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医生带着那个极具特色的乌鸦一样的鸟喙面具,站姿总是佝偻着,给人一种颓废的感觉。今天的他也是一如既往的早早到了迦勒底的医疗部。
这里原本是一个挺热闹的地方。因为,这里是罗玛尼负责的区域,他是医疗部的负责人。
有什么样的领导,就会有什么样的气氛。严格的领导,手下人就会严肃,至少表面上严肃。反过来,罗玛尼这种亲切的没有什么威严的领导人,就会有一帮愉快的部下。
查尔斯是这帮人里最不喜欢热闹的。
所以,在一开始迦勒底所有人都齐聚一堂的时候,他讨厌那种热闹的氛围就没有去,一个人钻在实验台上研究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配置自己脑中的魔药新的想法。
他没有跟人说起过,他的希望,是有朝一日配成传说中的【复活灵药】。传说中,希腊著名的医生阿斯克勒庇俄斯制作出了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秘药,因为人不会死亡,也就不回去冥府,结果冥界之神不干了,结果复活药没有流传至今。
如果是魔术之类的,那么越是古老越有神秘性,也就越强。可是,唯独医学不一样,越到后面,知识的积累就越发的充实。古人能做到的魔药,没道理自己做不到。
查尔斯一心钻研这东西,恰好躲开了那个灾难。
顺便一提,也就是因为当天他霸占了医务室在做实验,罗玛尼才不得不躲在藤丸立香的房间里浑水摸鱼,要不然他肯定就呆在医务室了。
今天也是一样,沉默寡言,不如说,因为嗓子受伤根本就是说不出什么的他,今天也不发一语的做着研究。
温蒂是他收养的孩子,说是孩子有点微妙,他们的关系既不像是父女,也不像是亲人,不像是师徒,说是毫无关系的小跟班,又偏偏还带着一点温情,实在是让人很难界定。
查尔斯一旦开始制作魔药就会变得格外专注,谁的话也听不进去,温蒂小小的打着呵欠,坐在一边的床铺上看着他调药,调了几次之后,也就索然无味了。小孩子天性好玩,以前迦勒底还热闹的时候,来这里拿药的迦勒底员工都会顺手逗弄她一下,就好像跟猫咪游玩一样,到是不觉的无聊。
可是现在……
温蒂的双手托着大脑袋,环顾一周,没找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就看见新岛八重手里拿着一部手机,耳朵里塞着耳机,正在看什么东西。
那是之前穆尼尔先生拿过来分发给从者们的现代装备。
好像是说,如果有事的时候用这个就能联系了。
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搜罗到的这么多旧型号的手机。
温蒂从床上爬了一段距离,到了床沿,看着新岛八重坐着的另一张床,衡量了一下两张床的距离,少女心里,这里一下子变得具有使命感了。
小小的少女眼里,这里俨然不是床,而是悬崖。
两张床之间的距离,也不是单纯的地板,而是深渊。
小小的少女吞了一下口水,给自己鼓劲,准备跳过去,转念一想,自己还穿着鞋呢,踩坏了被单就不好了。想到这里,她还脱了鞋这才好像小猫咪一样蜷缩在床铺上,随即一个飞扑,咣的一下摔在另一张床上对啊!两张床之间能有多远的距离?只是小孩子的玩心作祟罢了。
这一下到好,忽然背后传来的响动吓得新岛八重一个缩脖子,急速的一个转头,看起来活像是被吓到的猫。
“什么啊,温蒂啊。”
新岛八重确认了发声源,这才松了口气。
“平日里就算了,有患者的时候可不能这么折腾。医务室要给病人提供安静的环境。”
“知道啦!”
温蒂精神的应声,新岛八重微微一笑,又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手机上。
温蒂好奇的趴在她背后,从她带着消毒水味道的白大褂上探头出去,伸过她的肩头去看她手里的东西。
那是电视剧。
正在播放着漂亮的画面,里面的少女正爬在树上读书,镜头正好给到了她的侧脸。新岛八重注意到温蒂感兴趣,索性就暂停了。
“你看这个。”
她纤细的手指戳了戳镜头里的女孩子的侧脸,结果一不小心按到了暂停,画面动了,她赶紧手忙脚乱的又把它暂停了。
“你看她。跟我。”
她又指了指自己。
“是我比较漂亮吧。”
她不带着功利心的询问。
一般人问这种问题,大多数都是过于自信,看不清事实。然而新岛八重确实有自豪的资本。因为她确实比镜头里的少女更加漂亮
那是任何文字都无法完备描述出的细腻容貌。
温蒂对比了一下,大眼睛仔仔细细的对比了两人一阵,一把搂住新岛八重的脖子:“八重比较漂亮!”
“嗯,我就知道。”
她笑眯眯的蹭着温蒂的脸颊。
可惜的是,她身上没有文学家们都在说的少女身上香香的味道,只有医务工作者特有的消毒水味和常年跟火枪打交道留下的硝石味。
“那是什么呀?”
“也是我哟。”
新岛八重给她解释着,又笑了起来。
看起来,她很喜欢小孩子。明明跟其他人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面对温蒂却总是能笑出来。
她看的电视剧,是以新岛八重为主角,描写她传奇一生的电视剧。
换言之,也就是她再看别人杜撰的关于她的故事。
让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这个跟自己不怎么像的女人也被叫做八重……
而且,后世人肯定都是通过各种传说来改编了自己的故事。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让新岛八重说不出的别扭。
可是又非常好奇后人到底又说了自己些什么。就很气,不得不看下去。
“这是八重当主角的电视剧吗?”
“嗯……该怎么解释呢。”
她脸上露出困扰的表情,虽然有现代的常识,可是这种很难解释的东西就是很难解释呀!就在她发愁的时候,医务室的门被推开了。
带着学问家儒雅的笑容,一袭白衣的炼金术师帕拉塞尔苏斯春风得意的捧着一个药剂闯了进来。
在心里感谢他的闯入让自己可以从这个难题中解脱出来,新岛八重问道:
“帕拉塞尔苏斯,你来干什么。”
一张嘴,又不知不觉变成了冷淡的,略带逐客令意味的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