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拉克丝,这是怎么回事?”盖伦问。
拉克丝用力眨眼,将最后一片烙印在脑海中的恐怖景象赶走,顺着盖伦的目光看去。与此同时,无畏先锋的战士们迅速集结到他们的队长身边。
然后,福斯拜罗的居民一个接一个地倒在地上,似乎生命突然从他们的身体里消失。
拉克丝咬紧牙关,扶着膝盖站了起来。
太阳彻底消失在福斯拜罗的西城墙下,拉克丝目瞪口呆。她看到黑色半透明的形体从不省人事的居民身上渐渐升起。每个黑形都不尽相同,就像是一支穿着诺克萨斯战甲的恶魔大军,里面有巨型蜘蛛、有多头巨蟒、有手持冰斧的恶魔战士、有黑牙利齿的庞大亚龙,还有各种超越常人认知的东西。
“魔法。”盖伦自言自语道。
暗影生物开始靠近高台,在空气中滑行,没有一点声音。这是一群噩梦般的恐惧之潮。
“这些是什么东西?”瓦尔娅问。
“福斯拜罗居民最黑暗的噩梦结成了实体。”拉克丝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赛巴托继续问道。
“我就是知道。”拉克丝明白,自己不能留在这里战斗。她的能力最好放在别的地方使用,而且无畏先锋的士兵仅凭自己的力量也能守住这里。她将拇指和食指抵在下唇,一声口哨呼唤坐骑,同时面向盖伦。
“我有办法阻止这一切,”她说。
“怎么做?”盖伦目不转睛地盯着步步逼近的恶魔军团。
“不用管我怎么做,”拉克丝说。“只要……别在我回来之前死掉。”
拉克丝跑到高台的边缘,星火跃过成群的暗影生物赶来。她的坐骑毫不惊慌,它的美梦和噩梦对于现在肆虐福斯拜罗的这股力量来说已经无关紧要。拉克丝从台上纵身一跃,抓住了星火的鬃毛,干净利落地顺势跨上了马背。
“你要去哪?”盖伦问道。
马儿扬起了前蹄。拉克丝扭过身面向盖伦。
“我和你说过的,”她大声喊道。“我要去祭拜曾祖父福斯伊恩!”
盖伦目送妹妹只身单骑穿梭在黑暗军团中间,小心避让着地上倒着的居民。恶魔生物张牙舞爪地扑向她,但她和星火轻巧地避开了。拉克丝冲出了怪兽的包围,稍作逗留,举起了她的金柄手杖。
“为了德玛西亚!”她大喊道。
无畏先锋的士兵们举剑猛击盾牌。
“为了德玛西亚!”他们异口同声地应和。
拉克丝策马疾驰,离开了小镇。盖伦活动了一下肩膀,准备迎接一场持久的肉搏战。他举起了巨剑。
“锁步!”他一声令下,几名战士应声摆出战斗姿态。瓦尔娅和罗迪翁站在他左侧,赛巴托和迪亚多鲁站在他右侧。
“我们是无畏先锋,”盖伦一边说一边将巨剑放低,护手略低于双眼。“让勇气与锐眼指引你们的剑。”
油黑发亮的恶魔犬首先冲上高台,血盆大口里毒牙密布。盖伦和无畏先锋的战士用坚实的盾墙和出鞘的利刃严阵以待。一道铜墙铁壁把它们撞了回去。虽然面对的敌人来自暗影和邪能,但他们依然保持着勇猛的力量和战法。盖伦向前一步用巨剑刺入一只怪兽的腰部,如果是正常的生物,这一剑应该已经斩断了脊椎。怪物的形体炸成了黑色的粉尘,留下一声剧痛的哀嚎。
盖伦扭转剑身,斜向收刀,挡住了另一只怪兽的撕咬。他一个翻腕,肩膀前倾,与来袭的怪兽对撞。怪兽被他撞倒在地,他跟上去一脚踏在怪兽的前胸,怪兽一声嚎叫,支离破碎。盖伦猛然举起剑,格挡住了一次重击,对手的轮廓看上去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弗雷尔卓德战士。这次猛击让盖伦处于劣势。
“只要我还能站起来,我就能打。”盖伦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同时扎稳步履,伴着一声怒吼,用剑柄凿碎了野人战士的犄角头骨。恶魔喷出黑灰,盖伦又迅速将巨剑刺入另一只怪兽的肚子。
赛巴托斩首了一只流涎的恶犬,迪亚多鲁用盾牌凿进地面,将一只蟒蛇一分为二。瓦尔娅用剑柄击中了一只无面恶魔的巨口毒牙,同时罗迪翁将利剑刺入了这名敌人的躯干。
每一下致命的一击,暗影生物都会炸成一团灰烬。盖伦的巨剑闪烁着银色的寒光,顷刻间又刺进了一只蝎子模样的怪兽。
一只黑爪袭向盖伦的头,赛巴托的盾牌挡下了这次攻击。瓦尔娅冲着怪兽的双腿横切一剑,怪兽破裂消散。一只凶恶的怪兽跛行着跳向罗迪翁,但他不偏不倚地将利剑戳在它模糊一团的面门中间。怪兽惨叫着死掉了。但他们每次毁灭掉一团阴影,总会有更多阴影涌上来。
“背靠背!”盖伦大吼一声,五名战士的护肩应声靠在一起。他们肩膀相抵,组成一轮钢铁之环,就像是黑暗中一柱闪亮的信标。
“让它们见识德玛西亚的力量!”
拉克丝在森林中急速前进,树木化作一片残影消失在两侧。她手杖的花冠放出光芒,炽烈的光辉照亮了前方的路。以如此快的速度在森林中骑行是很危险的,虽然有她的光引路,但噩梦却会无休无止地来袭,就像盖伦和无畏先战士们正在面对的噩梦。人类的想象力是噩梦的无尽源泉,害怕死亡、害怕弱小、或是害怕失去心爱之人。
她沿着今早走过的路前进,将自己的魔力淌进星火的身体,让马儿也获得了非凡的视力。拉克丝和她的坐骑在黑夜中飞奔,最后终于来到那个交叉路口。星火没有向西也没有向东,而是毫不犹豫地踏上了那条已被蕨草覆盖的北向小路。
通往曾祖父福斯伊恩之墓的路。
虽然有她的光辉引路,马儿也步履稳健,但拉克丝还是不得不放慢速度,因为脚下蜿蜒小路的两侧都是陡峭的乱石山谷。随着距离坟墓越来越近,地形地貌也开始改变,简直是换了一套鬼斧神工就像是吓唬小孩子的故事里所描述的一样。树木向外躺着黑色的树油,枝干丑陋扭曲,长成了魔爪的模样,撕扯着她的头发和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