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图,光华绚烂,凄艳夺目,萦绕着道光,伴着神辉,更有血雾蒸腾,氤氲迷蒙,神圣中带着诡异,更显出一股格外的悲恸。
它原本只是一道奇怪的烙印,汲取了无上仙祖的残破道则,演化而成。
按道理来说,追根溯源,它应该属于一道神通,而且是那种短暂性,残缺道则演化成的神通,是不可能永久长存的。
但古怪的是,它居然从神通化为了实质,隐约间有了灵性,像是一件另类的法宝,散发恒古不朽的气韵。
这就恐怖了,难道那位无上仙祖真的没有死绝?借物重生了?
血发男子心中疑惑,他可以无视王子文,也可以无惧天道图,但却做不到,漠视那位无上仙祖复生!
因为,他太清楚彼此间的关系了。他就是由无上仙祖的残骸孕育而出!
“九黎族的小子,你还想在我面前装神弄鬼?”血发男子略微一惊,须臾过后,便恢复镇定,冷然道。
他虽没有看出具体的情况,但凭直觉也可以猜到,此变故定然与王子文有关。
“不是!不是那位无上仙祖复活!”
“我就说嘛,他怎么可能活过来?”
“他绝对已经死了,否则怎么可能孕育出我们!”
场外,那些形容怪异的怨天魔灵,听到血发男子的判定,都纷纷舒了一口气,心中惊忧未定,残留惊悸。
对于无上仙祖,他们是又敬又畏!
敬,乃是因为,诛仙台所有怨灵,邪灵都是由那位无上仙祖的残骸孕育而出,不管他们愿不愿意,都要承认,那确实是缔造他们的存在。
哪怕他们心中没有一丝感恩,也不能不佩服那位无上仙祖的伟大。
毕竟,能够孕育出他们这些至阴怨灵的存在,绝对是天地间最顶级的禁忌人物,由不得他们不敬。
畏,乃是因为,他们的生命、本源、神通、大道等,所有的一切都源自于对方。若那位无上仙祖复活,会不会取回这一切?
至少目前为止,除了噬天怨灵外,他们面对那位无上仙祖,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轰隆隆!”
道图转动,宇宙轰鸣,整个虚空界都在被撕扯,融入那幅玄奥的道图中。道光氤氲,朦朦胧胧,气势磅礴,雄浑厚重,似千万座世界转动,有万缕法则迭起,大道冲霄。
只听“咔嚓”一声响,虚空界崩溃,空空荡荡,成为了一片彻底的虚空。
虚空界消失了,没有了时间,也没有了空间,更没有了那种太初气息,所有大道法则,天地物质都被天道图吞噬炼化。
道图光芒大放,神芒璀璨,有氤氲仙辉蒸腾,瑰美如梦。它转得越来越快,伟力传荡至遥远的时空,与冥冥中未知处的一道破碎“印记”重叠,道图虚淡,一条修长的身影浮现。
“无上仙祖?你竟然真的出现了?”血发男子恐惧,惊骇欲绝道。
他看着眼前那条修长的身影,朦胧仙光笼罩,混沌气四溢,一种“祖”的气息弥漫,那是一道之祖的气息,是仙的源头,所有仙道,仙法都是源自于他。
他身躯并不高大魁梧,相反显得有些单薄,白衣飘飘,面容笼罩在仙光中,看不分明,但他气势飘渺,空灵出尘,宛若斩断了所有红尘因果,无牵无挂,无私无垢,成为清净自然般的存在,如亘古大道。
所有邪灵震撼,他们体内的本源在颤鸣,与眼前那道身影产生了莫名联系。
“真的是无上仙祖吗?这怎么可能?”他们至今犹不敢相信,心中惶恐。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刚还想着,这位禁忌存在肯定已经陨落了,却没想到转眼间,他便出现在自己等人面。
这算什么?乌鸦嘴么?好的不灵,坏的灵!
