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和艾尔之间其实也没有几步路,几个呼吸就站到了艾尔跟前,身后的米兰达已经抖成了糠筛,显然是已经害怕得不行,他忙将米兰达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扯开,待会他会突然给这几个傻比发难,小姑娘扯着他没准会坏事,但是来自身后的感觉又让他心里一咯噔,还没想明白,对面的人说话了。
还是那个最跳的家伙,上前一步盯着艾尔,阴笑道,“怎么着,还不让开?”手已经摸向了背后的长剑,“难道你不止残废了,连脑子也有病吗?!”
艾尔咧嘴一笑,认真的说道,“您真是慧眼识珠啊,一句话居然说对了三个问题!”
“嗯?”对面的人怔了怔,像是完全没想到艾尔的态度这么好,所谓扬手不打笑脸人,当然鹿角刚才那种不上道的行为例外,就算要打,也先满足一下好奇心先,问道,“哪三个问题?”
艾尔的左手举起,朝对方伸出三个手指,往事历历在目,他笑嘻嘻的朝对方耸了耸右边肩膀,说道,“第一,我残废了。”
说完之后将无名指收回了拳头里,也不说话,等对方开口发问。
“那第二呢?”
“第二,我确实……”艾尔说着将食指也收回了拳头里,只留下一个孤零零的中指一指朝天,“脑子有病!”
对面这人又是怔了怔,似乎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好像又没反应过来,正要开口,副团长大人就给了这家伙一脚,将其踹了一个趔趄,脚还未收回,嘴巴已经是发出了威胁,“自己把手剁了,滚一边去,否则就杀了你。
我要是动手,你的团长大人也不敢说话!”
很好,这是个很好的破绽,副团长大人一脚刚出,说完话也还没吸气,一个快要摔倒,另外两个有些懵逼……如果一开始就朝这四个站得紧凑的家伙冲过去,他自信能快速干掉他们,但身上或许也得挨上几下。
还是那个问题,他没有与人缠斗的经验,做不到妮萨那样上下翻飞,如翩翩起舞一般的游刃有余。
右肩耸动,牵动整条右臂,他几乎就要将暴风掏出来了,但形势在这个时候居然发生了预料之外的变化。
特么的!后背感到一松,米兰达跑了!
对于这个突发情况,反应最快的是白牛副团长,这个光头佬一直盯着艾尔和米兰达,早就将[以他们的角度来看最有可能发生的事]考虑到了,在其之后是其他人,而艾尔是反应最慢的一个,因为这超出他的预计,并且那一个瞬间,记忆中的某件事似乎与当下的情景发生了共鸣。
他立即就被白牛的副团长大人拂开了,就像拂开一片轻飘飘的树叶,对方根本就没将他放眼里,一心只想逮住那个一看背影就让人觉得分数不低的女人,照跑动的姿势,以及身高来看,甚至还有可能是一支未开包的花骨朵儿!
当那站着的三个人中的最后一个人即将越过艾尔的时候,米兰达清脆的尖叫让他反应过来了,鹿角脸上那丝丝的不解,更是彻底点燃他的怒意,此时新恨旧怒一叠加,他彻底炸毛了。
心念一起,左手就拽住了那只恰好摆到他眼前的手,凉、暖两种溪流瞬时填满了身体,他咆哮着将那个即将跑过去的家伙拽了回来,左手一缩一伸,改为掐着对方的脖子,脚下旋转扭腰,将其轮圆了朝那两人后背砸去。
他似乎是捏碎了什么东西。
投掷天赋再次展现,人肉飞弹砸中了那名矮个子队长的后背,两人翻滚倒地,这其中也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惨叫。他眼里只剩那个副团长大人,一击之后力气尚未蓄好,就立即窜出,直取前边的大光头,势要将这不知死活的东西扎个对穿!
