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执自坐在那看着天上的一轮红日慢慢走低,而一旁跪着的星烨和他的狗腿子却是犹自咬牙切齿,莫执皱了皱眉喝道:“再在那龇牙咧嘴,我让你爸来了拿个坛子装着你们回去!”而坐在不远处的烈紫心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不同往日一般大大咧咧,而是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莫执,神色有些复杂。
眼看天色快要擦黑,第一楼不远处传来车马行过的喧闹,紧接着一个大腹便便,有些谢顶的中年男人大咧咧地从下了马车走了过来,莫执看了皱了皱眉没有说话,那胖男人一眼看见跪在门口的星烨,脸色刹时一片铁青,怒声对着大堂中的莫执等人叫道:“是谁竟敢让我星尧的儿子跪着?”莫执听了一脸平淡地瞥了一眼这个自称星尧的胖男人,淡淡的道:“有个儿子不好好教,我便替你教上一教!”
星尧怒目看向莫执,怒极反笑道:“好好好,竟然这星都里还有人敢说替我星尧教儿子!”一旁的星烨看他父亲气急,连忙火上浇油道:“父亲大人,他刚才还说我嚣张!”莫执扭头冷冷地一瞪,星烨吓得一个哆嗦。星尧见了更是火起,大声道:“有我星尧在,我儿子到哪里都是这么嚣张,星卫,给我干掉这个臭小子!”
门口的马车边静静立着的几个银色轻甲打扮的男子直接一跃跳到大堂中,站在莫执面前摆开了阵势,莫执没有动作,只是冷冷地直视眼前的几个星卫。坐在莫执身后的烈紫心见莫执被一团围住,一改之前对于谈及莫执的修为时那种怀疑的态度,心里倒是暗暗想着莫执能够真的是个先天武者,但是犹自有些不坚定,只得心中暗暗担心。
几个星卫见莫执冷眼看向他们,心头也是有些火气,对视几眼飞身攻向莫执,彼此间倒也是配合有间,不时一两匹劲气掠过,显然这几个星卫都是化劲巅峰的武道修为,足足比之前星烨的几个护卫高出一个档次,莫执对于这几个星卫的配合性攻击一时也是应对得有些吃力,渐渐打起来也是看着险象环生。坐在一边的烈紫心早已站了起来,一双粉拳捏的紧紧的,有些青筋绽出来。而一旁的星尧看着烈紫心,眼里也是不时淫光闪动,显然父子两都是色胚。不过一旁的星烨相较而言就有些狂妄起来,嚣张地大声叫着:“我父亲那可是当朝皇帝的叔叔,两朝元老,你这乡野小子也敢惹我!”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烈紫心,有些蠢蠢欲动。
莫执一边应付星卫,一边观察着一旁的情况,见到这两父子的模样,心下不再忍耐,直接将灵力外放出来,使用起了修真之人应有的方式来解决问题,灵力外放凝成一道道火红色的烈焰熊熊燃烧,但是莫执的双手却是丝毫无损,一旁的星尧两父子惊得大张着嘴,久久不语,而烈紫心更是一脸惊讶、好奇和放松夹杂。
几个星卫看见这一幕却是突然直接跪在地上道:“卑职未能识别上仙大人,还望大人责罚!”星尧两父子见了一下子又跳出来道:“你们敢不保护我,莫非是想抗旨么?”几个星卫微微抬头看向星尧两父子道:“冒犯上仙大人,按旨当斩!”说完也不起身直接抽手一甩,星尧两父子直接软道在地,喉咙插着两柄飞刀。
莫执见了也不说话,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动手的那个星卫,轻轻地点了点头。几个星卫见状告辞一声后拖起星尧两父子的尸体朝着皇宫方向行去。
