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贤的反应也算快了,然而那刺客也非善茬,眼见刘贤仰身踢腿,自己剑势已经用老,当下俯下身来,手中剑顺势下劈,又快又猛地找准刘贤踢过来的腿砍去。
这一下若是砍实在了,刘贤这一条腿不断也得瘸。当下刘贤大骇之下,急忙收腿,眼角余光瞄到右边那名军司马从袖中取了个铁锤,照准自己砸了过来,刘贤忙将拄地的那条腿一松,身体直接躺倒地上,随后奋力一滚,狼狈地滚到了杨狼、木鹰等人脚下。
就听“咚”的一声,右边刺客扔出的铁锤狠狠地砸到刘贤身后的地上,砸出了一个深坑。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电光火石之间两名刺客便分别出手。若非刘贤长年练剑,反应迅速,怕是此刻已经遭了暗算了。此时杨狼、木鹰、刘靖等人终于反应过来了,就听杨狼大喝一声,提刀照准左边此刻便砍,木鹰将长枪一抖,逼向右边的刺客,刘靖则拔出腰间佩剑,从后刺向离自己较近的右边刺客。
那右边的刺客身材雄壮,但武艺却稍弱,被木鹰、刘靖前后夹击,顿时落入下风。而左边刺客的剑术却极为精妙,一勾一带,便将杨狼的长刀给带偏到了一边,随后揉身而上,再往刘贤逼来。
得益于杨狼、木鹰挡了一下,刘贤此时已经飞速站了起来,拔出了腰间佩剑。眼见那刺客再次杀了过来,刘贤手中长剑一伸,顿时架住了刺客的剑,随后剑势一展,分光掠影剑法施展开来,划出道道剑影往刺客杀去。
那刺客也吃了一惊,手中剑一震,也化出道道剑影迎了过来,就听叮叮当当之声不绝,双方长剑不断交击,那刺客无法击败刘贤,顿时焦急不已。此时刘贤身后的亲卫纷纷上前,用长枪阵逼住了刺客。那刺客无奈之下,只得步步后退。
眼看两名刺客就要伏诛,就听外围众军之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喊:“快保护大王,杀刺客,立大功啊!”
众军听见喊声,都被鼓动,顿时蜂拥而上,直往中间冲来。
刘贤见状大惊,这个时候,场面越乱对自己越不利啊!当下刘贤急令众亲卫一齐扬声大喝:“众军止步,再敢上前者即是刺客同党,杀无赦!”
然而外围众军本来分列两边,距离中间极近,等到刘贤命亲卫高喊之时,众军已经冲进来了。
听见亲卫高喊,众军一时懵住,纷纷迟疑着前进也不是,退后也不是,场面一时混乱无比。
此时塔利率领着把守辕门的三卫亲军冲了进来,高声呼喊着分开刘靖之军,欲要冲到刘贤身边来。
眼见行此已经失败,两名刺客顿时往外杀去,欲要逃离现场。刘贤看见,急忙大喝道:“不要走了刺客!”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从众军之中射出,划出一个大大的弧线,循声而来,直往刘贤头上掉落。
纷乱之中,羽箭的声音被嘈杂的人声完全掩盖,刘贤自己又被亲卫团团围住,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能够近距离抛射羽箭,从天而降,循声而至,因此全无防备。冲过来的塔利倒是看见了羽箭飞落,急忙大喊示警时,那羽箭已经掉落下来,直往刘贤站立之处掉落。
就听“啊”的一声,血花飞溅,刘贤顿时倒了下去,众亲卫急忙扶起,乱糟糟地簇拥着刘贤冲出了刘靖的军营,返回武昌王宫之中,又急匆匆地延请名医诊治。
此时张仲景去了武陵郡的群山之中采药,只有名医吴普在江陵开设药庐,传授医道,信使星夜来到江陵,拉了吴普便往武昌走。
而武昌王宫之中此时也已经戒严,杨狼、木鹰、塔利率领三卫亲军将王宫围得严严实实,任何人不得出入,几名宫医长驻宫中,往来宫人尽皆面色严肃。
虽然闲杂人等都不能出入宫廷,但有心人通过宫人倾倒的血水不断熬煮的药物,也能真切地感受到刘贤受伤之深。
在这种情况下,跪在宫廷之外请罪的刘靖自然就得不到什么好脸色了。王后孙尚香,夫人祝融,贵人樊玲、莎雅、荷萝、夏侯等人大怒,命将刘靖抓起来治罪。又叫杨狼、塔利去控制了刘靖军营,搜查刺客同党。
同时,刘贤抽空醒来,下令将王城之中的大臣尽数请进王宫,名为商议国事,实则却是软禁了起来。
那两名直接行刺的刺客之中,扔铁锤的被当场击杀,使剑的重伤被擒。但那放冷箭的刺客因混在众军之中,却始终未能捉拿到。杨狼、木鹰到后,当即封锁军营,严密盘查,只因时间紧迫,尚未有结果。
