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当张国庆带着李来喜来到检查站的时候,顿时引起了一阵骚动。尽管这个检查站只有三个人,而且都是年轻人,可是,在这些年轻人看来,又一个傻瓜被忽悠进来了。
“你们嚷嚷什么,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李来喜,是一个大有作为的年轻人,他的能力无论在哪方面都比你们强,你们千万别小看了他,更不能欺负他,要不然后果自负!呵呵,李来喜,这是检查小组的组长张宁,在这里年龄最大当然就是老大了,这是老二张哲,顺便说一声他是富家子第,这是老三张正义。都姓张,是一家姓。你最小当然是老四了。别看这些人平时嬉皮笑脸的,遇到事情可团结了。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一个小组的协警了,大家以后要多多的配合,提高警惕,保持警纪警风,要不然------”
“要不然后果自负!”张国庆的话还没有说完,这几个年轻人异口同声的回答,说完之后就哄堂大笑。
李来喜被大家的嬉闹所感染,他心里想到,到底是警察队伍,除了这身警服让人帅气之外,就连这里的人都让人感觉朝气蓬勃,来劲。他感觉自己来对了。可是,这个想法才刚刚萌芽,在张国庆走了之后就瞬间没了。他发觉自己的心拔凉拔凉的。
李来喜年轻,与当官的打交道不多,可是,给他留下的偏偏都是反面印象。陈琳的咄咄逼人,何为的两面派手法,孔祥伟的明哲保身,这些人的表现让他反感也更加相信爷爷对于当官的鄙视。现在倒好,出现了一个善于忽悠的领导。这个社会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这也印证了环境改变人的性格这至理名言,越是高层越是玩虚的。
“老四,你是不是对这里的一切都非常满意?”那个被张国庆指着富家子第的老二张哲笑嘻嘻的问道。李来喜看到这三个人里只有他气色最好,白白胖胖的,身高一米八左右,说话声音洪亮,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兜里拿出的香烟是中华牌子的,他每人发了一根,轮到李来喜时被李来喜拒绝了。
“老四?哦,是的。我之前在------”李来喜还不习惯这个称呼,他想介绍自己的情况,却被张哲不客气的打断了。
“英雄不问出处。不管你以前是干马的还是干牛的,到了我们这里就是牲口。”张哲叼着香烟,一口烟雾喷出来,形成一个个烟圈。
“那你还------?”李来喜很是不理解,既然不满意却还是嬉皮笑脸的满不在乎。
“我是被逼的。我老爸就是让我在继承公司之前锻炼锻炼,所以,这里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个中转站而已。而你们就不同了,你看看我们的这位令人尊敬的老大,他可是个高材生,因为女人他在这里干了5年多,可还是拿着最起码的生活费,连自己也养不活怎么去谈恋爱娶老婆?他的那个对象就是我们派出所干内勤的------”
“张哲,你有完没完!就你话多?”张宁厉声阻止张哲的胡言乱语,张哲说到他的痛处让他情不自禁地握着拳头准备揍人。
“组长,你真的在这里呆了5年多还没有转正?”李来喜觉得不可思议。人生有几个5年可以拼搏?看他的年龄应该三十出头了。
“是不是张国庆也对你说只要好好干就可以转正?”张宁苦笑着问道。
“张所长就是这么说的,有什么不对吗?”李来喜感觉很奇怪。张国庆怎么说也是所长,他们却直呼其名,一点也不尊重。
“哈哈,笑死我了,竟然有这样的傻逼!你被张国庆忽悠了还不知道?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真是可叹可悲。”在他们眼里这个新来的年轻人傻的可爱。
“老三,那你呢?”李来喜干脆傻到底。
“我高中没考上被家里给赶出来的,因为没文化走投无路才------”说话的是张正义,个子不高,黑脸,长的有点象机灵的猴子,说话的时候东张西望的。
“书读的不多没关系的,我读书也不多,毕竟我们还穿着警服不是?还有------”李来喜想到昨天他的一个电话,张国庆立刻派人过来,那些小混混干瞪着眼看着他随着警察走了,不敢上前拦住的一幕。
“我说李来喜,你是真的傻还是装傻充愣?别以为穿了这一身制服就很了不起,我可告诉你,这是协警的服装不是正宗的警服!下了班千万别穿这个衣服,要不然连女朋友也找不到。想当警察?简直是白日做梦!”张哲毫不客气的数落李来喜,甚至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李来喜,从他的眼神里想看看李来喜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那你的意思是张所长有问题了?”
