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种衣服,塞菈佩尔只在两种人身上见过,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奴,以及被骗进山谷当活饵的[生肉],不论哪种,都不大可能从那样的野兽手中救下两人。
于是她略带怀疑的问,“他是怎么救下我们的?”
妮萨可能是没想到她有兴趣问这个,想了想,“恩……用一把奇怪的武器刺穿了巨狼的头部,割开了狼人的喉咙。”
“听着好像很简单。”
“大概是这么回事,等他醒了你可以问问。”
“那就当成救命恩人来对待就行了是吧,”塞菈佩尔顿住脚步,“你一定累坏了,我来背他吧。”说着就半蹲下来,示意妮萨帮忙把艾尔放到背上。
“好。”
妮萨爽快的回应道。
但是艾尔却心里一惊,这不行,绝对不行,架在两人肩膀上,空气中一股隐藏在淡淡的汗味之下,醉人心脾的气味不断的往他鼻子里钻,刺激着他的心肺。虽然刻意的去忽略它,但糟糕的是,越刻意的想不要闻不要闻,味道就越清晰。
以至于现在,他都感觉自己仿佛被埋葬在花蕊当中,这种味道对一身热血的男人来说有多致命,他已经深有体会。这个时候,如果趴在塞菈佩尔的背上……那就暴露了!
不,绝对不能这样。
“咳……咳咳,”艾尔急忙咳嗽几下,告诉两人自己已经醒了。
当然,他也没忘了正事,“我要吃的,我要水嘶——”
“他醒了,”妮萨提醒同伴,然后和塞拉佩尔扶着艾尔坐了下来,“你怎么了,弄到你受伤的地方了吗?”
“没……没事,”艾尔一阵尴尬,好在乌漆嘛黑的,对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碰到我的膝盖了。”
妮萨眨了眨眼,将食物和水袋递给艾尔。虽然敌人步步紧逼,但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还是知道的,如果艾尔恢复了体力,那么他们行进的速度将会大大提高,虽然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能恢复到那种来去如风的状态。
接过仍有余温的食物,艾尔如久旱逢甘露,顿时猛吃了起来,一口咬下去,浓郁的肉香立马充盈口腔,他原以为自己这辈子几乎不可能吃到肉,在他生活的地方,农奴只能吃黑面包,喝雨水,如果自己要打破这条枷锁,除非是在哪个贵族的家里偷窃,才有可能尝到肉味。
这样想来,那个管家和侍女倒是没有那么可恶了。
他狼吞虎咽的吃着,尽情的享受神明对自己的恩赐,甚至周身的疼痛都被已经被食欲遮盖。
“还……嗝……还有吗?”
“有有,”妮萨又掏出一块肉干递过去,“你先喝口水吧。”
妮萨吞了吞口水,看来这人是饿坏了,吃着没有盐分只有腥臊的肉干都能吃得吧唧作响,她忍不住小声提醒道,“你这样吃会把野兽引来的。”
“嗝,不好意思。”
不知是不是被对方的吃相影响,她觉得自己好像也饿了,便也叼了块肉干在嘴边慢慢啃着。
“我这还有,”塞拉佩尔也掏出一些肉干,自己拿了一块,其他都摸索着塞给了饿死鬼一样的艾尔,后者自然是照单全收,完全顾不上道谢。
反正吃不完可以先收着嘛。
“你叫什么名字?”妮萨问道。
塞拉佩尔连忙竖起了耳朵,她很好奇这个人的来历,按照自己的观察和判断,这人怎么都像一个农奴,不过,妮萨也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撒谎。
面对对方的询问,艾尔头也不抬的回道,“研究人类繁衍的学者。
“真是胡扯。”塞拉佩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艾尔是吧,我不清楚你说的是什么,不过你不像是一个淘金者,”妮萨拿下叼着的肉干,“你救了我一命——”
“妮萨!”
塞拉佩尔连忙打算同伴的话头,在她自己看来妮萨完全没有必要说这些,就像借户和债主,从来都是债主讨上门来,如果债主忘了就更好了,哪有这样自己送上门告诉对方我欠你多少钱,我现在要来还你了。
“昂,不客气。”
虽然不知道两人说话说得好好的,塞拉佩尔突然就插进来是啥意思,但艾尔也没作理会,继续吃着肉干,随口应道。
艾尔是这样,妮萨也是。她凑近对方,似乎是想看清他的样子,柳眉下方狭长的双眼,似闪烁的紫色星辰,她缓缓的说道,“我欠你一条命。”
“你可以选择让我帮你杀一个人,或者杀了我,或者让我救你一命。”她为上一句话做出详细解释。
什么?!
艾尔既觉得理所当然又觉得不敢置信,理所当然是觉得对方说的没错,事实上对她们来说若不是自己她们说不定真死了。
但是,自己一开始的打算只是在旁边打酱油,或者猥琐的趁机偷袭一下,如果没有它的话,艾尔不由得摸了摸藏在怀里的怪匕,不得不说不知道为什么它现在像是枯萎了一样,萎缩成一小块摸着像是肉干一样的东西。
所以在救了对方这件事情里,自己只出了很小的一点力。
而且,[欠你一条命]这种事可以有很多种解释,比如就像她所说的这种,只是其中很肤浅直接的手法,作为一个取向正常的男人,在对方用其极其挠人的声线说出这句话时,艾尔已经脑补出了千种解释。
所以面对妮萨奉上的回报,他心虚了,出了那一点点的力,配不上如此厚重的汇报。
“要不是你的肉干我就饿死了,这样算来,你也救了我一命,我们……嗝,两清了。”
“所以你刚才是在摸自己的良心对吧。”塞菈佩尔呼出了一口气,她实在不情愿看到妮萨这样优秀的人把一切捆绑在他人身上。
草!摸个胸口你也看得见!
“恩?”妮萨愣了愣,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再次问道“你确定吗?你难道没听说过我的名字?”
“隔?”艾尔喝了口水,疑惑道,“听过了啊,你不是叫做妮萨吗?”
我这样一个身上只有几片肉干,好吧这是我私藏的,一无所长,跟你们这些上山下海就像吃饭一样简单的人比,只能算废物一个,如果这把怪匕不能恢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