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赛里斯最先吃撑。

然后是雷戈，卓耿，最后是偷羊贼。

吃饱了的四条龙都心满意足，不想再动。

魔山站在距离地洞的不远处，亚莲恩·马泰尔在他身后悄悄的出现。

龙吃饱了，攻击性就会大大降低。

魔山听见声音，但他并不回头。

背对卓耿等三条龙会被视为挑衅。

虽然有距离，虽然有偷羊贼，虽然卓耿等三条龙刚吃饱心满意足，但魔山依然不会露出任何的破绽。

亚莲恩来到魔山身边，呼吸急促。她很激动，很亢奋，很期待。

卓耿最先看见另一个陌生人的出现，他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敌意和不安。可能美味的食物带给了他内心的美好。但魔山知道那其实只是一个假象，面对三条刚刚抓住了他们的胃口的龙，小心是必须的。龙翻脸不会给人有反应的前奏。

“亚莲恩，为什么出来？”魔山低声说道。

“他们又不是野龙。”亚莲恩用魔山的话来对付魔山。

“慢慢来，小心谨慎才是最稳妥的。我们面对的可是龙。“魔山满含警告意味的提醒。

“你不是想让我成为龙骑士的吗？”

“是的，但不是现在。”

“那就先让雷戈和韦赛里斯看看我罢，看看我存在，让他们先熟悉熟悉。”

“别再上前，保持距离。”魔山语气里含着凌厉。

卓耿、雷戈、韦赛里斯都向亚莲恩·马泰尔望过来。

三条龙对亚莲恩·马泰尔这个不速之客的出现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适，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注意。他们的龙眼没有泛出不一样的光彩。

魔山揣测可能三条龙从小就和女子的接触最多，所以对女子的敌意就本能的比较低。丹妮莉丝长期安排三个侍女喂养三条龙，迄今四年了，三条龙对女子的亲和力应该更好。

偷羊贼缓缓的趴了下去，卓耿、雷戈和韦赛里斯也慢慢的趴了下去。

他们的尾巴懒洋洋的甩动，微微的眯缝着龙眼，一副在太阳光下享受这风和日丽的模样。

“我喜欢白龙。”亚莲恩低声说道。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满是兴奋和期待。

“白龙战斗力最弱。”

“但我就是喜欢他。他是最漂亮的，白色的鳞甲，橘红色眼瞳，细长的脖子和尾巴。他美得如大师雕刻的绝美艺术品，每一寸地方都独一无二，无可比拟。”

“他的确很美。”魔山说道，“但你在没有和他熟悉之前，任何时候，别背对他。”

“我记着呢，卓耿和雷戈也一样，他们三兄弟的忌讳点就是别背对着他们，这对他们来说视为挑衅。”

“在任何时候。”魔山加重语气提醒，“刚才你出洞的时候，我听见了声音，下意识的就要转头来看，但我忍住了。有时候的回头背对龙，完全是无意识的。比如有人在背后喊你，比如身后传来异响，人本能的就会想要回头去看，而这就会很致命。等你明白过来，已经晚了。”

“哦！”亚莲恩的脸色微微发白了。

她出洞的时候弄出了声响，的确看见了魔山的身体微侧马上就要转头回来，当时她并没有在意，也没有记起不要回头的忌讳。魔山这一说，她才意识到刚才的无心。要是魔山一个稍微的大意，回头，说不定就引起了三条龙的敌意，随后招致三颗火球的攻击。

听到声响很简单的一个回头，这是人的一种不能，但如果是面对丹妮莉丝的三条龙，这就是忌讳，也许就会招来杀身大祸。

亚莲恩的冷汗不由就冒了出来。

她牢记着不要背对龙的忌讳点，但这其实并不能保证她在听到身后异响的时候不会下意识的回头，一旦回头，背对三条龙，就犯了三条小龙的忌讳。可能就会招致攻击。不是百分百的会招致攻击，但被攻击的几率极大。