可他还是慢了,不是慢在途中,他的速度就像风,他慢在开头,在米兰达尖叫的时候,那只一直缩在艾尔掌心的柔荑就已经落入了别人的手里,而白牛副团长接下来所展现的应变力,也从侧面证明了其绝对的实力。
光头佬脸上的惊愕犹如实质,一个小型佣兵团里名不见经传的家伙,瞬时就击倒了白牛的两名精锐,还特么的跟一支箭一样朝他冲来,就是那些飞扑而来的狼人都没有这么快!面对这种攻击怎么办?
光头副团长及时地将刚刚逮到的米兰达扯了回来,让其挡在身前。
飞窜而出的艾尔只来得及将暴风上抬,蹭掉了米兰达的帽子,黑色的匕尖从光头的眼角划过带起一串血花,身体却是因为想要变向却没变成,与两人擦身而过,摔倒之后又滚了好一段距离才消去巨大的惯性。
那一瞬间他听到了清脆的尖叫与一声惨嚎。
也就短短片刻,当艾尔再爬起来时,白牛副团长大人脸上的傲气骄横已经统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恐惧、疼痛,以及……汩汩流下的鲜血那只右眼已经瞎了。
他也流血了,刚才那几下,肩膀上的绷带已经滑脱,伤口似乎又崩开了,血正汩汩流出,血液沿着手臂、顺着暴风[滴答滴答]的落到地上。
金色的大波浪没有了帽子的遮盖,终于是重见天日,[弟弟]的谎言也是彻底被戳破,白牛副团长的长剑横在小姑娘颈侧,只要那把剑轻轻一拉,那曾经在艾尔鼻端散发着幽香的雪白脖颈瞬时就会血流如注,金丝凤雏将会捂着脖子陨落。
白牛光头面对着艾尔,粗蛮地将米兰达拖到了一栋屋子旁边,挟持着小姑娘靠墙而立。
而在这两人的附近,躺倒了两个人,那个被艾尔当做人肉飞弹的家伙,已经口吐鲜血不再动弹了,细看之下就能发现那条脖子已经是被掐得有些变形,上面指印斑斑。
那名矮个子队长伏在地上,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正双手撑地拖着下半身艰难地朝光头副团长爬过去。
而再往后一点,恰好看到鹿角和蛋皮前后夹击,合力制服了那个最跳的家伙,那人半跪在地,面如死灰,蛋皮手里的剑从其后背插入,从腹下探出,血光闪现,鹿角则一脚踏在那人的肩膀上,手中弩弓抵着对方的眼睛。
附近的鹿角团也围了过来,大部分警戒四周,小部分将弩弓对准了光头以及爬行的白牛队长。
除了那个一直拽着他手的家伙不是很好之外,形势似乎一片大好。
艾尔辨清形势之后,立即破口大骂,“你特么的跑什么跑!”
却不是骂白牛的人,也不是骂鹿角的人,而是骂那个被人逮住的傻比,现在的情况对于米兰达来说,很危险,形势发展到了这种地步,鹿角没道理会放过这几个人,否则过两天他们就得被人团灭,白牛的人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所以鹿角不止不会放过这几人,反而还得尽快将其处置,毁尸灭迹转移阵地,要是被人看到了,他们的下场也一样。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根本没有婉转的余地了,那这个瞎眼的光头会放过米兰达吗?对方定然巴不得拖上几个替死鬼!
回应他的不是米兰达。
“来啊!”光头声色俱厉,像是已经豁出去了,大声喊道,“鹿角你吗了个比的,什么时候收了个这么凶的家伙!来吧,老子有一个小美妞陪着上路,一点都不寂寞!”
说着还在米兰达脸上一阵乱抹,那些泥巴混着的是口水,又不是特么的火漆,三两下一张精致的小脸就露了出来,少许灰尘根本不能遮掩她的美丽,小姑娘似乎已经被吓傻了,神色僵硬,目空无物,如一个美丽的布偶。
艾尔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视线扫过鹿角那张有些阴沉的脸,四目相对,对方眼底的决然让他心里一惊,他四下扫视,鹿角团的佣兵们基本都是这种眼神,少有的几个,只是多了几分不忍,而这几分不忍,说不定还是因为米兰达的容貌。
恍然之间,他收到了鹿角投来的一个询问的眼神,饱含迫切!
