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陈知县说话的语气软了许多,显得底气不足。
“噗嗤”佟小婉看着韩俊顿时笑了一声,小嘴疯狂横扫饭桌上的菜。
老丈人死要面子活受罪啊,放着那么好的一桌菜,竟然舍得走,便宜佟小婉了。
翌日大年初一,韩俊换了一身新衣服,走到正堂门口,准备给陈知县和老夫人拜年,这时就听陈知县叹了一口气道:
“唉,昨夜,县衙发生了一件让我头疼的重要案子,若是不尽快处理,楚府尹恐怕又会来刁难了,这……”
“老爷,没有过不去的坎,楚府尹还真敢卸了你的官不成。”老夫人柔声安慰道。
“你一妇人,你懂什么官场之事,这里面水很深,一头扎进去,连水泡都见不到。”
韩俊见陈知县愁眉苦脸的,转头就打算开溜,懒得去触他眉头,说不定他还会叫自己去县衙呢,说什么人病了,让他顶上。
“站住,县衙里的押司告假了,我看你整天不干正事,吊儿郎当的,这个职位就由你暂代。”
陈知县看着韩俊,不容置疑的口吻道,随即给了他一份案卷,让他在书房细细研读,学习如何记录案件。
韩俊扫了案卷一眼,凭借超强记忆能力,他立马就学会了记录,有模有样的写了一些文书格式,就满意的停笔了。
陈如娇站在书房门口,手中拿着一块糕点,淡淡一句道:“韩俊,吃点东西吧。”
“如娇,谢谢你了。”韩俊站起身来,看她关心自己,接过了糕点,细细嚼了几口,心底浮现一丝暖意。
……
衙门,一干衙役分成两排,手持仗棍,面色肃穆,正中央上方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
陈知县坐在县衙主位上,看着跪在地上,皮肤黝黑,脸部丑陋,穿着灰布白衫的中年大汉,面色冰冷,口中发出一股威严压迫的声音道:
“罗彪,昨夜案发之时,你身在何处?”
韩俊正坐在一旁的长木桌,手持记录薄,悠哉的看着衙门里的环境,暗叹有朝一日也能亲眼见证古代衙门办案场景,感触良多啊。
不禁想起开封府黑脸包拯,额头上一弯醒目的月牙,以及那首歌曲:
“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辨忠奸。”
“知县大人,昨夜过年,小的在家和娃子一起放爆竹,吃了很多馄饨,期间还拉稀了。
我肚子痛,另外还去了医馆买了一些促消化的药,这样才没有拉稀……”
罗彪一个高头大汉,脸色凶恶,一副十足的坏人样,说起话来却软言软语,身体战战兢兢,眼神恐惧,让韩俊看得着实有些好笑。
罗彪说着,顿时裤裆处“噗”的又放了一个屁响声,让一干衙役捏着鼻子议论道:
“吃了蒜了吧,臭死了。”
“倒胃口!”
“肃静!”陈知县脸色一沉,手中持着惊堂木往案桌上一拍。
昨夜县衙库银失窃,原本要上交长安府的税款五千两银子一夜凭空飞了,再有一月就要押解去长安府。
直辖长安府的长安县有着几十万人口,物产丰盛,粮食充足,用五千两银子交税,足见其经济发达。
原本过完年就要押解库银,上交税款,看管库银的罗彪今早到陈府,慌慌张张的说昨晚库银失窃了,这下就把陈知县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
五千两库银失窃,那可是一县来说特大要案,找不回库银,一干官吏就要人头落地,陈知县的官场生涯要画上一个句号。
所以陈知县急着破案,大年初一就开始升堂。
“罗彪,你可知罪!”陈知县口中一股威压声音传来。
“知县大人,小的看管不利,我知罪!”罗彪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
近来长安府境内官员,滥用私刑,造成多起冤家错案,民怨四起,一时之间,朝中一干中枢首脑被惊动。
一干人联合提刑司上奏天子,天子震怒,拟旨相关人等一干人头落地,并严禁在国境内,滥用私刑。
这就让陈知县头疼啊,上头下令不能滥用私刑,然而库银失窃一案最大嫌疑人就是罗彪。
陈知县按照罗彪的呈词,顶多治他一个看守不利之罪,依着楚府尹的刁难,而陈知县就是此案替罪羊了。
打又打不得,只能用言语来吓唬罗彪,如何破案?倘若对罗彪重罚,屈打成招,恐落得把柄在楚府尹手中,到时候他借机发难……
韩俊细细分析其中要害,若是此案不破,老丈人掉了脑袋,他的幸福生活也不保啊。
从经济学角度看,必须要有长远投资眼光,此时他收起了做咸鱼的心思,眼睛盯着罗彪,打量他的一言一行。
罗彪从外表看上去就是一个绝对的大坏人,不过俗话说,人不可貌相,但是多少都会影响人的判断,所以提醒自己,要认真观察他的表情,忽略相貌。
“有谁可以证明你昨夜不在库房?”陈知县沉声问道。
“知县大人,我的娃儿可以证明我拉稀了,安康医馆的刘沧海可以证明我在那开药,我整夜都在家里,我那婆娘可以作证。”罗彪一脸无奈道。
“来人,传三人入县衙。”
“是!大人!”
大约一些时间过去,一个衙役身旁站着一个十岁小孩,中年妇人,面色红润的中年大夫,三人看到陈知县,齐齐跪在了地上。
“大人,人已带到。”
“你们三人,如实说出与罗彪的有关的事,若有半点虚假,仗棍五十!”陈知县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昨夜那罗彪到我医馆……草民句句属实,请知县大人明鉴。”
“我爹爹拉稀的时候,我在旁边,爹爹拉稀好臭,一股蒜味……”
娃子和刘沧海纷纷说出可以证明罗彪的话可以属实,这时罗彪的婆娘邓英出证词了,她沉思一下,皱了一下眉头道:
“知县大人,昨夜民妇做了一锅馄饨,我那死鬼最喜欢我做的蒜蓉味馄饨,我做的可好吃了,知县大人可以来我家尝尝。”
“不要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你往后继续说!”陈知县一拍惊堂木,沉声道。
“哦,那民妇继续说了,我那死鬼吃了馄饨后,就肚子开始痛,拉稀不止,后来就去看医。
昨夜他确确实实在家过年啊,请知县大人明察。”邓英跪在地上,好像受了多大的冤屈,脸露苦色,抽泣道。
陈知县这时就面露难色了,又询问三人一些其他问题,依然毫无头绪。
韩俊看得直摇头,看来便宜老丈人依旧乌纱帽不保啊。
韩俊看着案卷,又打量着邓英,脸若有所思状,他脑海里已经浮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