不少怨天魔灵双股战战,恨不得拔腿就跑。事实上,若非噬天怨灵在前方镇压着,他们还真就跑了。
邪灵虽然凶狠异常,但有了自己的灵智后,一样会珍惜生命,会怕死。
“就算是无上仙祖又如何?一个死去的人,能够翻起什么大浪?你不过是个失败者,这已经不是你的时代了。”血发男子收敛心神,双目凶光乍现,面容狰狞,杀意滔天。
他心中虽尤有震撼,但已不再恐惧,他连天都不惧,就算无上仙祖重生,又能将他如何?
他是噬天怨灵,生来便无法无天,无道无我,是万古称雄的至尊魔灵,任何人都无法束缚他,就算孕育他出世的母体亦不例外。
当然,噬天怨灵还没有完全孕育出世。但他也无惧,因为他是不灭的。
噬天怨灵,超脱天道,跳出生死,不在洪荒管束范围内,想要灭杀他,非常困难。
“轰!”
无上仙祖倏地睁开双眼,刹那间如开天辟地,虚空颤抖,混沌汹涌,一念间,再造虚空界。
原来已经被吞噬殆尽,化为虚无的虚空界再现,或者说,不能用“再造”两个字,而是恢复,恢复虚空界。以混沌为源,填补虚空,开天辟地,重塑天地。
这并不困难,虚空界本就是被天道图吞噬的,现而今不过是如数“吐”了出来而已。
他目光清澈,毫无杂质,如一块透明的水晶,不染丝毫红尘俗气,宛若刚刚出生的婴儿,这是赤子童心,修行仙道的最佳心境。
无上仙祖身躯并非真实,而是极为虚幻,由一条又一条的大道法则构建而成,他看上去飘逸出尘,不食人间烟火,没有慑人的气机。
但这一刻,所有怨天魔灵颤栗,他们心惊,如临天劫雷罚,如对噬天怨灵,几欲俯首膜拜下来。
“不过是道残破的印记,也想糊弄我,今日我就斩了你,彻底灭绝你复活的希望。”血发男子怒啸,再度杀来,他血发狂舞,似一条血龙舞动,双拳擂动天宇,让刚刚恢复过来的虚空界,又一次面临崩溃。
轰隆隆!
魔焰滔天,邪气冲霄,血发男子气势恢宏,真有万古无敌的霸气,敢对无上仙祖出手。
一条又一条的大道长达亿万里,碧幽幽,光灿灿,如贯穿天际的神虹,充塞整个虚空,轻微一转,便会崩碎星空,覆灭大地。碧绿色的符跳动,一个又一个,如若游龙一般,从虚空中来,从时光中来,从万物来。
这是邪性,是邪道从亿万生灵体内提炼出来的恶念,可衍化邪灵恶魔,亦可腐蚀人心,比无相天魔更加难缠。
血发男子虽然口中猖狂,但下起手来却毫不含糊,一出手,便使出了杀手锏。
然而,前方那尊飘逸如心,空明如道一样的朦胧身影,眸子扫过的刹那,便有一股无形的威势散发。
他伸出手来,五指齐张,璀璨绚烂的仙光乍现,有晶莹的光雨洒落,唯美自然,超凡脱俗。
“轰!”
他手掌压下,轻轻一拂,便化去了所有恐怖的毁灭力道。漫天邪光被净化,符大道化为齑粉,簌簌而落。
天地间有轮回道光乍现,所有枯寂毁坏的一切,重新恢复正常。
“砰!”
血发男子身躯踉跄,第一次被震退,他脸色一阵发白,被仙光渗透进入体内,肌肤冒出青烟,被腐蚀了一大片。
“邪道魔物?当诛!”
无上仙祖声音轻鸣,但却宛如天道判下懿旨,九天十地皆颤!
他身躯朦胧虚幻,显然只是一缕破碎的印记,与天道图幻化而成,灵智并不全,但对噬天怨灵这等存在,有着本能的厌恶,杀意笼罩而去。
血发男子身躯一颤,有些不受控制,向着无上仙祖飞去。他这具化身,乃是无上仙祖的精血凝聚而成,天生便对其有特殊感应。
“我就不信,区区一道印记,还能奈何得了我?”血发男子大吼,再度杀来。
他双手划动,邪气磅礴,一条条法则交织成囚牢,要见那条朦胧的虚幻身影彻底锁住。
“困天,锁地,囚道,咒人,灭灵!”