此时孙皎、陈邵率领的六千兵马已经到了武昌城外三十里之处,闻听刘贤遇刺,武昌城中人心惶惶,尤其是刘靖之兵与城中三卫亲军互相不睦,当下孙皎写了书信,命人立即送到武昌交给孙尚香,请求率军入城守卫。同时孙皎催军急进,于当夜黄昏时分赶到武昌城下。
因刘贤重伤不能理事,军师庞统又远在襄樊,其余文武均不能主事,故而城中现在是王后孙尚香做主。孙尚香一向刚强,但毕竟未曾经过真正尔虞我诈的历练,处理事情颇有些想当然。
当然,她自小耳濡目染,也知道在这个时候谁都不能信任。但因城中刘靖的兵马足有三千,而三卫亲兵却才一千五百人,孙尚香此时最不信任的就是城中的刘靖兵马,当下盘算一阵之后,觉得引孙皎之兵进城看住刘靖之兵,然后将三卫亲兵集中起来回守王宫乃是上佳之策。
当下孙尚香命孙皎领三千兵马进城,其余兵马则去江边扎营,不得擅自入城。
孙皎大喜,当即依言点选了三千精兵进城。然而入城之后,孙皎立即发难,直接挥兵夺了城门,随后招呼后面三千兵马一同入城。孙皎自率三千精兵往王宫冲去,命陈邵率兵三千前去联络刘靖之兵,一同起事歼灭杨狼、塔利两卫亲兵。
孙皎领兵杀到王宫,直接冲门,守门卫兵远远看见大军到来,顿时大惊,急忙关闭了宫门。孙皎率兵到达,望着宫墙之上大喊道:“我乃大将孙皎,奉王后之命入城平叛,守军速速开门,否则军法从事。”
城上守军一阵骚乱,很快刘贤的王后孙尚香、夫人祝融以及亲卫将木鹰上到城头,就见孙尚香指着孙皎大骂道:“反贼安敢冒我之名?”
孙皎见了孙尚香,顿时笑道:“刘贤从来就不是我的君主,何来反贼一说?尚香,你也是孙家女儿,莫非要眼看着父兄基业毁于刘贤之手吗?如今刘贤重伤将死,你何不打开城门,让我进去。我可扶保侄儿刘继为荆州之主,你为王太后,从此荆州与江东便是甥舅之国,世代盟好,岂非美事?”
孙尚香闻言呸了一声,道:“你真当我是无知妇人么?到了这个时候还会上你的当?”
孙皎叹道:“刘贤重伤将死,你难道真不为我那亲侄儿考虑?你且看城上烽火,那烽火已经将我起事占据武昌的消息传到了各处,用不了几天吴公便会从益阳赶到武昌,留在江淮的蒋钦、潘璋、孙桓、朱然等人也将立即起兵,引曹军南下,夺回江东。我江东基业恢复已是指日可待,你身为孙家女儿,难道不该出一份力吗?你若再闭门不纳,过得几日,待吴公到来,看你有什么脸面去见他!”
孙尚香闻言默然半晌,这才道:“我为孙氏女,也为刘氏妻。若二兄到来,两难之际,我自有一死而已!今孙氏既已归附,复又作乱,我已是罪人,无颜为后,当回后宫素服待罪。”
当下孙尚香取下头上凤冠,自回后宫闭门待罪去了。
祝融见孙尚香离去,不由大急,转头看了看城外的孙皎大军,当下不由跺了跺脚,急忙叫木鹰等好生把守宫门,自回了王宫正殿,欲要闯进去见刘贤。
把守正殿的赖恭、费诗急忙阻住祝融。祝融几番欲进,却都不能,不由勃然大怒,从袖中抽出两柄飞刀,揉身上前架在了赖恭脖子上,怒喝道:“我乃大王的夫人,如今大王重伤,反贼围城,你们却隔绝内外,不许我进见大王,你们莫非也想造反吗?给我让开!”
赖恭、费诗吓了一跳,实在没有想到祝融在王宫之中,居然也敢携带飞刀这等凶器。当下就听赖恭苦劝道:“祝融夫人,隔绝内外这是大王的意思,大王不想让他的伤势被太多人知道,因此才吩咐我们看守住殿门。你若擅自闯宫,便是大罪!还请你稍安勿躁,容我们进殿去看看。倘若大王醒来了,再听他的意思,看是否要传召夫人。你看如何?”
说着,赖恭向费诗使了个眼色。费诗当即转身进了殿内,过了许久,在祝融以及殿外群臣都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就见费诗复又回转,擦着眼角的泪水和额上的冷汗,对祝融道:“夫人,大王请你进去。”
祝融闻言,看了费诗一眼,见其衣襟上有几点鲜血,当下不由面色一变,急忙进了殿内。随即殿外群臣就听祝融传来一声惊呼声,随后转为悲声,渐渐低落下去。
过了好一阵子,祝融才又出了大殿,身上也沾染了些鲜血,眼角含泪地对赖恭、费诗道:“大王伤重,需要静养,你们好生把守殿门,切莫让人冲撞了去。如今叛军围了宫城,形势危急,我再去城上看看。”
说着,祝融擦了擦眼泪,往城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