魔山的小心谨慎是完全有必要的。

“回去！”魔山盯着三条懒洋洋的小龙对亚莲恩低声说道。

“我想多呆一会，他们现在正是舒服休闲的时候，我们很安全，就让韦赛里斯对我的印象加强一点吧。“

“驯龙，接近龙，是极度的耐心的考验，快回去。”魔山的声音里带上了命令的口吻。

亚莲恩鼻孔轻哼了一声，理智告诉她魔山的话是对的，但情绪令她感觉不爽。她踮起脚，小心的后退。

等亚莲恩安全进入了地洞，魔山也开始后退，很慢的后退。

倒退着走，绝不犯忌。

在偷羊贼的护卫下，在远距离上，即使魔山转身背对龙，三条龙要暴起伤魔山也不会很容易，但如果要和龙亲近，就不要犯下龙的忌讳，不管是远是近。龙对犯下忌讳的人是有深刻记忆的。那种记忆带着敌意，是负分。

魔山退到地洞口，站定，用龙语喊道：“偷羊贼，卓耿，进洞，休息。”

魔山是个无耻的人。

他为了掌控多恩，就把亚莲恩·马泰尔公开收为了清人，并公开带在身边，寸步不离。不把亚莲恩的身体催胖，魔山不会让亚莲恩离开他。现在，他把自己的人生经验中的厚黑一面的心得也一并传给了他的战友：巨龙偷羊贼。

为了龙的繁衍，身体上的辛苦是必然的，就好像他自己。魔山为了多恩，对亚莲恩贡献自己的精力是必须的，这也是唯一的选项。

魔山并不知道龙的适婚年龄，偷羊贼是成熟年龄了，那么，卓耿是么？魔山不知道，但他觉得应该让偷羊贼先试一试。

实践是出真知的唯一真理。

偷羊贼抬起狰狞可怕的龙头看向魔山。

在偷羊贼去找三条小龙之前，魔山用人族语言加上龙语，和偷羊贼进行了’推心置腹‘的谈话，偷羊贼需要一个雄性龙，这毫无疑问。

卓耿也抬起头看了魔山一眼，他对魔山的喊话并无多少反应，只是魔山提到了他的名字，他不能的抬头做出了回应。

吃饱了的巨龙和小龙，在风和日丽下，都并不太想动。

魔山也不知道自己的驭龙指令合适还是不合适，不过，什么事情都是摸索和尝试出来的。

偷羊贼甩甩头，慢慢的站了起来，并对卓耿发出了轻柔的龙吟。

魔山驭龙的龙语中没有婚配的语言，但有安静、进食、进洞、攻击、飞翔、伏低、休息等瓦雷利亚高等语言——龙语。

“偷羊贼，卓耿，进洞，休息。”魔山又大喊道。

魔山大喊的声音令雷加和韦赛里斯都微微的偏了偏头，发出了很轻的龙吟，就好像人吃饱喝足的一个嗝。

偷羊贼站了起来，龙尾抽在卓耿的身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卓耿没有闪避，这一龙尾没有力量，就好像是兄弟间表示亲近的一拳。

然后，偷羊贼发出了奇异的龙息和吟叫。

魔山听不懂，但他会看。

在以前，偷羊贼吃饱了，很多次是会直接回到龙窟里趴在洞底休憩、困觉，让肚子里的美味慢慢消化。

魔山的驭龙指令偷羊贼决定遵守。他已经习惯遵守魔山的驭龙指令。

亚莲恩从魔山这里也已经学会了大多数的驭龙口令，她听懂了魔山的龙语，魔山希望偷羊贼带着卓耿进入龙窟。

一雄一雌，一起进入龙窟，这会不会太快了点？

亚莲恩发出了自己的质疑声。她认为魔山在繁衍龙子龙孙的事情上，有点过急了，恐怕会适得其反！

魔山不理会亚莲恩的质疑，他也懒得回应。偷羊贼已经接受了他的驭龙指令，只是卓耿并不是那么配合而已。不过这没有关系，只要偷羊贼遵守驭龙指令，他就有办法把小小的卓耿赶进他的龙窟去。

魔山从自己的体会出现，他认为吃饱喝足，就正是做那些事情的最好的时光。

*

美好的时光在云雾上的巨龙领域上演的同时，黑暗的时光却在君临城的学士塔里上演。

君临。红堡。学士塔。

詹姆和康妮面对面。

康妮的眼神异样，詹姆的眼神也异样。

不管怎么看，康妮这个侍女都没有瑟曦的一点影子——除了身材。

詹姆回头，看看瑟曦和简妮，还有布蕾妮和公牛泽丽，将军卢克，御林铁卫古柏勒两兄弟。

众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很安静，科本大国师和他的一名学徒都在门外。

“他们告诉我，你才是瑟曦？”詹姆问康妮。他的声音奇异的平静。但他的内心，在翻江倒海。

“我就是瑟曦，詹姆。”康妮的声音粗哑，和瑟曦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如果你是瑟曦，你发生了什么？”詹姆不敢相信这个声音的女子是瑟曦。这个女子的脸，也是他有印象的康妮的脸。

