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山，伊耿·坦格利安六世是龙种，铁王座的合法继承人，你如果辅助他，我想他会请你做他的国王之手。魔山，你火烧高庭，梅斯·提利尔大人不会对你再有好感，高庭人也不会对你心怀感激。他们会仇恨你。玛格丽·提利尔可是当今王后陛下，你和王室的关系，很难再有信任和亲密。”

“亚莲恩，旧镇学士给你发送了白色渡鸦吗？”魔山反问亚莲恩。这是个和亚莲恩的话毫无联系的问题。

亚莲恩目光连闪，魔山不肯正视他火烧高庭带来的提利尔家族的敌意和反感么？！还是魔山不肯和她讨论这个问题？毕竟，维拉斯·提利尔在这里，他是高庭的顺位继承人，未来的高庭公爵，领主，南境守护，掌实权者。

亚莲恩看看维拉斯，看看魔山，她回答魔山的话：“是的！”

“白色渡鸦告诉我们，秋天只有三个月，然后就是凛冬。而在凛冬来临，异鬼将在风雪中大举进攻北境的临冬城，临冬城失守，异鬼军团将变得强大无比，并南下进攻君临。还有什么比人族生死存亡更重要的事情吗？铁王座上最终会坐上谁，我一点都不关心，我只关心我们是否能挺过这个凛冬，不会被异鬼杀死，然后被变成尸鬼。”

“北境真的有异鬼来了？”

“你到现在还怀疑？你要么是真的愚蠢，要么就是真的太坏！”魔山语气变得很不善。他的眼睛瞪着亚莲恩，亚莲恩呼吸一窒。魔山之威，俨然如巨龙俯视羔羊。

马蹄声响，亚莲恩的护卫军团和维拉斯的部下一起向这边奔来。

维拉斯·提利尔看见奔来的高庭人服侍鲜明，铠甲明亮，不是从高庭的烟火中突围出来的人，而是高庭外面村镇的子民们。

其实高庭的火光就是信号。

与此同时，河湾地曼德河上，许多船正在各个渡口横渡。

河湾地大军已经全部入驻君临城，防备狭海对岸的丹妮莉丝军团突然出现，河湾地留守的职业士兵和雇佣兵已经不多，但作为七国粮仓和人口最多的地方，河湾地还是能再次凑出近万战士，这是最后的一点留守各个城市的力量。

河湾地大城市十几座，中小村镇不计其数，其中蕴含的民间财富、粮食储备惊人，远高于高庭的储备。高庭援助北境的物资，有一半以上来自各地封臣。

魔山也知道只要龙焰火起，高庭地势很高，火光会令河湾地平原上的绝大多数人都能看见，一夜之间，高庭被焚会传遍整个河湾地，各地封臣必然派人来救火救主救人，其实不用维拉斯·提利尔下令召集军团，河湾地军团自然会最终集合在高庭外面的曼德河边。他要维拉斯下令召集军团，随他出征风暴地，攻击伊耿·坦格利安六世，其实是试探维拉斯·提利尔的态度。

龙焰焚烧高庭，是魔山临时起意的决定。目的，是要强迫多恩人不得不下跪臣服。收服多恩，比收服高庭意义重大太多。提利尔家族无人能是大将，充气鱼更是无胆量无谋略。玛格丽·提利尔不管有多少小聪明，一把刀一个死士足够对付她。

何况，现在掌权的瑟曦是自己人！

而多恩，桀骜不驯，虽然名义归属七国，却是军事政治贸易税务全部独立，坦格利安巨龙家族征战多恩多年，依然战败告终，最后不得不靠联姻。事实上，多恩一直独立于王国的管辖之外。而这个情况，天赐良机能够收服改变，是在创造奇迹和历史。

魔山已经创造了奇迹和历史！

魔山杀了多恩的奥伯伦·马泰尔；简妮·维斯特林杀死了绝大多数多恩的领主或者是继承人，他们之间的血仇，要么用鲜血来清洗，要么，一个完全征服另外一个。

这是唯二的选择！

今后多恩人如果再反叛，他们信仰的神也会唾弃他们，他们自身，也会生活在誓言和现实的双重矛盾的冲突中，不得安宁。

这是整个多恩人发出的誓言，不是只有多恩马泰尔家族独家或者某单独一人发出的誓言。

多恩的粮食储备，可从来没有动用过。多恩真正的军团，也从未在内战中参战过。他们的军事力量、粮食、军用物资，都没有受到内战的消耗。是时候让他们出钱出力了。

*

“维拉斯·提利尔，我以七国军务大臣的身份命令你，现在开始，集合河湾地骑兵步兵，三天内齐聚苦桥，等候我的下一步命令。”

