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葫芦村村口,一颗百年槐树映入眼帘,溪水流经槐树绕道流向村里。槐树下面搭了一个凉棚,里面有桌子凳子,凉棚后面是三开间的茅草屋,茅草屋的后面是茂密的竹林。
从这里向远处望去,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向村里延伸,可以看到隐隐约约的吊脚楼和一座座的山峰,古朴,自然,引人入胜。何为他们顾不得欣赏这大自然风景,随着叶子来到了茅草屋前。
在茅草屋跟前有大约十几个青壮年,他们或蹲或站在门前一声不吭的在等待着什么,。只有一个看上去大概十五六岁的大男孩象门神一样站在门前,那神情仿佛是在把守重要的关口,而那些大人们却是十分的理智,没人大声说话。
“叶强,怎么回事这是?李来喜在哪儿?”叶子急切的问道。她看到在门前的这些青壮年都是村里的村民,不知道他们聚集在此干吗。
“嘘------,姐姐,我师傅在针灸,那个张念叔叔练功走火入魔,师傅正在为他泄气呢。”被叶子称为叶强的男孩子小声说道。
“去,我让你叫李来喜姐夫,谁让你叫他师傅的!”叶子对于自己的弟弟的回答非常不满意。弟弟叫李来喜师父,那自己不是矮了一截?
姐弟俩的对话让何为一家子感觉到之前叶子对话完全是向着李来喜的,怪不得叶子听说有人对小神医的怀疑就十分的不高兴了。
“叶子,你嚷嚷什么呢,你才多大的丫头,也不害臊?!”一个中年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斥责。他就是叶子的父亲叶钦达,葫芦村村长。
“爸爸,你你怎么也在这,我------”看到父亲在场,性格张扬的叶子只有忍声呑气了。
“你张念叔叔练功岔气,绝脉紊乱,李来喜正在为他泄气医治。你来干吗?”
“哦,对了,有个游客喝了凉水肚子疼的非常厉害,我想让他看看------”
“现在不行,李来喜正在关键时刻,不能被打扰。------”
叶钦达说话的时候,那些村民看到一男一女扶着一个妇女想要进去,就自觉的形成人墙阻挡他们进屋。
“你们这是干什么?”何为被阻挡进屋十分的生气,本来他的心情就不好,马云飞的脸上因为疼痛已经变得扭曲,如果再得不到救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他明白这次与以往的疼痛不一样。
“你说什么?”一个粗壮彪悍的年轻人忽然上前抓住何为的衣领,恶狠狠地说,“要不是看在小神医禁止动武,我他妈的早让你趴下了!”
“请问,这里是小小神医家吗?”何为结结巴巴的问道,年轻人的举动让他吓了一跳,在这个地方局长的面子不管用。
“什么小小神医,要看病就排队!我师傅正在里面看病不能打扰,否则我捏死你!”
“你凶巴巴的干嘛?”何仙姑看到父亲被人抓住衣领,身边的母亲差一点跌倒,顿时气急,扶着母亲坐在凉棚下凳子上。“你们没看到我妈妈病的很严重吗!里面的小神医,请你出来先看看我母亲的病------”何仙姑大声的嚷嚷,引来了一阵子粗鲁的笑声。
“这位姑娘,请你稍安勿躁,李来喜正在抢救病人,需要安静,不能被打扰。”叶钦达上前劝阻。
“请问你是?”何为遇到一个讲理的人就像是遇到了救星一般。
“我是葫芦村的村长叶钦达,里面的病人是这些人的师傅,遇到这种事情他们心里急躁,态度不好,请你多多担待。你们是来旅游的吧,先在凉棚休息一会马上就好。”叶钦达心平气和的劝说着。
“村长,和他们啰嗦什么,我的拳头不打老人女人,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铁柱,又要动手打架是不是?”这个时候,茅草屋的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一身粗布,下面赤着脚,头发较长,胡子拉碴,一看就是个不修边幅的人,这人初看大约三十来岁,可是听声音可能在二十来岁。难道他就是被村里人尊敬的人称小神医李来喜?刚才这个叫铁柱的年轻人看到他之后就马上没了声音退缩在一边。
“村长,你让铁柱他们把张念叔叔抬出去,记住,他需要静养,一个月内不能再修炼武功了。”他的声音不高却有一种威严,他的眼神犀利令人生畏,让人不得不遵从。
“你就是小神医李来喜?”何仙姑疑惑的看着走到近处的年轻人,心里想,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嘛。除了身体结实一点,皮肤细腻一点,其他根本就没有什么看点,长的也是一般般,更别说是神医了,一点名医的气质都没有。难道这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真的有这等本事?不会吧?一看他这邋遢相就让人怀疑是不是江湖骗子?何仙姑心里这样想,眼睛里自然流露出不信任的眼光。何仙姑虽然不是外貌协会的,可是看到这个年轻人自然就想到了大学教授有模有样庄重严谨的外表。一个连外表都不注重的人怎么可能是神医?
“神医不敢当,我只是一个山里的小郎中,如果你怀疑的话,请便。”这个年轻人不但说话冷淡而且就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说完,就转过身,径直往茅草屋里走去。
“哼,什么神医,一点名医的气质都没有,吹的吧,你!”