莫执见几人走了,扭头走向烈紫心,平缓地说道:“吓到了吧。”烈紫心看着眼前的莫执,又忽然感觉到了一丝距离感,于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了楼上。莫执摸了摸头,有些莫名其妙,但又懒得细想,摸了摸头走回了后院的小屋外盘坐修炼起来。这一次依然有双眼睛在悄悄看着莫执,不过却不再是之前的身影,而是那道暗含秋水的倩影。
日沉月落,日复东方。一缕紫气东来,一道刚毅而挺直的身影缓缓从盘坐中站了起来。莫执刚一睁开双眼就看见不远处的大堂后门口一道倩影轻轻地靠在那看向这边,于是莫执抬脚走了过去,烈紫心看见一直盘坐修炼的莫执突然苏醒后走了过来,脸上闪过一些慌乱,莫执走过来看着脸色有些绯红的烈紫心,不由伸手摸向烈紫心的额头,细细感觉,却又没有感觉出来什么不妥。而烈紫心见莫执走过来就对自己伸出手来,不由更加慌乱,心底又有些羞涩忐忑,暗自摇摆不定,在拒绝和同意中徘徊,然而等她准备好接受莫执时,莫执却是这个动作,烈紫心不由轻哼一声,甩了甩头发走进了大堂坐了下来。
莫执见她又莫名生气了,摇了摇头无奈一笑也过去坐了下来。烈紫心等了一会没见莫执来说些什么,不由慢慢坐近了一些,然后问道:“莫执,你昨天那个真的是仙术么?”莫执见她不再生气,虽然仍是不怎么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但也是点了点头道:“某种意义上说也许算吧。烈紫心听了却是觉得他在敷衍自己,不由娇哼一声道:“你连我都不相信么?”刚刚说完烈紫心又反应过来似乎自己这句话有些太亲密了。然而莫执显然没有感觉到,而是又一次说道:“从性质上来说不是仙术,但是从正常的角度来看,也可以叫做仙术吧。”然后又是对于烈紫心的各种问题解答起来,但是对于她的例如仙人是不是真的都喝露水和吃西北风这类的问题有些不忍直视。
这边两人聊得开心,而烈紫心似乎也没了先前产生的一丝距离感。突然一个厨子跑了过来道:“大小姐,有个公公送来了一块很大的金牌匾,上面写着我们酒楼的名字!莫执之前聊天也多少感觉到了什么,轻笑着道:“看来烈大小姐必须感谢我莫执啊。烈紫心听了先是一愣,然后一个白眼道:“你得瑟吧!”一时间有些妩媚,莫执不由看的有些愣神,烈紫心见他愣住不由脸一红,轻轻跺了跺脚再一个白眼扭头走上了楼。平安镇外的小树林中,一个少年嘴角挂着一根嫩草躺在草地上闭目养神,但路过的人似乎对此习以为常,而少年也并不为过路的人的声音所惊动,仍旧自顾自的一动也不动。
这个少年正是莫执,如今距离他初学八极拳已经过去了4年了,足足四个春夏秋冬的风吹日晒造就了一个性格坚毅的少年,莫心北曾对他说过:“将自己的身体去浸淫一种技术,自会产生相应交融。这个交融,将是由浅至深、由外而内、由粗及精、由形到神,四年的时光足够你形完气足,只是精神还待有所补益。”于是莫执每天就多了一门雷打不动的功课---以神御拳。
每一次拳式在脑海中回放,都会让自己的精神更贴近拳中招式。而相应的对于对手拳脚招式的把握也会更快一些。
“噗”
在家中的莫心北吐出一口鲜血,但莫心北却似乎早有预料,只是无奈的摇头叹息一声擦拭干净了地上的血液。而这一切莫执毫不知情。莫心北却坐在那里陷入了回忆:寒冷的冬风割在来往人们的脸上,不时有人停下看着街边庙宇门口的襁褓面露怜悯,正想做些什么,却又被一旁同行的人拉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人渐渐地少了,天色也在慢慢变暗,一个老迈的男人路过了襁褓渐渐走远,小婴儿似乎被冻得难受,“哇”的一声啼哭了起来。老迈男人一顿停住肩头一动,忽地回过了身,走了过去一把将襁褓抱在了怀中,用身上的大衣把襁褓包裹了起来走进风中,渐行渐远。
想到这里,莫心北不由又是一阵长叹:“师父,你在哪里啊!当初你给我取名莫心北,希望我不会心中悲伤。如今怎么就不见了呢!”
