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江东军大部逃走,庞统、魏延等人都急红了眼。庞统急令吕介、胡济前去堵住江心缺口,魏延则驾着一艘走舸看准敌船之中一艘遍插旌旗的战船猛进。
此时随着江东战船大部逃走,战场上荆州船只的数量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混乱之中,魏延亲持挠钩,催船急进,靠近敌船之后用挠钩勾住敌船,随后众军一起用力,将两船拉在一起,魏延当即手持大刀,纵身跃上敌船,长刀劈砍,很快将船上七八名士兵砍翻在地。
正战之间,突然一柄长枪角度刁钻地刺了过来,直击魏延咽喉,魏延吃了一惊,急忙侧身避过,手中长刀一横,将对方逼退,随即大喝道:“我乃大将魏延,来者是谁?”
那持枪将领应声道:“我乃大将丁奉,你今见我,何不早降?”
魏延闻言呸了一声,随即挥刀照准丁奉猛劈,丁奉挺枪迎战,双方交战十余会合,丁奉渐渐不支,此时荆州兵陆续杀上这一艘战船,丁奉形势越发不妙,就见后军周泰船队陆续经过,周泰远远看见丁奉船只被荆州兵围困,急忙催船杀来接应。庞统瞬间注意到了江东军的异常举动,当下将令旗一挥,牛金领兵杀上,将周泰截住。
周泰冲突了一阵,见敌军战船陆续赶来,当下大急,亲自手持一根长长的撑杆站在船头,与麾下士兵一齐将靠近过来的敌船尽皆撑开,指挥战船在逶迤前进,向丁奉靠拢。
看看相距仅有二三丈,周泰扬声大呼道:“承渊,快跳过来!”
丁奉此时被魏延逼迫的走投无路,听见周泰喊声,当下大喜,奋力杀到船舷,纵身一跃,便要跳下船去。
魏延见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如何能够甘心?当下丢了长刀,也纵身一跃,飞出船外,双腿朝前猛地一踢正中半空中的丁奉,将之踹落在水中,随后双手一伸,抓住自家的船舷,复又奋力爬回了船中。
周泰本来伸出撑杆,准备接引丁奉过来,不想瞬息之间,眼见丁奉就要得救,那魏延却突然飞身将丁奉踢入了水中,周泰心下大怒,急忙将脑袋伸出船舷观望。
却见丁奉落水之后,仗着水性好浮了起来,复又挣扎着往周泰船只游来。
周泰大喜,急忙伸出撑杆救护。正在此时,突然一阵乱箭从四面八放攒射而来,周泰猝不及防,左肩、右臂连中两箭,双手力气顿时不支,手上一松,本已上半身出水的丁奉复又落入了水中。
原来牛金领兵杀来,眼见周泰快要救走丁奉,急令士兵放箭。当下一阵箭雨,周泰船上士卒伤亡极多,众军惊慌之下,急忙划船避让,一下子又冲入了混乱的战团之中,难以辨认了。魏延忙着指挥士兵用渔网、撑杆捕捉落入水里的丁奉,一时也放过了周泰,一时竟叫他走脱。
这边魏延奋力捉住丁奉,喜气洋洋。那边周泰身中两箭,被身旁亲兵护持着冲出重围,周泰之子周邵此时刚刚成年,在军中为司马,颇有勇力,也领兵杀来救护。当下周泰一边躺着船舱之中裹伤,一边懊恼自己未能救下丁奉,心下十分伤感。
大战又继续了片刻,终于最后一艘没来得及逃走的江东战船被吕介、胡济擒获,战斗至此进入了尾声。
此时上游又有一支船队赶来,船上尽插荆州军的旗号,却是黄权率领西线水军赶来了。当下庞统与黄权合兵一处,返回了蕲水口的水寨,
却说孙权收到鲁肃回来的消息,欲要从富池口派出船队前去接应时,却已来不及了,鲁肃已然大败,领兵来了富池口会合。
当下孙权领着众将将鲁肃迎进寨中,查看鲁肃麾下士卒,仅有不到八千人,一众将校死伤极多,大将丁奉落入荆州军手里,生死不知,周泰重伤,甘宁也寒气入体,急需休养。
鲁肃大军行程数千里回来,沿路战败。不但东西夹击荆州的计划破产,而且还损兵折将,将士疲惫,短期内根本不堪大用。
孙权心下不喜,勉强迎接了众军回营休整,当夜设宴为鲁肃等人压惊,酒过三巡,孙权叹道:“当年公瑾在时,我军赤壁大胜,北拒曹操,西取荆、益,刘备、刘贤都要奉我为盟主。谁想数年之间,我江东将帅接连陨落,形势急转直下,竟有风雨飘摇之感,如今竟被刘贤逼迫至此等境地,思之实是令人伤感!”
