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追秦冽的花正凉回到狼云帮时,带回了秦冽已经决意和狼云帮断绝关系的消息。
“我追到他之后交手了,他情绪很激动,步步杀招,为了不伤他性命,我一直防守。”花正凉向高陵俊叙述着,叹了口气,“他自知打我不过,便想逃走,边打边跑,那时他身后一条河流,他纵身就跳了下去。那河流湍急,我飞身下去寻他时,他已经从远处上岸,逃走了。”
“他往什么方向去了。”高陵俊有些头疼。
花正凉道:“北,棠小七的方向。”
果然去了。
“派些人去拦着他么?”花正凉问。高陵俊摇摇头,“不必去了,等他到了宏影府上,他们已经走了。”
“那这次的任务?”
本是秦冽和花正凉同去救司马雎的,现在秦冽走了,要谁来胜任这个重要的任务?只见高陵俊并无担忧之色,镇静的说道,“我去。”
皇宫——
“小桃,柴火拿回来了没?”司马雎坐在床边坐着手中的针线。厅堂里传来小桃委屈的声音,“总管公公说这几日太忙,要晚些才送来。”又嘟囔了一句,“真是欺负人。”
“小桃!不许乱说话!”司马雎严厉的说。那个叫小桃的侍女委屈的撅着嘴,做事去了。
司马雎绣的久了,手有些凉,可那取暖用的炭火还被克扣,不由的叹了口气。在将军府时,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外人只知道嫁入皇家是件风光的事情,可是谁能想到,司马雎进了宫门,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几次,更别说是侍寝了,也正是这个原因,宫里人都是趋炎附势的,她们不得宠爱,自然在这些琐事上,也低人一等。
进宫有些时日了,司马雎却还是完壁,想起来,脸不由的红起来了。
手里帕子上的花样那样团圆美好,却温暖不到心坎儿里,也许此生,自己就会像其他的深宫女子一样,老死在这幽幽的宫闱里吧。
那丝线有一下每一下的穿过帕子,屋子里流动着清冷的空气,静到极致。
“走水啦!”
太监尖细的叫声打破了寂静,司马雎侧耳一听,外面嘈杂声一片。
“东宫走水啦!东宫走水啦!”
司马雎一下子站起来,将帕子扔在一边,跑去推门一看,东宫那里火光冲天。
“娘娘!娘娘快些进屋去啊。”小桃跑过来拉着司马雎,司马雎摇摇头,“就在这里,若是火势蔓延开了,这里也不安全,不如在这里看看情况。”
说话间,东方的火光直冲天际,在天边翻滚的浓雾和那云接在一起,大朵大朵的遮蔽了天空。司马雎朝着东边望着,在这火灾里却看到了壮丽,那些用百姓的纳税造出的,给皇宫贵族淫乐的亭台楼阁,奇珍异宝,此刻都在这火中付之一炬。
火就像欲望,像他们无休无止的欲望,欲望在燃烧,吞噬他们的华美宫殿,吞噬自己的青春,也吞噬他们自己,司马雎只觉得崇拜这大火,它太强悍,太有力,能把一切都烧个干干净净。
司马雎的心底是窃喜的,那难以启齿的罪恶的享受着眼前的美景,这火,美得惊心动魄。有飘散的火星儿随风吹过来,司马雎那梳的规规矩矩的长发,此时在这风中肆意起舞,司马雎脸上带着笑,目光里有向往。
如果可以,就把整个皇宫,一并烧去吧。
只听见呼的一声,司马雎自个儿的庭院里也忽然着起了火,“怎么会这样,莫非是有人刻意所为。”司马雎四下看去,只有一处尚能通过,当即提着裙子狂奔而去。
就在要过那门的时候,一巨木轰然落下,只向司马雎砸下来。
抬头望着,已然躲闪不及,就在司马雎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一把剑凭空出现,刷刷几下把巨木砍得粉碎。
那木屑和火星儿一起纷纷扬扬的落下,迷离只见,司马雎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狂跳着,眼前站着一执剑的太监。司马雎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人,有或许,是在这火光中,她有些失神吧。
那太监正是高陵俊所扮,只见高陵俊一个飞身冲过来,“得罪了。”说罢便搂起了司马雎的腰,带她飞上了屋檐,那些四面倒下的重物,再不能伤她分毫。
“你要带我去哪?”司马雎问道。
高陵俊回答,“你父亲托我们来救你出去。”
司马雎正要点头,看了一眼院子,突然喊道,“不行,我不能走!”司马雎指着在园中奔逃的小桃,“她是我的贴身侍女,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烧死。”
话音刚落,高陵俊已经冲了出去,留下一句,“在这儿等我。”
背景依旧是那美的惊心动魄的火光,而此刻的司马雎却是满心的担忧,只是紧紧的盯着一片纷乱中高陵俊的身影,他的身手极好,虽然四处危机重重,但他极快的穿梭在那一片倒下的建筑里,一把将蜷缩在角落里小桃抱起来,飞身将她放在了安全的地方。
司马雎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正望着那人,那人忽而不见,转眼间又闪到了自己身边。
他的到来带起一阵风,司马雎惊呆的望着他。
高陵俊问:“现在可以走了?”
