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不知道啊,我们兄弟俩刚进来,就特么遭了埋伏!就是昨晚的事,那些人真是不要脸啊,趁我们进屋的时候,从背后给了一顿乱箭,特么的,”艾尔松开米兰达的手,痛彻心扉地朝对面两人比了五个手指,“几十个人呐!”
鹿角张了张嘴,忍着没说话,蛋皮性子没那么淡定,他愣愣地问道,“卡洛伙计,你这……这右手是不是就是那时候伤的啊?这特么的,不是废了吧?还能……那啥不?”
艾尔的右肩上包扎着布带,右手也是一直塞在怀里,这种戒备的姿势在旁人眼里,倒是成了因为受伤而不方便活动的状态,反而是为故事提供了一定的可信度。
看到蛋皮那只上下撸动,正在进行生动演示的右手,艾尔仿佛突然就受到了内伤,脸上一副像是在强自咽下含在嘴里的鲜血的模样,缓了缓,说道,“这个……这个怕是不能了……
哎,这个等会再说,昨晚上那个过程啊,当然是极其危险的,好在咱们躲得快,进了屋子,可是那些家伙不止不要脸,还毒啊!”
蛋皮的脸越凑越近,已经是被喷了不少唾沫,但他毫不在意地抬手在脸上抹了个囫囵,问道,“又出什么状况了?”
“他们放火啊!”艾尔指着附近那堆废墟,颤声说道,“我们两兄弟被熏得不行,头晕脑胀的,爬上二楼又坚持了一阵,后来实在是受不了了,房子也即将要坍塌,没办法,我们只能冲出去搏一把啊,可这混乱当中……”
说到这,艾尔又是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咻]地一声,那名伙计刚装填好,还没捂热乎的箭矢又被吓了出去,木然回头瞅了瞅团长大人。
这次连鹿角都不淡定了,他摁着有些激动,正不住地搓着大腿的蛋皮,问道,“怎么了?又被埋伏了?”
“埋伏是当然得了,但最惨的是……这混乱中,我们两兄弟各选了一个方向跳了出去,我还好,落到了平地上,可我这弟弟……”艾尔说道这,语调都变了,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悲哀,“他在窗台上可能是绊了一下,脑袋朝下栽进了粪堆里……”
噗!
蛋皮瞬时转过脸去,不作任何言语,肩膀耸动,显然是憋的厉害,鹿角虽较为淡定,但此时也是在往回咽血。
艾尔也不知道对方信不信,但是想来就算不全信,也不会全不信,他知道鹿角可能是从米兰达那双大眼睛里发现了什么,或许早已经将[弟弟]过滤成了[妹妹]。
接着艾尔又继续补完他的故事,把这些交代完了,接下来也好沟通,“我弟弟这边掉下去就没声了,我还以为他完了,心里一发急,就将那些人杀了个狼狗逃跑……”
“狼狈窜逃……”鹿角忍不住提醒道。
“诶,对,狼狗逃窜,然后我就忍着伤痛,将我这昏过去的弟弟,”艾尔又拉上了垂在身旁的小手,小姑娘的手这次似乎有一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味道,艾尔忙在她手心挠了两下,那只柔荑才顺从了一些,“说到哪了,对了,我将我这可怜的弟弟从粪堆里挖了出来,又给他洗了澡,换了衣服,本以为没事了,谁知道今早他醒来之后……”
“他就……??”出于礼貌,鹿角没有将[傻比了]三个字说出来,不过脸上的表情已经是将这句话完美表达,就是那大片的络腮胡也遮不住。
艾尔一脸忧色的点点头,说道,“彻底不懂说话了,而且你要是不拉着他,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蹲地上玩泥巴,你看她的样子,糊得满脸都是,给他洗干净了,一不注意他又糊上了,我担心再洗了,他指不定会将屎糊上去,就干脆由着他了嗷!”
说着说着他突然一声吼,又是将几人吓了一跳,不过这次倒是没有[咻]的声音了,那名佣兵早有心理准备,此时默然回头甩给艾尔一个冷笑,蛋皮缩在一边耸动得厉害,鹿角愕然问道,“又,又怎么了?情况又出现变化了?”
变化个吊!
艾尔心说还能怎么了,小姑娘给他手心抠了一下,遂不及防之下叫了出来呗,捏了捏手里躁动的柔荑,他低头叹气,自己这是真没说谎啊,这姑娘确实脑子坏了,也确实是摔进了粪堆里,他们接下来也确实是要去南门,顺路治病,哈,神经病!
“没事,只是每次想到这就心疼得厉害,疼得我嗷嗷叫,我弟弟小时候可聪明活泼了,现在却成了一个……咳!这样……
唉,我这不是正想带他去南门,看能不能求求那里的觉醒者大人们,发发善心,救救我弟弟。”
“原来是这样,但你这样子还真是……”
“我这样子?哦,哦,没事,总不至于谁都像那些人一样,不声不吭就给你背后来一轮箭是吧?”艾尔说着松开了米兰达,掏出了那枚从袭击者胸口取下的银制徽记,给鹿角抛了过去,“你认得这玩意不?”
徽记椭圆,中心处凸起一只昆虫,看样子像是细腰的蜜蜂,眼睛、羽翼、细足等细节都顾及到了,显然制作这个东西的模具十分精巧,工匠也不一般。
鹿角接过徽记粗略看了一眼,眉头微皱,正要说话呢,房子那边却走来了一名佣兵,朝鹿角打了个哨子,又比了个[ok]的手势,团长大人朝他点点头,转而对艾尔说道,“卡洛伙计,那间屋子搜完了,咱们得换个地方,你跟着来?”
在那名佣兵之后,其他人也鱼贯而出,大概也是七八个人,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几样东西,一眼分得清的是银制品、毛皮之类的,而那些小袋子里可能是食物、珠宝或者钱币。
至于鹿角的邀请……
那特么的肯定要跟着啊!老子喷了那么多口水,讲了这么多,你特么还一句有价值的话都没说!艾尔心里有些生气,这还真是不凑巧,不过脸上还是挤出微笑,“那走着啊,边走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