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护送乌睿思遗体的队伍里面,李元明感觉到,几乎所有的人都特别惊讶于灵柩后面的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青年。
隔着很远的距离,李元明依然能够听得到,有人在小声地议论着。
“乌睿思总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坦普尔的奴才,结果呢,到了最后,他还不是把自己的一对双胞胎孩子召集到了自己身边,把那个既是酋长,又是奴才的好位置,传给了自己的儿子。”
“可惜了啊,我早就听说了,为啥我们迟迟不敢将更多的坦普尔人移民到这星球,那是因为,我们的乌睿思酋长面临着蜕变。哎,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已经都在庆祝了,却得到了这么一个天大的噩耗啊。”
“这简直是人算不如天算。在这节骨眼上,怎么就会有流星袭击,各位,我倒是没有看到什么流星,是不是咱们的乌睿思酋长死于非命,然后却要编出这么一个故事来忽悠我们。”
李元明站在荀安易的身边,耳朵却是一直关注着周围人的议论。
人们越是对乌睿思叹息,越是表明,自己所做的事情,大的方向没有错误。
果然,队伍在乌睿思别墅前停下来。
神职人员开始布置起灵堂,乌睿思毕竟是整个坦普尔最显赫的人物,即使是祭拜,那也得弄出应有的标准来。
李元明和那个荀安易,两人都哭得特别伤心,尽管在场的那些安保人员,包括曾经追踪过李元明的那些人,都没法从两人中分辨出真假来。
归弘光知道自己犯下了天大的过错,为了表明他的尽职尽责,从出事以后,他就一直坚守在那灵柩附近,就像是担心着什么人会荒唐到抢夺乌睿思的尸身一般。
“主人,现在你已经用不着那兵器了,我替你将那兵器收拾起来,你要是一时没有注意到,那兵器要是走了火,可不比先前的玩具,误伤了别人,暴露了你自己,那都不是我们想看到的。”
果然,话音才落,李元明就觉得自己的肩膀上一下子轻松了。
李元明杀了乌睿思,不知道为啥,有些高兴不起来。方映雪让自己去杀了那乌睿思,说是给他的爹娘,给他的弟妹们报仇,可是,正当乌睿思的灵柩从那祭坛里面抬出来之后,却根本没有看到方映雪,也没见着她有多高兴。
李元明有一种白杀了一个人的感觉。
菲尔逊撤走兵器,似乎并不是怕他误伤了别人这么简单。李元明知道,此时的方映雪,或者迟雅云,那一群渴望着乌睿思去死的人,现在正躲在某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面暗自庆贺。
坦普尔人的野心,并不会因为一个乌睿思的被杀而中止。即使像荀安易这样的毛头小子,一旦坐上了坦普尔的头把交椅,也势必会发起对别的星球的征战。
大祭师走到了李元明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主子,哭一会儿就行了,人死不能够复生,酋长的血,洒在了这一片热土上,坦普尔肯定会像热爱自己的酋长那样,珍惜这一片属于我们的土地。”
李元明心中很不舒服,什么玩意,死一个乌睿思,这偌大的星球就成了坦普尔的了。
真要是那么简单的话,那就派几个人到他们坦普尔去,把热血也洒在他们的星球上,然后,就顺理成章地,把他们的土地接管过来。
李元明心里明白,那是一种试探,像坦普尔这样比自己智慧还要高的异星人,他们的大祭师说出这样的话来,除了试探,还是试探。
李元明痛哭道,“爹啊,你放心吧,你的血不会白流。我可以对着苍天发下誓愿,如若孩儿不能够占据这个用鲜血换来的星球,我将永世不回到生养我的坦普尔。”
李元明说得慷慨激昂,那大祭师轻轻地拍着李元明的肩膀,“侄啊,你舅,你舅没有看错你,我早就知道,你和你娘一样,是宁折不弯的英雄。”
眼前的这个大祭师,随口一个侄儿,李元明的脑子便开始飞速地运转起来。
真要是荀安易的亲舅,当他从荀安易的身边经过的时候,荀安易不可能没有任何的反应。
老天,真的是太狡诈了,李元明心中不禁有些惊诧,大祭师似乎已经发觉了自己的身份有异常,就在这两人之中,他成功地避开了真的荀安易,直接走到了自己面前。
“爹啊,你若是在天有灵,你就管管你那些不中用的奴才吧。你尸骨未寒,现在就有人想借此机会,打你这个酋长的主意了。”
李元明怒视着那个大祭师,他自己也说不准,那前来寻亲的人是真还是假,但凭着荀安易的那种表情,他已经意识到,危机正在一步步向自己逼近。
“少主啊,看来你是多虑了,坦普尔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对于自己的主子的绝对忠诚。你涉世未深,有很多事情你是不知道的,姬若露,在咱们坦普尔,可说是满门忠烈啊,她的兄长死于战祸,她的爱人死在飞船,现在,她的三弟,就是少主以前的上司,那个卫队长。”
“你如果不想当这儿的酋长,你就不必心虚是不是,我现在一切都不想关心,我只在乎,只在乎我的爹留下的未完成的大事。”
李元明岔开那个话题,就在那几句看似简单的话里面,却又包含着一个陷阱。
那大祭师故意用他那种很煽情的话语,介绍了姬若露的三弟,他的一双有如猎鹰一般的眼睛,却是冷冷地盯着李元明的一张脸。
只要从那张脸上,显现出一点儿信息来,他就完全可以捕捉到。
李元明早有防备,当他的大脑开发到了百分之五六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很基础的读心术,现在,对方居然想用读心术这样的东西,来试探出自己的身份。
只要他李元明不想让人知道,从他那张历经无数次战阵,可以做到任何时候都面无任何表情的一张脸,想要探知到什么,那自然是徒劳的。
大祭师正说起姬若露,那个娇艳的女人,带着她的几个家奴,向灵堂这边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