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襄阳,刘贤问行军长史赖恭道:“夏侯衡兄妹关押在城中,并无异动吧?”
赖恭答道:“并无异动!那三人都老实的很。主公,那夏侯小姐和她身边的管事娘子都容貌殊丽,你就不动心?”
刘贤笑道:“确实很漂亮!不过我也不可能将全天下的漂亮姑娘都收了吧?这世间美景欣赏一下就好,不必非得搬入后院之中收藏起来。”
赖恭闻言笑了笑,就听刘贤道:“费诗说已经带着刘备的使者孙乾往襄阳而来了,还请长史替我到城外迎接一下。”
赖恭闻言,当即算着时间出城,迎接了孙乾之后,复又一同进城安置在馆驿休息,准备次日再见刘贤。
当夜费诗先来向刘贤汇报出使刘备的经过,刘贤细细听了一遍之后,叹道:“刘备说要再次封锁巴东水道?他这是想要关门打狗,全力吞灭了盘踞在巴郡的步鹜所部啊!看来他短时间内不会北上攻打汉中了。”
费诗讶道:“但刘备亲口对我说,他即将派兵北上的啊!”
刘贤道:“他当然会分兵北上,整修汉中至巴蜀的关隘,以防备曹操夺取了汉中之后,复又南下攻击巴蜀。但也仅此而已了,我想他不会主动攻击汉中的。”
费诗闻言,跺脚道:“刘备这是虚言哄骗我呢!我找孙乾说理去。”
刘贤急忙止住,道:“这个时候去找孙乾也无用,说不定刘备大军已经在进击巴郡了。刘备命张飞重新封锁巴东水道,这是想要全歼步鹜。但我想步鹜也不会坐以待毙,铁索横江虽然厉害,但若没有一支水军监视江面,单凭几根孤零零的铁索也阻拦不住大军。为防步鹜势穷力孤之际,领兵冲出巴东,为祸荆州,我当立即去信告诫黄权、霍峻、陈应、诸葛虔等人,叫他们严密防守,以防敌军突至,措手不及。”
当下刘贤写了书信,将益州情况详细叙述了一遍,叫黄权、霍峻等人严防巫峡和清江这两条路,以免被步鹜率领的江东兵突然冲击。
书信送去,刘贤问费诗道:“刘备派孙乾前来,为得何事?”
费诗道:“是来结盟抗曹,并要回诸葛亮的。”
刘贤笑道:“刘备不出兵汉中,抵抗曹操,反要以结盟为名,欲要要回诸葛亮,这算盘打得还真是好。”
赖恭道:“若是两家结盟,我军确实没有理由再扣着诸葛亮不还了。”
刘贤冷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会和刘备结盟了?之所以遣费司马去见刘备,不过是给他提个醒,好让他出兵汉中,帮我们抵挡曹操罢了。如今他既然放着汉中不管,专心攻打巴郡,那他对我军就没什么用处了,我何必白白和他结盟,还要倒贴一个诸葛亮出去?”
赖恭道:“将军就不怕刘备拿下巴郡之后,再出兵攻打南中?”
刘贤道:“等他拿下巴郡,曹操早就取了汉中了。到时候有曹军在北方威胁巴蜀,刘备哪还有余力攻打南中?如今的南中可不是以前各蛮夷部族各自为战的时候了,李恢、程畿,文武全才,总揽大局,董和、费观、爨习、吕凯、王伉都是良吏,分镇地方,又有吴兰、雷铜的水军隔绝泸水,滇、夜郎、昆明夷等部落倾心相助,三万仆从兵镇守滇池,钱粮军械足备,又道路艰险,进兵困难。刘备想要攻取南中,非得调派主力兵马,耗费数年时间不可。这么长的时间,不说我的援兵早就赶到了,单只汉中的曹军眼见巴蜀空虚,就必然会出兵南下袭击。故而我敢断言,刘备在拿下汉中之前,必定不会全力南下,最多只会遣一支偏师试探一下罢了。”
赖恭、费诗闻言,尽皆点头。
当下就听费诗问道:“这么说我们不与刘备结盟。明日与孙乾见面,只需敷衍他一下就行了?”
刘贤道:“不错,刘备自己没有诚意,妄想以结盟来要回诸葛亮,这怎么可能?明日与孙乾粗略见上一面,打发他走就是了。”
次日,刘贤接见孙乾,每当孙乾说到诸葛亮的时候,刘贤便顾左右而言他,让得孙乾极为不满,无奈之下,多番努力,达不到目的,只得道:“刘将军既然不愿释放诸葛军师,那么可否容许我去见一见他?”