众将闻言,尽皆默然哀伤。忽听柴桑信使来报:“黄盖年老血衰,自丢失蕲春之后,心情郁结难解,已于今日早晨病故。”
孙权闻讯大惊,一众江东文武尽皆伤感不已。
当下张昭起身对孙权道:“我军之所以再次攻打荆州,是指望东西夹击,让刘贤、庞统顾此失彼!如今鲁肃大军战败归来,夹击之计已然落空。我军又损兵折将,士气大跌,再战无益,不如早归。”
孙权闻言,心下有些犹豫不决。
次日,信使传报:“马超领兵在寨外挑战。”
孙权十分愤怒,亲提大军出战,厮杀一日,未能取胜。
此时庞统开始调集大军,水军有黄权、吕介、胡济等一万五千人,步军有马超、魏延、张翼、张嶷、廖化、牛金、董巴等二万五千人,准备水陆合围孙权,然后派遣精兵趁虚袭击柴桑。
孙权闻讯大惊,当即拔寨回军,撤往柴桑。
庞统夺回富池口,当即挥军追杀孙权,直至柴桑地界。打听得孙权分兵守御柴桑、湖口等地。庞统领兵至此,思忖一阵,对众将道:“古者江水流经此处,一分为九,故称九江。此处洲岛颇多,再往东又是广阔的彭蠡泽,水文复杂,易于水军纵横伏击。众军切切小心在意,莫要中了江东军的算计。”
众将凛然听命,于是庞统想了一想,决定先取北岸浔阳为落脚点,再慢慢设法攻打柴桑。
此时因江北百姓或被曹操迁走,或南渡长江去了江南,因此浔阳地界只有些屯田军民,十分荒芜。孙权在这里驻扎了数百士兵,命督将李肃把守。
庞统命魏延领兵攻打浔阳,一举斩杀了李肃,夺了浔阳小城。
庞统闻讯,这才领兵在江北岸边扎下营寨,一边派遣斥候打探孙权军的动向,一边派出信使与刘贤联络。
此时刘贤还在醴陵与朱治等人对阵,虽已胜券在握,但尚未真正破敌,于是传信庞统,叫他将孙权死死牵制在柴桑、湖口一带,等待自己领兵杀入豫章,再合攻柴桑。
因此刘贤在萍乡得胜之后,方才毫不犹豫挥军进入豫章,留刑道荣、傅士仁守卫后路,刘贤却自领着张任、郝昭、李严、尤泉以及三卫亲兵,顺赣江而下,直杀到南昌城下,因见朱治、蔡遗把守城池十分严密,因此刘贤留李严、尤泉围城,又招引费诗带来的五千五溪蛮兵前来会合,大军转道向北,攻击海昏。
孙权在柴桑,闻听朱治大败,吕范下落不明,刘贤又领兵上万连取宜春、新淦,围南昌,击海昏,顿时大惊失色,当下急令鲁肃、吕蒙领兵八千救援海昏、南昌。又命鄱阳太守魏腾征调郡兵,严守城池,防止刘贤大军东进。传令陆绩征召郡兵,严守庐陵,贺齐则领兵北上,袭击新淦,以分刘贤之势。
最后,孙权检视留守江东的诸将,点选了孙瑜、全综二人,命二人立刻征调兵马增援豫章,并好生把守沿江各处营垒,以免被庞统偷袭。
大军去后,孙权急问退敌之策。张昭道:“前次我军向曹操求援之时,曾许诺送质子,因此曹操才调动曹仁、于禁之军南下,引回了刘贤、庞统的主力。只是事毕之后,主公却又反悔,不愿让公子去做人质,这才使曹操未曾真的发兵。如今主公可将孙登送往邺城,卑辞请求依附。则曹操必定出兵南下袭击襄阳。若能如此,我江东便可保全了。”
孙权闻言,有些犹豫不决,当下询问众将意见,众将各执一词,有同意遣送质子的,也有坚决反对的。孙权闻言,更加迟疑,于是写信去问鲁肃、吕蒙的意见。
不多时,鲁肃、吕蒙发回书信,都坚决反对孙权遣送质子。
吕蒙在信中道:“一旦遣送质子,则江东从此受制于人,日后稍有反复,必将痛失骨肉之亲。且刘贤本就是曹操大敌,只要遣使向曹操陈说利害,曹操自然不会坐视刘贤壮大,不必我军遣送质子,曹军也会南下。而就算曹军不动,我军也可坚壁清野,尽驱赣江以西之民于东,再孙皎领兵万人镇守柴桑,鲁肃领兵万人守湖口,朱治固守南昌,蒋钦领兵万人巡游长江,末将领兵数千巡游赣江。主公自回建业整军备战。不用两三个月,刘贤粮尽,自然退兵。何必遣送质子?”
鲁肃则在信中道:“曹操乃汉贼也,迟早必定篡位!主公兴义兵,立足江东,当吊民伐罪,不该与贼同流合污!且曹操坐山观虎斗,必不愿刘贤独大。我军只需分兵把守各处城池关隘,静等曹操出兵,刘贤自退可也!且我江东与荆州,虽并争长江天险,势同水火。但推其亲疏,是刘贤亲而曹操远也!与其遣送质子与曹操,不如与刘贤请和。此时江东屡遭败绩,师老兵疲,即便曹操南下,胜了刘贤,我军也无力西进,夺取荆州。推其成败,不过是为曹操做嫁衣而已!主公若欲有所作为,当暂熄北上西进之心,潜伏江东五六年,积草屯粮,培植羽翼,练兵十万,以待天下之变。不可以疲惫之军,强出江东与曹操、刘贤争锋也!”
孙权看了鲁肃、吕蒙书信,于是熄了遣质子去邺城的心思,当下分派赵咨、郑泉为使,分别去见曹操、刘贤。一为求援,一为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