“我被艾莉亚·史塔克换脸了，黑暗魔法。”康妮的声音带着撕裂的嘶哑。

詹姆慢慢回头看向明眸皓齿的瑟曦，目光变得很冷，很犀利。

“我就是艾莉亚·史塔克，我是无面者。”站在简妮身边的瑟曦淡淡说道。她直视着詹姆，慢慢的甩了甩满头的金发，她的金发就变成了枣红色，一张瑟曦的绝美脸庞就变成了艾莉亚的冷峻脸。那张脸上，目光冷如北境的寒冰。

詹姆完全怔住！

他第一次见识到无面者的变脸魔法。他很想揉揉眼睛，但他一动不动。他看见了瑟曦变成了艾莉亚，他很震惊，瞬间无法动弹。

“凡人皆有一死？”詹姆下意识的说道。

“凡人皆须供奉。”艾莉亚冷冷说道。

“无面者不会让人知道他的真面目。”詹姆突然加重了语气，仿佛这话是在对自己说。他仿佛在强令自己相信他眼睛看见的。他听见他的声音如梦幻一般飘渺而不真实。这一切仿佛都是一个噩梦。

“我是个例外，詹姆。”艾莉亚·史塔克淡淡说道。

“你为什么不杀了她？”詹姆听到自己的声音好像在咬牙切齿。那是自己的声音么？他知道对于瑟曦来说，被人换脸并被作为侍女使唤是如何的悲惨和痛苦。

“因为你！”简妮淡淡说道。、

“因为我？”

“你是魔山的副手，在北境对战异鬼的作战中，你立了大功。”简妮说道，“魔山大人有令，要我们放你一条生路。”

“詹姆，我很感激你为临冬城而战。”艾莉亚·史塔克正色说道。

“我不会为临冬城而战，更不会为史塔克而战，异鬼也是我的敌人。我为自己而战。”詹姆涩声说道。他感觉身边的人都在变成虚影并轻微摇晃。他忙震慑心神，咬痛舌尖，令自己从恍惚中回归理智。

“詹姆，临冬城的一战，我们都很感激。”简妮漠然说道。话说得很客气，但现实是冰凉和无情的。

“哼！”詹姆鼻孔里哼了一声，“简妮，原来是魔山想坐上铁王座。”

“我们不谈铁王座的事情，詹姆，魔山希望你能带上瑟曦，带上托曼和弥赛拉，离开君临，这是给你们最后的机会。如果你接受，我们会秘密安排好一切。

“魔山杀了我父亲，艾莉亚以瑟曦之名，散尽了我家的财富，然后你来很好心的告诉我，让我离开这片大陆，以展示你们的恩典。”

“不是让你离开维斯特洛大陆，是让你们。”简妮淡淡说道，“你当然也可以不接受，不离开，那么，我们就会立即把你和瑟曦投进地下黑牢，科本国师向艾莉亚要瑟曦做她的医学标本已经多次了，我会劝艾莉亚成全国师。”

詹姆一窒！

“詹姆，我是瑟曦。“瑟曦的嘶哑声音带着哭腔，”我知道你的全部秘密，从小到大。”康妮说道。她慢慢凑近詹姆，在詹姆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什么，詹姆身体一震，脸色立即苍白，就好像中了一箭。

瑟曦和詹姆四目相对，过了好一会，詹姆伸手抱住了瑟曦，瑟曦也伸手抱住了詹姆，瑟曦的身子微微发抖。她渴望詹姆带她离开，她宁愿自杀，也不愿意去做大国师的医学标本。她曾经送了好多个好姐妹给科本做医学研究使用，那些姐妹们的惨号令她印象深刻。

“简妮，告诉魔山，如果有机会，我会杀了他。”詹姆说道。

“我会转告魔山。”

詹姆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他最后目光落到了瑟曦的脸上：”好，我们离开维斯特洛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