他血发飞扬,目若惊雷,睥睨天下,无上威势震荡八方,古今未来一切时空,都皆听号令。
无数星辰抛飞,星域幻灭,万灵惊悸,纵然是同为邪灵的怨天魔灵,都是心神被夺,差点炸裂开来。
他们面色惨白,步步后退,一退便是亿万里,但还是承受不住那种威压。
“轰!”
无上仙祖轻叱一声,抬手杀来,他眼光乍现光彩,熠熠生辉,宛若两颗洪荒大日,照亮诸天万界。
他一掌拍落,道波茫茫,涟漪亿道,掌指间迸射仙光,瞬间照亮三十三重天,刺破虚空界,侵袭了整个大墓空间。
这是最本源的仙光,也叫太初仙光,是无上仙祖的绝学,也是禁忌绝学,号称可以斩破天道,斩灭先天灵宝,斩断命运因果,可求得大自在,大超脱,直通永恒的无上法门。
两人使用的都是禁忌绝学,包含亿万大道法则,随便一击都可以破碎世界。
“轰!”
无上仙祖身姿缥缈潇洒,一冲而过,速度快到极点,他整个人宛若一把仙刃,瞬间将血发男子劈成两半,血雨洒落,他从其中飞出,不染丝毫血迹。
“你杀不了我的!”血发猖狂大笑道。“别说是你这区区一道烙印,就算是无上仙祖重生,也奈何我不得。”
血发男子确实有骄傲的资本,在这一瞬间,他身形已经恢复原状。
“这样啊……杀你……确实……有些困难!”
无上仙祖朦胧身影驻足,站在虚空中,默默思考道。
“噬天……怨灵……由我而出……原来如此!”
他脑子确实有些不太灵光,记忆断断续续,但那种智者的本能还在。
“但……我要……杀他们……却……易如反掌!”
他话还没有说出口,便已先出击了。他的目标不是其他人,就是那些怨天魔灵。
这些怨天魔灵也是由他体内孕育而出,他每杀死一个,便会汲取收回一分力量,如果他将这些怨灵全部杀光,那么,他就有足够的实力,镇压斩杀血发男子了。
“噗!”血发男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便已手起刀落,一掌毙掉两名魔灵怪物,血光冲霄,他气势涨高了一大截。
“该死!必须阻止他……”血发男子低声咒骂道。
他迅速扑上前去,营救那些噬天怨灵。他并非好心,也无意帮助这些奴仆,而是他清楚,若是这些魔灵奴仆死在了无上仙祖手中,那么这些魔灵的本源,必然会回归至无上仙祖体,到那时他修为大增,离自己死期也不远了。
唇亡齿寒,这么浅显的道理,他自然是懂的。
“主上,救命啊!”
“不,仙祖,你饶了我吧。”
“不要杀我,我并未做过恶!”
这些原本凶恶狠毒,让无数强者闻之色变的邪灵,此刻惶恐不安,犹如一群瑟瑟发抖的小鸡仔。
面对无上仙祖,他们根本毫无反抗之力,就像老子打儿子一般,简单轻松。
瞬间变又死去了两名怨天魔灵,他气势更上一层楼了。
“一不做二不休,无毒不丈夫!”血发男子阴森道。
他修为本就不及无上仙祖,又被其克制,怎么可能解救得了这些奴仆?
眼看又有着数人被杀,仙祖的气势越发高涨,他眸光冷冽,心下一狠,转身向着自己庇护的魔灵们,痛下杀手,吞噬他们的本源。
与其坐视这些魔灵被无上仙祖吞噬,倒不如成全他自己,这样,他也可以多一份胜算。
不得不说,噬天怨天就是这么凶残。
“不!主上,我对你忠心耿耿。”
“早知有此一日,只是想不到来的这么快。”
“生而为奴仆,死又何惧?只是怨恨,上苍待我何其不公!”
残存下来的怨天魔灵们,遭到了血腥屠杀,他们是噬天怨灵的伴生魔物,天生便被克制,面对噬天怨灵的镇杀,他们根本没多少反抗之力,有的哀求哭嚎,有的淡然处之,也有的怒而反抗。
不出片刻,所有怨天魔灵都被屠杀殆尽,整个虚空界只下他们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