司马雎用力点点头,再愿意不过了!
被高陵俊抱着飞行于一个个屋檐之上,风在耳边呼啸着,自己好像是长了翅膀的飞鸟。司马雎从未向今天这样体验过,原来活着竟然是这么精彩快乐的事情。不知不觉见已经远离了东宫,高陵俊带着司马雎落在平地之上。
司马雎刚一下地,眼前的景象就让她吓得尖叫,只是那叫声瞬间被高陵俊捂回嘴里。花正凉手执双刀杀了一路,这一路都是血色和横七竖八的死尸。
防火,清路,花正凉做事完美到无可挑剔。
高陵俊俯身开始扒一个死尸身上的衣服,司马雎小声的惊呼,“你做什么啊!”
高陵俊脱下来那死尸的衣服一件一件扔给司马雎,“穿上。”
司马雎拿着手里满是血污的衣服,这可是刚从死尸身上脱下来的,虽然想起来膈应人,但是能出去,这点算什么。司马雎也不做作,二话不说就往身上套了起来,她的利落倒是让高陵俊侧目看了一眼,这个闺中女子,倒还是有几分胆识。
衣服快穿好,司马雎还从那死尸身上抹了些血污,往脸上抹了抹,几抹印字却看着像个花猫,惹人发笑。高陵俊不由的伸手给她抹抹均匀,覆盖住她的脸。
忽而又看到她一双眼睛眸光闪动,高陵俊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摸了人家的脸,忙道:“失礼。”
司马雎低下头,“没事。”
“该走了。”高陵俊说道。
前面的花正凉已经杀出去很远了,只能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战斗,三人加快速度,从这条路逃了出去。当晚,趁着夜色和往出送死人的那波混乱,高陵俊推着推车上扮死尸的司马雎,出了宫门。
一路上都有士兵把手,司马雎躺在车上,正担心着他们若是打草惊蛇,就功亏一篑之时,天边忽然传来一声鹤鸣。
那声音不寻常,大而弘厚,简直像是巨兽发出的。
随着私下里一片呼喊声,和脸面上忽而挂起的大风,司马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这一眼让她也为之震动。
传说之中的鹏,莫非就是眼前之物?可是眼前的分明是鹤,黑白羽毛相间,红喙端庄,美丽至极,像是来自天宫的仙鸟,那大风,是眼前这只巨大的鹤摆动翅膀时所致,一呼一吸之间,仿佛藐视世间万物,它绝尘而立,高贵如神。
鹤王脖子一低,露出了坐在上面的玄雅,“快上来吧!”
花正凉拔出到来在周围战斗,给二人断后,高陵俊打横抱起司马雎,一跃而起,跨上了鹤王的身。坐在鹤王身上的司马雎感到万分的刺激和惊喜,紧接着鹤王双脚一蹬,轻松跃起了十几米高,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初次上天的司马雎兴奋的尖叫起来。
鹤王挥动着翅膀在原地转了几圈,把那些和花正凉厮杀的士兵全给扫地似的扫到了一边,翅膀一垂,花正凉施展轻功,蜻蜓点水般从翅膀飞上了鹤王的背。人齐了,鹤王这才振翅起飞,那巨大的翅膀有力的闪动了几下,他们几个就高高的腾飞了起来。
“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司马雎高声的喊着,在天空中遨游着,云层在身边流动,像是乘着风,一切事物都变的无比渺小。那栋曾经试图锁死自己一生的宫墙,也随着鹤王的飞行越来越远,东宫的火光,也成了天边的一抹渐渐淡去的微光。
玄雅虽然早已习惯了驾鹤飞行的感觉,却也记得自己第一次坐在鹤王背上时的那种激动,看得出来,这位被掳进深宫里做娘娘的司马雎小姐,并不情愿,眼神里,丝毫不掩饰对那场火的赞美。
玄雅微微笑着,回头对司马雎说道。
“我们是刺客,也是下一个时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