又是“噗嗤”的一声,莫心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嘴中。当年的风寒伤了他的肺络,让他经常咳血,又因为是婴儿时期的伤寒,当年师父医术惊人却也不能将他治愈,只能配了一副方子,稍缓他的病情,而今多年的病累积在一起爆发,情况就显得十分艰难了。
明劲武者世上还有很多,而他们也只是比普通人强大。暗劲也许更强,但也不过如此,只能说练武过程中可以吸手一些零星的天地灵气,足以长命百岁。但是自身的疾病却是并不回应此痊愈的。莫心北也不过暗劲武者而已,自然只能看着自己的病叹息不止了,早年他也曾冲击过化劲,不过正因为自身不够完美,黯然收场。
莫执在经过多年苦练后还是让莫心北比较欣慰的,莫执如今已经明劲圆满,距离破至暗劲也不过一步之遥。不过莫心北自己也知道,也许他看不到莫执暗劲的那天了。而十一岁的莫执正是少年心性,整天都无忧无虑,也不知能否面对世上的险恶,想及此处,莫心北不由暗自叹气。
夕阳西沉隐入大地,莫执完成了一天的修习功课,回到了家中。一切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莫执发现师父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显得有些苍白。莫执想要问问,但是却被莫心北用问询功课进度的话语打断了。过了一会,莫执也径自忘了此事,跑去院子中看月亮了。
但是似乎莫心北对于自己的病情也许估计的乐观了些。。。
第二天的大早上,莫执发现师父没有像往常一样早起,不由有些疑惑,走到了师父的卧房外敲了敲门,发现没有人回答,心中一紧,撞开了门冲了进去。发现师父睡在床上,头发竟然有大半都已呈现出干枯的模样,平日里应该是被他自己束发时束在里面藏了起来,心中不由得大吃一惊,情不自禁哭出了声。莫心北也许听到了哭声,醒转过来,看着床边哭泣的莫执淡淡的笑了笑道:“臭小子,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怎么哭了!”莫执边哭边说:“师父,你有病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一定想办法救你。”莫心北道:“没事的,小病,休息两天就好了。”莫执摇了摇头固执的走到了前院药架旁开始配起药来,毕竟莫心北善医,莫执跟着他也学了三分在手,配药自然懂得。
莫心北的病显然不会是小病,莫执无论配什么药都帮不了他的师父,人也跟着憔悴了起来,而莫心北看着心疼却又毫无办法。莫执仍旧每天翻阅家里的医书,希望有办法救治莫心北。
清晨,朝阳,树下,莫执笔直的站立着,同时不断的挥拳向前,打着最简单的也是最有效的直冲拳,不过莫执的直冲拳显然并不熟练,每一次出拳再收回的过程都显得十分笨拙,莫执自己可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不断的控制着自己手上的力道的发出的方式,调整着自己的拳架子。莫心北从几天前交给他一个基本的拳架把式就不再管他的练习过程了,只是每天给他送来吃食,晚上莫执也是独自回去,睡醒后又来树下继续练习拳架。正如莫心北说的那样:拳不得架,无力招架,拳架用老,没法反抗。
于是莫心北就放任莫执一个人练习,希望他能练出自己的风格的同时打好拳法的根基。莫执自从上次发现莫心北的安排自有他的用意之后就不再埋怨枯燥的练习了,他也明白莫心北是真心为她好。
时间也许真的是静悄悄的,来去的痕迹让人来不及捉摸,莫执练习所谓的基础拳架用了整整三个月,冬天也在这不经意间来了,寒风中莫执也同样未曾停止过练习,时至今日,方才让莫心北对他的拳架满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