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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间,赵秀才亲自上门,一一拜访了村中乡邻,说是感谢各人多年来的相帮。大家心知肚明他所谓何来,不过人家不说破,也就罢了。笑嘻嘻地送了赵秀才出门,自告奋勇地要带着家人去给赵家帮忙,赵秀才又一一谢过。
    唯有谭家,赵明礼踌躇了好久,也不知该不该上门拜访。算起来,往年对赵家照顾最多的,就是谭家了。谭叔原是村长,莫说村中有甚好处,就是家中需要人手,也会叫上赵家。今年依着习惯,叫了大郎二郎帮忙,可间接的,也是害得二郎伤了眼。
    更可况前几天赵老大刚跟人家拌过嘴,赵明礼实在是不知拿什么心情、什么面孔去面对谭家人。
    谭家坝本就不大,户与户之间隔得也不甚远,赵明礼挨家拜访,谭家人也不是瞎的。见他就在附近转悠,老谭村长笑了一笑,便叫谭勇捷去叫他上来。
    归来后早就听说了关于谭勇捷的事情,可见着真人,看着他那身跟野猪有得一拼的疙瘩肉,赵明礼忍不住就闪了神:这样精壮一个汉子,会不行?
    随即脸上一红,怎么能跟那些村中妇人一样,就寻思人家这些私密事?同时暗暗提醒自己,莫要说错了话,接了人家疮疤。
    进了门,接了茶,老谭村长笑嘻嘻地将他引了堂屋里说话,谭勇捷自进了门就不吭声了,自去院坝里收拾苞谷。
    那一挂一挂金灿灿的苞谷挂在檐下,一群鸡母趾高气扬地在院子里溜达,间或传来下头猪子的哼哼声,赵明礼叹了一声,莫说人家就老少两个爷们儿,可这日子实在是过得红火。
    寒暄了几句,老谭村长问了问他在外的情形,一老一少倒也能聊得拢去。场面话说得差不多了,老谭村长磕了磕烟锅子,向他开口说道:“赵老二啊,我跟你爹都是兄弟伙计,托个老叫你一声老二,你不计较吧?”
    赵明礼当然说不计较,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老谭村长重新装了一锅烟,打着火,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满屋子青烟蒸腾。老人的样子似乎是在回忆,又似乎是在迟疑。
    赵明礼也不去打搅,果然没过一会儿,老谭村长说:“老二啊,本来你们老赵家的事,轮不到我这个外姓人置嘴插言,可我也说了,跟你爹是多少年的兄弟伙计,所以有的话,我就忍不住,要是说得你心里不高兴,你也莫见怪,只当我这是耳旁风,让它过了就是。”
    “自从往年你爹过世,你们家就乱糟糟的。你娘她是个妇人,头发长见识短的,我那么生拉死扯的,都愣是活生生断了你们老大的学业。要不是你自己硬挺着,估计那会儿也念不成了。”
    “你倒好,有了出息,就为了个女子跟你娘闹翻,话也没得一句,抬脚就走。圣人教的就是这个道理?一走好些年,若不是老三,你们老赵家只怕是早就倒了。这回来也就罢了,你也算是衣锦还乡了,可你自己想想,这才多少日子,你们老赵家就出了多少事儿?”
    “现在村儿里那些好事的,成天就盯着你们家,你说这样有意思么?人家那些本分过日子的,谁乐意跟你家往来?这男人再是在外头顶天立地,回家也要有个窝躺下不是?你们老赵家成天吵吵,谁能躺得安稳?”
    “这不能论谁对谁错,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哩。这过日子,不都是你让着我点儿,我让着你一点儿?你也跟你娘,你媳妇儿好好说说,都消停消停,这才是安稳过日子呢!”
    一席话下来,赵明礼一句话也没说,可句句都敲在了他的心窝子上。老谭叔这是怪自己这个男人没个担当呢。也是,子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连一个家都不安稳,到哪里修身?还治什么国?平什么天下?
    临走时,谭勇捷拎了一篮子鸡蛋出来往他手上塞。赵明礼推辞不收,谭勇捷就瞪起了同铃似的眼珠子:“咋啦?你大哥不是个东西,你也分不清个是非?又不是给你的,诺,一半给二郎,一半给二嫂子。我们家鸡母多,两个光棍儿吃用不完。你那儿要是不够,就过来拿。”
    老谭村长在堂屋里听见了,笑骂道:“勇捷你个龟儿子,老子让你给赵二哥装几个鸡蛋,你连话也不能好好说?”
    谭勇捷扯着嗓子回身吼道:“闹腾什么!哪句话假啦?”
    完了估计觉得自己的话是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可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是瞪着眼往赵明礼怀里塞,跟他说:“告诉你大哥,下次别被我碰上,不然老子饶不了他!二郎这可怜见的,要是老子,早就抡起拳头揍他爹了……”
    话没说完,老谭村长就在堂屋叫他进去,他这才住了口,回去了。
    赵明礼捧着一篮子鸡蛋哭笑不得,这人,真是个浑人,莫要下次见了面还教二郎如何打自己爹罢?
