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伦与林顿·加西亚分别坐在会议室长桌的两端,经过刚才一番激烈战斗,二人均是脸色苍白,精疲力尽。
维伦一手撑在桌上,慵懒地拄着下颔,声音有些虚弱地朝对方问道:
“关于我在巴黎城遭遇的那场刺杀,你知道些什么?我能否确定,你就是其中的幕后策划者之一?”
林顿笑了笑,随即承认道:“虽然不是我下的手,但的确和我有点联系。”
“那你能否告诉我你们,或者说凶手的用意何在?”
“我想,身为梅瑞狄斯四少爷的你,以前也一定思考过类似的问题吧!”林顿似笑非笑看着他,仿佛一点点多余的信息都不愿意透露出来。
“你们不属于欧罗巴王国内已知的任何一方吧!”维伦以试探的口吻说道,但神情中却透漏着一万分的肯定。巴黎刺杀案事发之后,他就无数次思考过这个问题,通过逻辑推理排除了所有其他的可能性,得到了这样一个结论。
“这个问题果然难不倒四少爷,”林顿笑着说道,“不过我能透露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没有你,我自己也能想到,”维伦万万没有料到对方竟然有这么厚的脸皮,险些被自己杀了,还敢再来空手套白狼,“我既然有机会杀你第一次,那么自然也可以杀你第二次。”
“你不会的,”林顿摇了摇头,倒是对他的威胁毫不畏惧,“你既然已经放弃了第一次杀我的机会,那么你认为我还会给你第二次吗?”
还未等维伦回答,他又接着说道:“实话实说吧,在你决定不杀我的那一瞬间,我已经用巫术把你的秘密告诉给了我远在天边的同伴。如果我真的死在了你的手里,他们便会将其公之于众,到那时候,整个欧罗巴王国将再也不会有你这个术士的容身之处。”
维伦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没有看出丝毫说谎的痕迹,再加上对方刚才使出了的种种玄妙的时间和空间的手段,维伦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未来的道路还很漫长,并不想跟对方鱼死网破。
“我们都是术士,”维伦冰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如果你的秘密暴露,你也没法在布里埃纳军校待下去了。”
“所以我才来跟你商量合作的,”林顿摊开双手道,“没想到我刚一来,你就给我下了逐客令。”
谁让你表现得如此不受欢迎?维伦只将其视作对方的咎由自取。
“有话快说!”
“遵命,”得到他肯定的意见后,林顿接着说道,“梅瑞狄斯四少爷啊,想问问你和那个把莱庇提亚搅成一锅粥的维托·布亚诺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维伦以为他会拿着自己的把柄提出种种要挟,却没想到其竟然提出这样一个问题。
难不成昆廷·萨拜因那句话再一次应验了——自己演技上的修为,还远远不到家?
“那人是谁,我不认识。”维伦淡淡说道。说不定这只是对方吓唬我的手段呢,他暗暗告诉自己。
“我查了你们的银行账户,”林顿·加西亚笑呵呵地说道,“觉得只要是个正常人,在看了那些账单后,肯定能得出维伦·梅瑞狄斯和维托·布亚诺关系匪浅的结论。”
维伦看着他,沉默不语。
见他不理会自己,林顿又接着说道:“别急着回答,让我先猜一猜……四少爷啊,难道那人是你在荒野上结识的贵人?否则你一个离开家族的小孩子,怎么可能独自在废墟里存活这么久?”
维伦有些想笑,尽管对方给出的答案,已经是他已知范围内最合理的推测。
“你就当是这样吧!”维伦点了点头,“虽然我们现在只是纯粹的合作关系。”他的言外之意是,请你不要因为维托·布亚诺来试图利用我。
“这是当然,”林顿很坦率地笑道,“我想与你合作的,是另外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我身后的那群人,很不喜欢现在莱庇提亚密不透风的政治格局,”维伦注意到对方谈论欧罗巴国家大事时理所当然的表情,“我相信你跟我们一样,很想狠狠地捅几个大篓子。”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对莱庇提亚的格局不满意了?”维伦一字一顿地说道。
“如果不是这样,要不你跟我解释下你家维托·布亚诺不久前的举动又有什么其他深刻含义?”林顿以虚弱的神色笑着反问。
“算你厉害,”维伦不再与他争执,“说吧,你,或者你身后那群人,在巴黎给了我一刀后,现在又看谁不顺眼了?”
“我觉得王国法律有失公正,”林顿平缓地说道。
原来是想对**官下手,维伦默默思忖,怪不得来找我合作。
道格拉斯·爱德华兹毫无疑问也排在维伦的复仇名单之中,维伦只是很好奇对方究竟花了多少功夫来调查自己,才察觉出自己想要对付**官的念头。
“那么第二件事情呢?”维伦算是默认了。
“第二件事嘛,”林顿稍微迟疑了几分钟,“是关于布里埃纳军校**区的。”
果然如此。
随即,维伦想到了那位似乎彻彻底底从布里埃纳军校蒸发了的诺亚·兰开斯特殿下。
直觉告诉他,他那场蹊跷的面试,就是由这个叫林顿·加西亚的人主导的。
林顿·加西亚毫无疑问是个术士,身上具有旧日支配者的力量。
而诺亚·兰开斯特身为王室之后,拥有着进入**区、获得传承的资格。
所以,当林顿·加西亚在他面前提出军校**区时,他再一次确定了他之前的猜想:诺亚·兰开斯特那番诡异举动的背后,果然是他在捣鬼。
对方一定觊觎着诺亚一世的传承。
随后他很肯定地告诉对方:“不行!”
林顿显然惊愕于他直截了当的态度。
“为什么?”他不假思索地问道。
“就连诺亚那个傻瓜都知道不能引狼入室,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呢?”
维伦以意味深长的颜神看着他,林顿·加西亚发现自己竟无力反驳这个简单粗暴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