“那倒不至于。张国庆就是笑面虎,他能够把一句话说出八种表情来,就会忽悠人。”张哲坦率的说,“反正他不是坏人也不会是好人。”
“好了好了,赶快出勤去。别在办公室里嚷嚷,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是消极怠工呢。”张宁及时的阻止了他们的聊天,催促着大家上路检查。
李来喜是第一次看到协警的工作,所以他好奇的跟着他们来到公路上。只见张哲他们把一个用来拦截汽车的涂了红白标记的铁栅栏推在检查站前面大约30米的公路上,然后横着摆放。这公路是四车道,铁栅栏占据着一半的路面,留出一半通车。这个铁栅栏是折叠式的虽然很重下面却是装了轮子,所以他们推的很轻松。然后,每人手里拿着红绿两面小旗子在检查站挥舞着。指挥着过往的汽车停下来接受检查。
一般来说卡车是不用检查的,遇到出租车出城每一辆都必须接受检查,除了查看汽车的后备箱,还有让坐车的客人拿出身份证进行登记,一旦发现有疑点的立即通过对讲机与县公安局进行沟通。现在有电脑联网,查身份证比过去方便多了,而且,电脑连着公安局,公安局连着公安厅,公安厅连着公安部,全国联网。当然,这个检查站是不可能与全国联网的。
这条公路是省道,所以,车流量很大过往的车辆如穿如梭,设在公路边上的检查站警灯闪亮,张哲他们穿着警服站在那里犹如‘霓虹灯下新哨兵’。
一个上午,李来喜看到大概有十几辆出租车经过检查站,有不少的大客车经过,张哲他们认为在需要的时候才会让客车停下来接受检查,认为不需要检查的就放任过去。接近中午时分,一辆摩托车过来停在了检查站旁边,张宁吩咐大家休息吃饭,原来是附近饭店送午餐来了。按照派出所张国庆规定,每人每天免费一顿饭。吃饭的时候张宁吩咐把铁栅栏移到中间的白线上竖放着。
午饭后休息一个小时,然后继续重复着上午的工作。
下午五点下班,一天的工作就这样结束了。大家就在更衣室换了衣服,准备下班。一天下来,既没有逮到什么歹徒,也没有查到什么可疑的人或者违禁品。
“今天你们就不用乘公交车回去了,为了欢迎老四的加入,晚上我请客为李来喜洗尘。”张哲笑嘻嘻的说着就去开车子去了。
“张哲有自己的汽车,”张宁看到李来喜疑惑的眼神就对李来喜解释说道,“我们平时上下班就是乘坐公交车的。明天我去为你办一张交通卡,刷卡的话每次只要一块钱就可以。”也许是张宁他们已经习惯了张哲的请客吧,对于张哲的请客竟然一点感激的反应也没有,好像是理所当然的。
李来喜走出检查站,一辆崭新的宝马轿车已经停在了门口,张宁看到之后就不客气的坐在了副驾驶位置,随着张正义占进车子李来喜也尾随而入。汽车立刻快速的向三岔口镇上开去。
“车上有点心,如果你们肚子饿的话自己拿。”张哲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到底是有钱人哪!”张宁感慨的说道,“张哲一个月的消费就抵得上我们三个人的工资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顺手从后座上拿起糕点吃了起来。
“恐怕我们三人的工资还不够,”张正义插嘴说道,“是不是老二?”
“这还用说?光每个月请你们吃饭、抽烟、点心什么的就不少了,谁让我遇上你们这些穷光蛋。哈哈------”张哲的脸上似乎总是挂着不乏自豪的笑容。
半岛饭店是三岔口镇上最好的饭店,张哲把车子停下之后,就轻车熟路直接进去了,看得出来,张哲是这里的常客了。
“老板,照老规矩上菜,”张哲对迎接的老板说道,“拿一瓶五粮液,今天让大家开开荤。”
“李来喜,今天我们是借了你的光,这一瓶酒就是我们半个月的工资啊!”张宁嘲弄的口气让在座的哈哈大笑。年轻人在一起就是不一样。
“张哲,既然你那么有钱,怎么会到这里锻炼?”酒过三巡之后,李来喜终于憋不住心中的疑惑。
“这个你不知道吧,”喝了酒的张宁话也多了起来,“张哲父亲的老家就是三岔口的,现在是省里什么报社的主编,而他的母亲是省里前十名企业的老板,是全省医药行业的龙头老大。他们家里就这么一个独苗苗却要让他在这里吃苦,你说是怎么回事嘛?”
“还不是我们家里的老头子顽固分子!说什么必须在基层锻炼两年才能够接任我妈的班。说什么慈母多败儿,不让我在老妈身边,硬是把我从省城驱赶下来,还心安理得的说什么要是完不成指标就不能回来。”张哲气愤的说,一张口杯中酒一饮而尽。
“还有指标?”李来喜更加觉得怪异。
“那还不是因为张哲以前在省城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社会上鬼混?”张正义有点幸灾乐祸说道,“他老爸规定在两年内必须断绝与他们来往,在其他地方他老人家还不放心呢,所以就安排在这里了。”
“哦?”
“张哲,要不我以后跟你混?”顿了顿,张正义又笑嘻嘻的问道。
“去去去,我心里烦着呢。”张哲气呼呼的说道,他话题一转对着李来喜问道,“对了,李来喜,我们的底细你都知道了,那你是怎么回事,千万别跟我说也是因为考不上大学被赶出来的?看你一表人才不会和老三一样笨吧?”
“老二,不带那样损人的!”张正义听说之后即刻翻脸,不过马上又象是没事一般,“是啊,老四,你到底什么原因?”张哲的问题也是大家所关心的,他们都想知道李来喜来这里是怎么回事。
“怎么说呢,我过去是一个医生,因为出了点事,所以,后来就来到三岔口镇打工了。”
“就这么简单?”张正义觉得自己再怎么笨也知道李来喜的话不完全,没有说到点子上。
“对了,我想起来了,前一阶段镇上传说的小神医就是你吧?你是不是原先在人民医院后来又在赵锡军的药店坐堂的人?”张宁忽然说的话提醒了在座的人。
他们满脸错愕的看着李来喜。
“小神医?李来喜?”张哲对于李来喜开始敬重起来,“我听说过,到底是不是你呀?你千万别说是同名同姓的人?”
“就算是吧。不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李来喜叹了口气,也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么说,你真的是被冤枉的?”张哲一改以前的嬉皮笑脸认真的说道,“遇到这种事老子心里不痛快!老三,去,再拿一瓶五粮液,今天我豁出去了,四个人喝一瓶酒不过瘾。”
“好嘞。”老三听说之后马上兴奋的站起来去拿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