“哦,那你说说名医的气质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李来喜听说之后,停下脚步,有点玩味的转过头看着何仙姑,仿佛是看傻瓜一般冷冷的看着。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父亲就是卫生局局长,你无证行医,我们随时可以取缔------”何仙姑被他看的很不自在,可是,一个回合就认输也太窝囊了吧,于是就口不择言了。
只是,这句话太伤人了,她的话一下子让在场的人瞬间缄默,那些村民脸上渐渐地露出愤怒的表情,尤其是那个铁柱凶相毕露甚至已经做出了出手的准备,如果说话的是男人的话,估计已经趴下了。这个时候,她感觉四周产生的压力慢慢地在向她靠拢,就连何仙姑自己也知道这句话让她没有了回旋余地。
“你说什么?”果然,这年轻人在刹那间目露精光,从他身上发出的压迫感令人心脏颤栗,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随即瞬间收敛,冷笑一声,缓缓地走到马云飞的面前,伸手搭在马云飞的脉搏上。
这个时候何仙姑才深深地舒了口气,她的背上已经是冷飕飕的,她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微妙感觉。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咄咄逼人的年轻人,在他身上她感觉到了他的放荡不羁他的野性他的傲气。
李来喜在沉吟了一阵子之后冷森的说道,“你们请回吧。她的病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应该有四五年了吧,既然你是卫生局局长,那么,你肯定是去过大医院看过医生了,那些专家教授都无法治愈的毛病我一个小小的郎中怎么可能------”这声音听起来哪里是一个年轻人,完全是沉着冷静的中年人的口吻,让何仙姑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这位小哥,我女儿刚才冒犯了你,口不择言,还请你多担待。你能够一眼就看出我的病情就很不简单。我确实去过大医院,可是,那些专家教授不是让我检查就是要我验血拍片什么的,------”
“是啊,我女儿平时都被我们宠坏了,不好意思啊。”何为到底是见过场面的人,他发现自己这个卫生局局长的优越性在这里不好使,没人买他的账,于是就见风使舵的说道,“请你务必看看我老婆的病!”
“这位先生,恕我冒昧,你夫人的病我真的不能医治------”
“为什么?”何仙姑听到李来喜不愿意医治母亲的病,她就急了,再一次的咄咄逼人,“难道就是因为我父亲是卫生局局长,你害怕了?”
“这位姑娘,你不用刺激我,即使你用激将法也没用!不是因为我怕你父亲,在我的字典里没有害怕两个字!而是你母亲的病已经被拖的太久了,而且吃了不该吃的药。怎么说呢,打个比方,就像是河道被淤泥堵塞,有人不仅没有去疏通,反而在淤泥上又去增加新的障碍物,------”
“你是说那些专家教授的药都是障碍物?他们的水平还不如你?”何仙姑马上抓住李来喜说话的漏洞,赌气的打断了李来喜的话。
“我不否认你这种说法。”李来喜咧了咧嘴,再次露出玩味的表情。
“德行,脸皮比城墙还要厚!”何仙姑气呼呼的说道,“我们大学教授都不敢这样说话!”
“小仙,不能这样说话!”何为看到这个场面有点胆怯,那些村民凶巴巴的样子让他心有余悸。葫芦村村民打架斗殴是出了名的。
“你知道我有三不看的原则吗?打架斗殴的不看,高高在上的不看,心情不好的不看。”李来喜注视着何仙姑,直看的对方浑身不自在,一会儿才说道,“现在你符合后面两条,对不起,我收工了。叶强,送客!”
“是,师傅。”
“慢!这位年轻人,就算是我女儿得罪了你,跟你怄气,你也不应该迁怒于病人吧?”马云飞两只手撑着桌子缓缓地站起来说道,“现在我以一个病人的身份请求你为我看病,难道你就这样弃一个老太婆于不顾?难道你就忍心放任那些俗医在我身上当试验品?难道你就不怕我死在半路上让你蒙受神医的名号,就因为你的心情不好?”
马云飞说话的时候苍白的脸上有些许激动,她是看出来了,这个年轻人确实有两下子,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傲。这是从心底自然表现出来的傲气。当然,这个傲气出自于他的自信他的底气。这反而让马云飞更加的下定决心要让李来喜看病了。人就是有这样的逆反心理,如果李来喜一听说是局长夫人就一味的迁就病人,马云飞反倒要怀疑他的水平了。越是有水平的人就越是性格怪癖。
“这位阿姨,我------”李来喜遇到马云飞却是赶也不是留也不是。李来喜是吃软不吃硬的货,你越是凶巴巴他反而好对付,而对于哀求的细声细语的他反而没了招。
“年轻人,你也不用找托词,就一句话,能不能看好我的病?”
“你赢了。”李来喜被逼无奈,只能实话实说,要不然他的小神医的名号真的让人理解为徒有虚名了。他的名气不能折在一个老妇人身上。而且,刚才何仙姑咄咄逼人盛气凌人口无遮拦,那也是因为被逼急了,然而在老妇人嘴里却变成了小孩子的怄气,作为一个医生值得与女孩子怄气吗?
“那不就得了!老何小仙,扶我进屋。”马云飞仿佛打了胜仗一般脸上露出了笑容。“到底是年轻人啊,还是激将法管用!”马云飞心里想到。
“都是你惹的!”李来喜在进屋之前狠狠地回过头看了叶子一眼,让叶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关我什么事!”叶子赌气的嘀咕着,早知道引来这样的麻烦她就不主动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