他意识到自己点不点头,鹿角都会下令,将白牛的这几人统统射死,如果米兰达在这其中侥幸不死,那皆大欢喜,若是死了……
下一轮弩箭的目标,也许就是他了,结了这种仇,鹿角不会冒险放他离开。
区别在于,他点头,这个命令会立即执行,他不点头,这个命令会缓上一小会再执行,至于这一小会是多久,他不知道,对于鹿角团来说,多一秒就多一分风险,这种莫名其妙的人情他就欠多一份。
但他现在肯定不能点头。
怎么办?
“怎么着!怕啊?!”光头脸上厉色渐浓,其中还混杂着某种欲望,他嘿嘿笑了几声,那只捏着米兰达脸的手就往下移去,瞬时就握住了柔软的凸起,使劲揉捏,小姑娘疼得叫了出来,光头愈加兴奋,“哈哈哈!!来啊,有什么不敢啊?是不舍得这小妞吗?要么爷临死之前给你们上演一出好戏怎么样?啊哈哈哈……!”
艾尔怒急攻心,眼神阴翳,嘴上却是笑出了声,“开玩笑,有什么不舍得的,与林地玫瑰相比,你觉得她算什么?”
米兰达的眼里突然挤进了一丝委屈,艾尔只能佯装看不见。
“算个小玩具吧,反正咱们都玩腻了,”鹿角在那边搭腔道,“不如就送给他好了。”
鹿角在催促,但这话让艾尔想捅死对方,谁知道这样的征询、劝说里边是不是隐藏着某种真实意图?
“那个女人再漂亮,跟你们这群渣滓有什么叼关系?!”光头显然也乐得拖时间,对他来首,时间拖得越长,一方面是生还的可能性越来越大,如果有人发现这边的情况,然后又逃走了的话,就有筹码可以和鹿角团谈判了。
另一方面……副团长大人感到很刺激,女人的身材显然被这身衣服遮盖住了,前柔后软,让其忍不住开始缓缓地蹭了起来,清脆又满含羞怒与惊惧的抽泣声更是让人兴奋不已,他当着众人的面肆无忌惮地变换着各种手势,过程中朝鹿角投去一个鄙夷的神情,“而且……
这么有料的女人,可不是小玩具,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们怕是还没尝过味道吧?啊哈哈哈……就这么死了,多可惜啊!”
“你说的没错,是挺可惜的,但是……”艾尔微微侧身,仰头打了个哈欠,同时做了个伸懒腰的姿势,又特意顿了一会,让[但是]这个充满神奇力量的词汇,配合他变得懒散、毫不在意的神态,产生其应有的效用。
他用余光确认了对方将视线移回他身上,并且露出令他满意的表情之后,才缓缓道,“假设你有了一座金矿,有了挖不尽、用不完的黄金,你还会在意手中那枚脏兮兮的铜币吗?”
“什么意思?”光头缓了缓,突然眼睛一亮,下意识地转头想要向鹿角求证,眼前这个家伙虽然厉害,但光头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毕竟鹿角才是佣兵团的团长,在光头的视线汇聚到鹿角的脸上时,他听到了一声那种抑制极久,开胸裂肺的咆哮。
“你居然敢揉老子的面团!!!”
夹杂其中的,是短促得几不可闻的空气撕裂声,光头猛然一惊,下意识地想要将视线转回艾尔身上,但是脖子已经控制着脑袋向鹿角那边转去,只那么一瞬,冰凉就已经刺破了眉心,下一瞬间,光头侧头斜视,充满惊恐的表情被定格,他最后看到的是一点黑芒,并好奇于它为何看起来像是静止不动?
因为疾射而出的暴风几乎与他的脸面垂直。
黑色的匕首从眉心刺入,击穿了那光秃秃的后脑勺,将白牛副团长钉死在了青砖墙壁上,附带其上的力量甚至让匕镡都陷入了颅内,光头佬身子一软,双手无力垂下,长剑也哐啷一声掉落在地,声音惊醒了在场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