刘贤闻言,沉默了一阵,道:“这却无妨!只是诸葛亮如今在南海郡,你若要见他,须得长途跋涉前往。”
当下刘贤写了书信交给孙乾,又传令沿途关隘尽皆放行,让孙乾去和诸葛亮见上一面。
孙乾接过书信,当即去了。
刘贤打发走了孙乾,随即再次遣人询问西城和南乡两地的消息。不数日,两地消息陆续传来。西城的张任、陆逊说已经与把守石泉的副将程郁取得了联络,不日即将西进夺城。
而攻打南乡的张翼、向宠也传来书信,说已经溯流而上,拿下了阴县、县、顺阳三县,目前正包围南乡城。南乡太守胡修派出信使向于禁求援,随后据城而守,急切之下,城池难以夺下。
刘贤看了两处书信,与黄忠、史阿、赖恭等人商议道:“如今我主力大军不断增调到两河口,于禁便连章陵都不敢救援,那么也必定不会出兵救援南乡郡,这一路得胜是可以预期的。如今我唯一担心的就是汉中的局势了。我欲立即西进,去西城就近指挥汉中之战,襄阳这边的事情就要麻烦诸位多多费心了。”
众将都点头应下。
当下刘贤整备兵马,便欲西进,尚未行动,就见去往各郡县催督秋收的习竺、庞林等人回来,对刘贤禀报道:“主公,今年荆州境内大获丰收,各地粮税虽因时间仓促,尚未收取完毕,但粗略计算,至少也能收到一百六十多万石。”
刘贤闻言,点了点头,道:“今年与去年相比,还算是风调雨顺,我们又新增加了武昌、蕲春等地,粮税有所增加也是正常的。却不知各地屯田收获如何?”
正说之间,在襄阳以南屯田的蒯祺发来文书,说今年屯田丰收,八千余户,四万余口屯田民共计开垦了二十万亩田地,产出粮食六十万石,可收租税二十四万石。
主管军屯的吴巨、赵范、樊建等人也纷纷发来书信,说在南漳地区屯田的八千俘虏兵也开垦出了近二十万亩田地,产出粮食五十余万石,除去八千士兵自用之外,还能有四十万石粮食上交。
除此之外,虽然这两年战事频仍,但各地驻军在闲暇之余也多少开垦了些田地,零零散散加起来也有十几万亩,能够提供近四十万石军粮。
总的算起来,今年荆州地区收到的粮食保守估计也有二百六十多万石。
有这么多粮食做后盾,刘贤顿时觉得心里踏实无比。
当下刘贤大喜,留庞林、习竺等人继续主抓粮税之事,自领着三卫亲兵以及张嶷走后剩余的三千无当飞军转道西进,往西城而去。
时建安二十年九月十一日。
而大军经过长途跋涉,赶到西城时,已经是二十日之后了。张任、陆逊、申耽、申仪等人已经出兵往石泉而去。刘贤闻讯,当即在西城休整了一日,查看了张任、申耽等人在此修筑的防御设施之后,只觉十分满意,对身边的费诗道:“这一路走来,山道艰险,倘若有万余精兵,步步设垒,多备滚木、石、弓弩等器械防守,敌军纵有十万,也难以取胜。”
费诗笑道:“在德不在险,若不修德政,便如刘璋、张鲁一般,纵有关山之险,也难保基业永存。”
刘贤点了点头,道:“此言正是!再险峻的地势也要掌握在对的人手里,那才能发挥作用。张鲁能在乱世中割据一方,使境内百姓安居乐业,其实也算不得庸碌,可惜遇到曹操这样的雄霸之主,便只能黯然垮台了。”
当下刘贤领兵一边查看地势,一边继续往西而去,而过了西城再往西,地势越发陡峭,山道更比上庸至西城的道路崎岖难行了十倍,许多路段都只容一人前进,无法并行。刘贤一边走一边感叹,这一段路比之巫县、鱼腹的山道更加难走,真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难怪历史上无论是蜀汉的诸葛亮、姜维,还是曹魏的曹真、司马懿、邓艾等人,双方屡次交锋,相爱相杀数十年,却从未在这条道路上爆发过战争。
即便有这个想法的人,在实地查看了道路之后恐怕都得立即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计划吧!
不说别的,只要有百余人沿路堆积些巨石树干,在这无法并行的山道之上,光是清理路障就够让想要攻击的军队头疼了。恐怕等到大军耗费数月,整修好了道路,自己的粮草也早耗光了,同时敌军也早就准备好以逸待劳了。
这一段汉水道之险,恐怕决不在大名鼎鼎的子午谷之下,在人力短缺的当今,应该没有哪一家诸侯会愿意浪费麾下士卒的性命在这一条道路之上攻击有准备的敌军。
刘贤看得心惊之余,也大感放心。原本还担心曹操拿下汉中盆地之后,有可能会顺势出兵东进来攻打上庸、房陵,威胁襄阳。但实地看过了地形之后,刘贤却对依托山道,挡住敌军再无疑虑了。
同时,刘贤也在庆幸,庆幸驻守石泉的敌军之中有程郁这么一个内应,否则的话,这次西进还真可能损兵折将而又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