    终归是人家一片好心,赵明礼小心翼翼地把鸡蛋抱回了家。想了下,并没往西厢阁楼里拿,而是站在堂屋里叫了大嫂出来,说是谭家给二郎补身子的,全给了她。
    王氏笑眯眯地抱了鸡蛋回房,赵老大一听来由,立刻得意洋洋地说:“我就说了嘛,二郎的眼得找谭家负责哩,你看看,他自己都是有数的,不然送这么多鸡蛋来?”
    不说这个事还罢,一说王氏就暴跳如雷:“你还有脸说?总是你打了儿子,不是谭勇捷打了二郎吧?找人家负责?赵明仁啊赵明仁,你是什么明仁?你就是个烂人!”
    骂了一通,还不解气,王氏忽然想起来另一件事:“那天二郎出事之后,你上哪儿去了?当时倒跑得快,银子也不留下一分。对了,银子呢?我记得你手头应该还有十几两银子呢!”
    赵明仁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两口子压低了声音吵了一宿。
    第二日一大早,东方才现了鱼肚子白,便有相约好的乡邻三三两两往赵家来了。也不用上坡,径自在院坝里头碰了个头,便一起上了后坡。
    赵明礼带着天赐天佑也起了大早,给天赐天佑换上了便于劳作的粗布衣裳,让他们跟着上坡看看。刘管家得了陈氏吩咐,片刻不离地跟在两位少爷身边,惹得二郎偷偷地笑,大郎拽了他衣服好几下,他才忍住。
    除了还在坐小月子的陈氏和三个年幼的娃娃,一家人都已是起了。赵李氏忙着安排早饭,小李氏和刘妈妈带着小小在后厨忙活,要先烧几大桶茶水出来。只有王氏坐在堂屋里无所事事,惹了赵李氏不悦:“往年干什么的今年还干什么,怎么家里多了人帮忙,好像你就不知道脚往哪儿放啦?”
    王氏拉着赵李氏卖乖:“娘啊,我这不是怕你辛苦么?这样吧,铺陈饭食啥的让我去做,反正现在后厨有刘家的给老三媳妇儿帮忙哩,你就去休息一下吧。”
    赵李氏却不接受她的好意:“老大家的,你要是有这功夫,不如上坡去瞅瞅,二郎是你儿哩,这大清早冷风直吹的,他眼伤都还没好就心急上坡,你这当娘的也不心疼拦着点?”
    王氏讪讪地走开了,就知道跟老太婆没啥好说的,不就是怕自己铺陈饭食多拿了她的粮食么?这才刚打了粮,白米饭也没吃上一顿,成天不是陈苞谷糊糊就是蕨粑粑懒豆腐地对付,这个死吝啬!
    小小在后厨里帮着烧火。
    这许多天,别的没有学会,至少烧火她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加柴,什么时候该减火了。就比如现在,只求水快点烧开,把火添得旺旺的就行。但是水一开了,就要记得把柴减出来,免得多烧了柴禾。
    本来她跟刘妈妈都是不想来帮忙的,可这是赵家的大事儿,不管现在面上撕掳成什么样了,对外来说,二房和赵家总是一家人,就算是分了家出去,这样的大事儿也得回来帮忙。所以一大早大家伙儿都还是赶紧地忙活起来。
    锅里烧的茶水是山里人称的“梨儿茶”,喊的是茶,其实不是茶,就是一种野树叶子,据小李氏说,喝了能够败火提神。庄户人家没那么多讲究,一般都是喝的这个,还有那些更不讲究的,直接就是喝的生水哩。
    不过今天日子不同,人家给赵家帮忙,赵家也得拿出相应的体面来才是。
    烧好了两大锅茶水,用涮得干干净净的水桶装好了,又洗好了一摞土碗,这茶水的准备就算告一段落了。过会儿大郎和二郎来抬。
    接着就是该准备今日的饭食了。
    说起这个,小小就觉得奇怪。这宅子,除了赵李氏住的东厢房和大房住的西厢房她没进去过,其他的地方她也算都走遍了,愣是没发现粮仓在哪里。
    刘妈妈也好奇,往年小姐还没出嫁的时候,陈家的粮仓是单独的一间,要通风干燥避地气。成都住的宅子虽然小,粮仓和杂物间共用着,可也是单独的。但这赵家老宅各个房里都住着人,实在看不出粮仓的所在。
    二人便问小李氏。这个家里,三房对他们算是顶好的了,小李氏也不避讳,直言告之,就在老太婆住的东厢房上头,有个阁楼。不仅存放着粮食,还有家里的细软等等。后厨出去,还有个地窖,等到收了洋芋啥的,都得窖存起来。保管得当,是家里一年的口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