮,打死也不承认自己干过这种丑事!
……
次日,清晨。
滚石乐队五人,还有波卡,楚洵美专程请了假,一起前往宜兰县,前去探望昔日老队员张狗脸。
宜兰县在洛郡南边二百余里。
周齐光在乐院门口的停马场,租了15匹马;十三名亲卫、他与杨活各骑一匹;南野拉练一番,他们的骑术都练出来了。
两辆马车,楚洵美、小召、魏曼路坐一辆,魏夫人、周天娜、波卡坐一辆。
这是七月份,天气有点燥热。
马车的窗子都掀开了,让风儿吹进来驱散一些热意;田野满是惹眼的深绿、浅绿、嫩绿,红花、黄花、紫花、蓝花……
魏曼路吭起了《泉水叮咚响》的调子,众人的心境不知不觉都沉静下来,也感受到了田野间的清爽凉意。
“杨活,咱们回来的时候,要不要绕道阳林?宜兰到阳林只有八十多里地。”楚洵美趴在车窗边,向杨活说道。
“你想回阳林吗?”
杨活问出这句话,就意识到楚洵美是让自己回老家看看;她因为管理药坊的事,每个月都要回阳林一两次。
阳林县,有椒乡,春菜村……
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多美好的回忆,也没有太值得去看的亲人,可对他这个肉身来说,那里是他的根,他的出身之地。
“到时候再看吧。”
杨活淡淡地回应着,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南方的远山。
太阳升到了头顶,热气上腾;大伙都看够了田野景色,坐在车里的开始打瞌睡,骑在马上的也没了精神。
大家专心地赶路,速度反而加快了不少。
……
斜阳落到树梢时。
他们来到了宜兰县城北门,城门守卫看他们排场不小,美女众多,就拦住了查问。
“我们是国标三级乐队,来看望一个朋友。”
“国标三级?有证书吗?”
“证书……放家里了。”
“没证书怎么证明你们的身份?”
“你看这个……可以证明我们身份吗?”杨活从怀中摸出一个金属片递了过去。
守卫接过来一看,一个金色徽章,上面印着四个字:国之荣耀……两名守卫对视一眼,马上报告了队长。
队长过来一瞧徽章,立刻敬礼:“宜兰城卫军,恭迎滚石乐队各位英雄大人莅临敝地,失礼之处,还望包涵!”
这位队长显然是有点见识的,一看徽章就猜到了杨活他们的身份。敬礼后,就双手奉还徽章。
杨活接过来还塞到怀里,心道:没想到这个东西还有点用处,以后还得好好保存着。嘴上笑道:“这位老兄,不必客气,我们就是来看一位朋友;现在可以进城了吗?”
“当然,请!请!”
“对了,我想问一下,张坞乡怎么走?”杨活只记得张狗脸家是张坞乡的,具体哪个村就不知道了。
“张坞啊,你们走过了,就在城北十五里处,”队长指着杨活他们的来路,“看到那个小土坡吗,从那里向东拐就进张坞了。”
杨活他们又往回走,在小土坡岔路拐向东面,走了三里地就到了张坞乡镇集市。张狗脸家还是挺知名的,就在镇子北面。
好家伙!
狗脸家的院子够大的,比杨活在阳林的五进豪院还要大;只不过没有正经规划,院子中间乱七八糟盖了七八间房子。
诺大的空地,就用一圈土墙围了起来。院子里随意地生长着一些槐树、桐树、皂角树;杨树、柳树、子树。
房子中央停着几辆牛车。
上面装着柜子、桌子、箱子,被子、衣服、粮食,看样子是要搬家。两个小工在一样一样从屋里搬东西。
张狗脸一看到杨活他们,就喜出望外地奔了过来。空袖管甩来甩去,让人觉得心酸。
“你们怎么来了?楚小姐你好,小召姑娘……哇,这是……波卡吗?!你,你大变样了!你怎么离开南野了?”
张狗脸惊喜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们来看看你呀!”周齐光走了过来,拍拍狗脸的肩膀,嬉骂道,“臭小子,在家晒得更黑了呀!”
笑闹了一番,张狗脸将他们一行让进堂屋,介绍母亲和小弟弟给他们认识,各人洗脸涮口之后,仆人奉上了茶水。
“你们来得真巧,明天再来的话,就找不到我们了!我正准备将家搬到县城里,我干不了农活,弟弟也要上乐校。”
“县城里房子买好了吗?”周齐光问。
“嗯,两进小院,足够我们一家人住了;临街还有铺面房,我想开一家乐器店,虽然不能演奏了,鉴赏能力还是有的。”
“那是,好歹也是国标三级乐队出来的嘛!”周齐光笑道。
杨活缓缓道:“狗脸,我记得你说要回来继承家业的,怎么突然就放弃家族窑场了?”
张狗脸的笑容一下子变得有点僵硬,萧然道:“窑场被人收购了……我回来时,已经变成别人的了。”
“怎么回事?”周齐光感觉到狗脸的憋屈,一下子沉了脸。
在生死之交的队友面前,周齐光坚硬的外壳突然融化,双眼通红眨出泪光,解释了缘由。
原来,狗脸父亲因病去世后,家里只剩下寡妇幼儿,虽然窑场还在勉强运作,可乡里的另一家富户史家,就盯上了他们家的产业。
史老三先是来谈收购,出价很低;狗脸娘本就不想卖,双方没谈拢。紧接着,宅门就隔三差五地受骚扰,不是被泼大粪,就是被刷狗血,今天鸡死,明儿狗亡,搞得张家人心惶惶。
最后,狗脸娘受不了这种折腾,托人找上门去,低价将窑场转让给史老三。
“太过分了!竟然有此等欺行霸市的可恶行径!”周齐光拍桌而起,“咱们到县里告他去!”
张狗脸苦着脸道:“没用。我一回来就告到县衙,县长说合约是双方自愿签订,除非有受胁迫的确切证据,不然这案没法立。”
“靠!”周齐光骂了一声,沉吟片刻,突然眉头一挑,“那咱们就到窑上闹他一闹,咱们干不成,他史老三也别想干!”
张狗脸摇摇头:“窑上有二十几名工人,都是身强力壮的农家汉子,咱们几个可对付不了。”
周齐光一笑:“再强壮也是平民罢了,就算是几十名士兵,拿下他们也是易如反掌!杨活,你说是不是?”
杨活明白,他想用《黑甜曲》。
当初,初学《黑甜曲》不久,他们就可以催眠两名士兵;如今各人灵力修为都大大提升,催眠二十几个平民,应该不在话下。
特别是平息民乱一役,杨活轻松以数音即破解二十五名乐师的邪曲……那个时候,周齐光就发觉了杨活的惊人实力。
战曲,要用在敌人身上,不是用在平民身上。
杨活心中有这样的原则在,对周齐光的提议就有点抵触。正在犹豫着该怎么解说之时,忽听“唰”地一声,外面十三名亲卫摆出了警惕姿态。
只见,一群人从前院走了过来。
为首一人身穿浅绿官服,老远就高声吆喝道:“哎呀呀,诸位乐者大人,下官苏滨迎接来迟,包涵啊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