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清袭,一些暗黑之处的身影却好似单衣薄纱身临寒冬腊月,只见他们的面容满是风霜之中的狰狞。
原来他们的身上有一根腰带桎梏着他们的手脚,他们努力挣脱着,却挣脱不开。
高大的梨树,满树的梨花,磅礴而又浩瀚,尽管有些人已经难以动弹,但她仍旧不吝惜一些芳芳。
不过那些被捆束的人却好似没了那样的雅致与淡然。
几盏不是特别透亮的灯火,昏黄的光洒在朴素的纱帐上,仔细看去纱帐还有一层黄色的影子,床垫也是那样普通,白里透着一丝黑,好似有些时日没有洗了。
那一床被子,尽管也有些花草鸟兽纹路,但是并不精致,看上去也是那样的普通。
屋子里的一切都是那样普通的样子,不过此际这间屋子却并不普通。
微微带着一层水雾的秀发披洒在肩背上,清澈的眸子没有一丝杂质,梨涡里满是动人和幸福的笑意,一袭一尘不染的雪白绸裙更是把她衬得宛若靓丽仙子一般。
如墨的夜色包裹着两个满满浸淫在梨花芬芳丽里的身影。
皎洁的月光犹如无形的刃,将第一重束缚如墨夜色割开一个小小的口子。
不过月光也仅仅是为那两个人浅浅割开第一重束缚的一个小小的口子,至于第二重束缚还是无能为力的。
当手与脚失去一个作用,人身体上最锋利的武器要数牙齿。
诚然,此际的他们也可以大声呼救,只是这样丢人的事哪好意思让更多的人知道?
……
一滴滴血液从梨树上低落而下,在犹如铺了层霜的墨夜地面上汇聚着,血腥味在芬芳下陡然升起。
当一个人从枝丫上重重落下之时,映入他口鼻的没有丝毫的芬芳,而是浓浓的血腥味,因为此际的他已是满口鲜血。
有一层层朦胧水雾从窗扉溢出,在夜风的吹拂下,逸散在如墨的天空。水雾渐渐不再从屋子里溢出,却从屋子里走出一个人。
此人长髯飘飘,身着一件薄如浮云的轻袍,脸依旧有些凝重,不过干裂的唇角却有一抹藏不住的笑意。眼眸也不是那样的空洞无神,而是多了几分神采。
不过这几分神采倒不是因对世事的洞明而油然产生,反倒更多的是流露着对某人某物的欣赏或欣慰。
翡翠的眼波在李靖身上一荡,脸上是藏不住的惊诧。
出浴的李靖尽管仍旧是长髯飘飘,但是却器宇轩昂,容光焕发,哪是下午那一个蓬头垢面,邋遢的没有一丝样子的人难以企及的。
一袭雪白色柔软扑入李靖的怀里,干裂的唇角那一抹笑意又更浓了几分。轻抚着翡翠如墨的、润泽的秀发,兀自将翡翠抱上了床。
漂亮的嘴,温柔的唇,呼出一缕酥风,只是那一阵风太轻太小又太别致,能让人的骨头酥软,却未能让床沿的竹盏熄灭。
又是一缕香风朝那竹盏亲去,火苗摇曳了几下,却仍旧坚挺。
火苗受的住酥风,可是李靖却好似已受不了了。却见他那干裂的唇一下子吻上了翡翠那娇媚的樱唇。
月光如汞般轻柔的洒在如赶集似的的虫蚁上,只见虫蚁汇聚的中心却有一个老人,一个在月光下显得苍凉如垂死躺在青石小径上的人。
虫蚁热热闹闹的在老人身上以及周际那一地血痂舔噬着。
先是一个男子惶然的看了一眼那个老人,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尸体,随即又惶惶跑开。
第二个、第三个……一会儿却有十个人已如虫蚁一般将老人围了个圈。
其中也有了几个女子,不过女子基本是穿戴整齐。而男子少部分是衣袍夸夸,而大多数即便衣袍不松弛,腰间那一根腰带也有折皱的痕迹。
在众男子中,最为显眼的是那一个在月光下口唇泛着丝丝血腥味的男子,此际的他仍有血水从口中细细流出。
“少爷,李嬷嬷她”一字一句却好似一道道惊雷在李靖的心头乍响,此际他的心头似乎在也容不下别的东西,从翡翠身上爬了起来,推开门径直跟着那家丁飞奔而去。
夜风从门口灌入,此际翡翠那一件绸裙半倚在身上,因此大片大片的夜风直接扑在翡翠那如凝脂般的肌肤上。
尽管现在是晚春,但是夜里的风和白天的风仍旧有些不同。
还是有一丝丝的凉意,只见她条件反射般用春葱般的手捂了捂身子,许是有些冷吧。不过一会儿,翡翠的眸中又升起一丝朦胧的骇色,又怔了一下。
却见她春葱般的手指将雪白色的裙裳拉了起来理了理。然后又随意的整理了一下秀发,兀自下了床。
一双秀美的足踏着一地如她肌肤、如她裙裳一样雪白的芬芳上了那一顶轿子,那一颗硕大的珠子好似受了什么刺激,快速的向远方掠去。
一双玉手微微掀开轿帷,美眸小心翼翼的向后瞥了几眼,确认无人追来,这才悠然放下轿帷。
抚了抚胸口,长舒了几口清香的气,脸上的惊惧之色稍稍褪去。
低低叹道:“好险,好险,总算安全了,若是不跑出来,还真不知道他怎么对我。”
狰狞的咒骂声在太守府夜空里传响,一声比一声凄厉,一时之间,他头顶上的四方天地,全飘散着骂云羽的凄厉声。
当李靖骂的口干舌燥,嗓子嘶哑的时候,从地上爬起来,步履匆匆,满脸怒意的朝那一件屋子而去。
烛火仍旧燃着,只是人却不见了,只留下一屋子残香。
拳头在床上扑打着,怨恨的话语一句比句恶毒。
夜已经进入了最深沉的时候,在一条长街上,无论是地面上,还是瓦屋上,全是火光。竟然有些将这一条长街染成了白昼。
这是官差的防线,目的就是为了防止云羽的大队人马杀将过来,破坏太原秩序。
因此只要官差主力不撤出这几条巷子,云羽的大队人马是很难过来的,不过小股人马,十个八个还是很轻易的跨过这条防线。
此际一个雍容些,一个单薄些的年轻人正聊着。
从面色上来看,两个人眉宇间都好似有一抹神气,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给人一种喜庆的感觉。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媳妇上,本来雍容些的还面色含笑,一下子面容便黯然了下来,好似不愿意聊这个话题。单薄些的也知好歹的止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