维拉斯·提利尔看看魔山，看看魔山身后的巨龙，看看如刀锋一样的亚莲恩·马泰尔，他涩声说道：“魔山，三天时间，我无法完成任务。”

“维拉斯大人，昨夜高庭的火光就是你下达给封臣们的命令，今天，就会有高庭附近的封臣率兵来到这里，根本无需你的命令。各地边境地带的封臣，也都做好了接令战斗的准备，只需要你一只渡鸦，他们就会迅速集结在苦桥。三天时间，足够召集起河湾地的所有人。”

维拉斯·提利尔得魔山解释，才明白魔山早就算计好了一切，而他，并没有意识到昨夜的高庭火光其实就已经是领主命令这一点。

“遵命，格雷果公爵大人。”维拉斯·提利尔终于正色，他对魔山的称呼上的改变，也是态度上的接受和改变。

魔山看向亚莲恩·马泰尔：“亚莲恩夫人，传令多恩将士，立即整队，前往苦桥，三天时间内，我要在苦桥见到他们。”

“遵命，魔山！”亚莲恩·马泰尔恭声说道。

她刚带着多恩将士们对魔山下跪宣誓效忠臣服，魔山的第一道命令，她自然全盘接受。

魔山将率领河湾地将士和多恩将士去攻打伊耿·坦格利安六世，并且会把伊耿的尸体送给她。原本，亚莲恩的军事计划，是拿下高庭后，就派出使者去见伊耿六世，和他谈论联姻。她和伊耿六世的结合，她认为是最完美的联姻，既有亲情上的紧密联系，也有政治上的联盟。

但魔山一人一龙，反转了整个计划，亚莲恩·马泰尔不得不下跪臣服，并遵从魔山的命令。

一个时辰后，维拉斯·提利尔新任命了他的侍卫队长，斥候队长，领军将军，教头，新的学士。劫后余生的高庭人，和附近赶来救火救援的高庭旗下封臣们一起，兵马整顿，向苦桥进发。

附近赶来的封臣也带来了渡鸦和学士，被维拉斯·提利尔一并征用，他向全境封臣发出了渡鸦，命令他们带兵前往苦桥。

多恩的步兵，骑兵，骑步混合军团也和维拉斯·提利尔的将士一同前往苦桥。

魔山和亚莲恩·马泰尔看着队伍行进在河湾地的平原上，两人的身边，站着艾拉莉亚和她的四个女儿。艾拉莉亚和她的四个女儿看魔山的眼神就好像箭矢，带着锋锐。

众目睽睽之下，魔山抓住巨龙的角翻身上了龙背，他发出奇特音节，巨龙轻鸣，声音穿石裂玉，平地凭空卷起大风，巨龙翅膀展开，众人眼前一黑，天地之光都被挡住，巨龙翅膀扇动，呼啸而起，众人纷纷伏低掩头，躲避狂风卷起的风沙。突然亚莲恩感觉身子一紧，跟着一轻一空，她已经被巨爪抓住，腾空而起。惊惶大叫声中，眼前的人和地迅速变小变远，她已经到了高空。

“亚莲恩·马泰尔，我们去极乐塔。”魔山的声音轰轰传来。

极乐塔是赤红山脉多恩境内的第一座防御塔，也是雷加·坦格利安和莱安娜·史塔克渡过蜜月的地方，琼恩·雪诺就出生在极乐塔。

简妮·维斯特林已经有了身孕，该亚莲恩·马泰尔兑现她的承诺和誓言的时候了。魔山要有自己的血脉进入马泰尔家族，并成为下一代的继承人。亚莲恩·马泰尔得过上一段时间的辛苦日子了。魔山希望亚莲恩能尽快怀孕，这是个比政治联盟更可靠的计划。多恩境，不管男女，只要是第一个，就自然具有继承权。

