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一句话,有时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杨颖的一句话,长孙柔的命运便和杨瑜这个寒门绑在一起,不可逆转。
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长孙柔,而只有李柔。杨瑜瞅着昔日的主子长孙柔,明日的贱内李柔,一时无语。眼瞳之中既有怜悯又有一丝隐藏不住的淡淡喜悦。
长孙无垢瞅着长孙柔,默然良久。她这个姐姐为何总是那么执着,不知变通,不明事理。执着的要杀云羽,执着的要从她手里夺去李世民,可是她连李世民倒底是什么都没认清。
“柔儿姐姐,这或许是我这一生最后一次叫你姐姐了,你好好保重吧。”随即便要转身出去。
长孙柔面目不不变,冷道:“有些话,我要和你这个贱人说。”
一个丫鬟龇牙咧嘴,一口森森白牙泛起淡淡的幽光,如一头恶狠狠地小狼一般。厉声斥道:“大胆长孙柔,你有什么资格和夫人这么说话?”
一旁的杨瑜见状,起先是目光一怔,随即目光之中冉起一缕柔和的光,如冬日里的暖阳,映在人身上很舒服。
他拉了拉长孙柔的衣袖,长孙柔狠狠瞪了他一眼,干涸的美眸之中,骤然燃起两团烈火,直射杨瑜。杨瑜好似还未意识到这两团烈焰是为他燃的,又拉了拉,那一双通红的双眼变得更加炽红,似要滴出血来。
杨瑜好似也意识到了什么,眼瞳之中闪过一丝黯然,神色有些恍惚。手随意的滑下,还未待杨瑜从突如其来的自卑之中醒来。
骤然间,一片云翳在其眼前飘过,啪的一声响起,那一张脸上登时镶上五个手指印迹。
“我长孙柔也是你一个狗奴才能碰的。”
杨瑜除了条件反射的摸了一下有些热辣的脸,神色也没有什么变化。不过,在长孙柔转过脸,他望着长孙柔的后颈,眼瞳之中才现出一抹生冷。可就这淡淡的冷意之中又好似夹杂一些畏惧,只见他目光有明显的闪烁。
长孙无垢摆了摆手,所有的丫鬟便行礼退了出去。长孙无垢又温柔的看了一眼捂着五个指印的杨瑜,淡淡一笑道:“你也出去吧。”
翠竹长盛不衰,桃、柳蓄势待发,佳期可期,满园翠色的日子已然不远。待一派苍翠,主人又是何人?
李秀宁陪杨颖,陪着陪着便陪到了宫门之前。一路之上,李秀宁把脑海里所有的褒义词在杨颖身上全用了一遍。
二人分别,李秀宁也信步朝府里走去。不知为何,她觉着今天的心情格外舒畅,溜着轻快的步子,在街道上闲逛起来,瞅瞅这里,看看那里。
今日街上的一切好似都那么美好?连人亦是那么吸引她的眼球。她还捏了一个小婴儿的脸蛋,被一夫人骂了一小条街,不过她丝毫不生气。
长孙柔道:“这些都是你这个贱人安排好的吧。”长孙无垢面色不变,只是淡淡道:“柔儿姐姐,你为何总喜欢把错处推在别人身上。有些事是包不住的,即使今日不被戳穿,来日也会被戳穿。
我曾今提醒过你,嫁给云羽不是一件坏事,可你不听。才有了今日的命运。你说我是贱人,我到底哪里贱呢?我有惦记过别人丈夫吗?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反倒是你一次一次的招惹我。当然也许那不是你的本意。”
长孙柔蓦然良久,才眸中含泪的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云羽还未死?”
长孙无垢怔了一下,面露伤色,“你无需多问,我有一种感觉,他离我们越来越近,他有一天会回来。待他再次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时候,一定会震惊我们所有人,一定会。
尽管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反贼。”
随即长孙无垢又凝视着长孙柔哀婉道:“可是你与他,已经再无可能呢!你是如此轻而易举的便背叛了他。”
长孙柔蓦然无语,长孙无垢转过了身朝门口走去,淡淡的回了一句,“你收拾一下东西吧,好跟杨瑜回家,李柔。”
长孙柔这才被震醒,在太原之时,云羽万不得已抛弃了她,只是老天爷并不是没有给她机会。
她身下的血却成功的保住了她的清白,只是现在还有什么能让她保住清白呢?不,她早已不清白。
暮色将近,嗜血残阳悬挂在西边,且一直向西边深处浮动,摇摇入坠。好似要沉浸在西边那片山峦里。
在街上转了一天的李秀宁,悠闲的宁掰着圆润光滑的手指从外归来,目光四顾,却疏于眼前掠过如烟云般的人。
长孙柔却先瞅见了她,她不想让李秀宁这个罪魁祸首看她的笑话,尽管未知的命运在等着她。
但是此刻,她仍想活出最后一点点尊严。她本来是面色冷淡的跟着杨瑜后边,和杨瑜是和杨瑜一前一后走着。
陡然间,上前一步,挽住了杨瑜的手,杨瑜登时下了一跳,但长孙柔那淡淡的香味却让他心情平静,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贱笑。
恰在擦肩而过的最后一瞬,李秀宁总算发现了二人。
见她二人如此亲昵,李秀宁撇了撇嘴,淡淡一笑道:“长孙柔,想不到那个人真不是我二哥,说实话,起先我还以为那人是我二哥呢,看来是我误会他了。”
长孙柔挑衅性的笑道:“你二哥的胎记在哪我都知道,你说是不是你二哥?”
李秀宁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指着长孙柔气呼呼的道:“你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以后也不会在见了。”随即便大跨步向前走去。
长孙柔这一言虽把李秀宁气得不轻,但是她身侧的杨瑜似乎更生气,只见他脸上那五个本已不再鲜红的手指印却在太阳的余晖下又泛起了狠厉,只是此际脑子里全是李家人的长孙柔又怎么注意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斯文和弱势的人。
待李秀宁进了李府,身影不再看见。长孙柔重重甩开眼前这个男人的胳膊,面上的温柔仪态不复存在,化作一丝丝冷艳的冰霜,厌恶的瞪了一眼杨瑜,向后退了一步,冷冷道:“走吧。”
杨瑜那双诡谲的眼珠掩在长孙柔的目光阴影处,泛着冷意,偷偷瞄着身后的李府和身侧的行人。
尽管已是将夜,但处于繁华地段的李府,行人依然络绎不绝。
杨瑜咽了咽口水,面色恢复了些许平静,又是那一张谦虚恭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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