魔山将和亚莲恩在极乐塔狂欢三天，然后一起骑龙飞到苦桥。三天后，魔山将在苦桥整兵，然后对风暴地的黄金团不宣而战。

黄金团要么臣服，要么全灭。魔山不会让黄金团再有渡过狭海的任何机会。就算黄金团未卜先知得到了消息立即逃走，他们的战舰再快也得在狭海上行驶十天以上，那可快不过魔山的巨龙偷羊贼。

*

风息堡。

守城将士们远远的看见了斥候们簇拥着一人而来。

走得近了，将士们看见了脸色憔悴的琼恩·克林顿。

琼恩·克林顿不苟言笑，相貌威严，令人望而生畏，但他现在的神情可是带着疲惫、沧桑和浅浅的虚弱。

城门咔咔大开，守城将士们冲出，前来迎接首相大人。

琼恩·克林顿进入城堡，众廷臣武将闻讯，都来迎接。

*

风息堡大厅，两只血袋解开袋口，二十八颗人头滚出，其中，弓箭将军黑巴曲和悍兵本内德·贝雷恩的首级滚到了伊耿六世的脚边。

黑巴曲是军中重要将领，本内德是军中战力最高的侍卫之一，他的地位堪比将军。

无家可归的哈利·斯崔克兰司令眼睛瞪圆，武将们脸色铁青，杀气凛然。

“陛下，我低估了瑟曦，错判了局势。”琼恩·克林顿说道，“瑟曦根本无心谈判，君临重兵驻守，我们需要向丹妮莉丝请求一起进攻君临，我们需要丹妮莉丝的三头龙。”

“首相大人。”伊耿六世面无表情，他认为这更能显出他的威严，“丹妮莉丝的舰队已经在维斯特洛外海，随时发动攻击。丹妮莉丝的骑兵和步兵也都到了潘托斯城。但丹妮莉丝的龙不会先进攻君临，她会先进攻铁群岛，拿下铁群岛后，能震慑七国贵族，并对维斯特洛形成夹击局势。铁群岛会率先宣布效忠坦格利安。我们现在需要人率先出来宣誓臣服。”

“是效忠丹妮莉丝·坦格利安还是伊耿·坦格利安？”

这是个敏感的话题，也带着忌讳。

“我和丹妮莉丝会联姻，这是坦格利安血脉延续的唯一。”伊耿·坦格利安说道，“我为国王，丹妮莉丝为王后。”

“丹妮莉丝已经答应了吗？”琼恩这句话没有说出口，他知道不宜过多谈论这些话题。对于这些话题，她并不知情，容易露出破绽，使人怀疑警惕。

言多必失！他可是掌控局势的首相。

“陛下，瑟曦会发动无面者攻击。西境的一百尊黄金雕像将被运送到布拉佛斯的列神岛，我认为陛下不宜再住在风息堡，应该和丹妮莉丝一起，最好能成为一头龙的龙骑士。”琼恩·克林顿缓缓说道。

“无面者不会在两个月内来到风息堡。瑟曦运送黄金雕像去布拉佛斯，最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而无面者接受了雇佣任务后，从布拉佛这个斯来到君临，也会需要两个月的时间。”伊耿·坦格利安淡淡说道。少年显得老成，俊美异常，睫毛很长，带着阴柔的气质。

“陛下，我担心万一君临城就有无面者呢？”

“有无面者也无妨，列神岛的黑白院不发出命令，无面者不会启动计划。”伊耿·坦格利安盯着琼恩·克林顿说道。

这些问题，琼恩·克林顿不是比自己更应该明白的吗？瑟曦‘倾家荡产’发动无面者袭击，这个计划的确很毒辣，很瑟曦，很兰尼斯特，但需要时间。琼恩这是在红堡被吓破了胆么？

“陛下，你去和丹妮莉丝会和，成为龙骑士，也需要时间。”琼恩·克林顿沉声说道。

伊耿·坦格利安和廷臣武将们默然。

无面者来袭，选择回避是最好的办法。琼恩首相的担心和建议是谨慎的，国王陛下必须安全。可是，无面者一旦启动，无人能够幸免。只是时间早晚，最终会死于刺杀。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雇主终止任务。

大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气氛压抑，无人说话。

“陛下，在回来的路上，我想到了一个化解无面者攻击的计划，能确保陛下的安全。”琼恩·克林顿的声音打破大厅的安静，击碎了令人窒息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