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你已经把玉常宫那边安排妥当了吗?”窦固冷着脸朝梁松说道。
梁松闻言,气急地道:“我也不知为何,他们竟然弃诺毁约!”
窦固眉头紧皱,坐在那里道:“眼看马氏逃过此劫,却无能为力,实在可恶。”
梁松阴狠地道:“早知如此,就该派人杀了陈景武。”
“找死。”窦固冷冷的看着梁松,“你要杀了陈景武,整个洛阳数百万人都将毁于一旦。”
说着,窦固又道:“或许还不等大真人出手,陛下先夷了你全族。”
梁松打了一颤,随后抬头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窦固没有说话,想了想,道:“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梁松一听这话就急了,“如此时刻,静观其变?与坐以待毙何异?。”
窦固看着梁松,道:“那你当初来找我商议如何构陷马伏波时,有想到这一点吗?”
梁松闻言,陡然愣在原地。
半晌之后,梁松猛然朝窦固道:“显亲候,你可要不能背信弃义啊。”
窦固起身,来到面前将他扶起,说道:“此事就看陛下如何处置,如果陛下恢复马援新息候爵,我二人定然难逃责罚。但若是陛下未复马援之爵,那我二人则平安无事。”
梁松此刻已经没了主意,闻言说道:“真的?”
“嗯。”窦固转身道:“你放心,如真有事,陛下也不会真的傻了你我的。”
梁松顿时清醒了一下,想了想,的确如此。
窦固转身看了一眼屋外,道:“天色已晚,我就不留你了。”
梁松知道窦固下了逐客令,他此时内心烦躁,也不想再留下去了,于是抱拳道:“告辞。”
梁松走后,从厅堂后面走出一名身着华裳的美貌夫人。
她就是窦固的妻子,也是当今皇帝刘秀的女儿,涅阳公主刘中礼。
窦固之所以不怕,不仅仅是因为窦家势大,更是因为自己还是皇帝的女婿。
“当初他来找你时,神态趾高气昂,目中无人。如今他求你时,低声下气,谦卑恭谨,这种人断断不能深交。”涅阳公主朝窦固说道。
窦固笑了笑,摇头道:“当时不过让他做了个出头鸟而已。”
“你真要保他?”涅阳公主朝窦固问道:“万一陛下责罚....”
“当然要保,我窦固可不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窦固缓缓说道。
“嗯。”涅阳公主,轻点臻首,然后说道:“夫君如有用得着妾身的地方,还请直言。”
窦固抬头笑道:“多谢公主。”
且说梁松离开显亲候府之后,心情极不平静。
他既害怕自己构陷马援之事暴露后被皇帝责罚,又愤怒于严懋德三人的弃诺毁约。
走在宽阔的洛阳街道上,他是越想越气闷。
最后他来到一处酒馆外,转身便走了进去。
“店家,上酒。”梁松无比烦躁地喊道。
“先生请坐,酒马上就来。”酒家连忙应声说道。
梁松挑了一处窗口坐了下来,不多时酒家便抱着一坛酒一个陶碗走了过来。
梁松在酒馆中坐了一个多时辰,足足喝了两坛的闷酒。
等他走出酒馆时,天色已暗,整个人都醉醺醺的,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当他走在夜间的洛阳大街上,看着两侧稀少的行人和黑暗的道路,不由得发出一声怪异的冷笑。
“哼,马援老儿,当初你害我被陛下责罚。今日虽不能让你断子绝孙,但也不能让他们好过。”梁松一边摇摇晃晃的走路,一边嘴里嘟囔着。
“马援老儿,你就好好看着,看着我是怎么让你马氏族人生不如死的。”梁松自言自语着,最后忽然发出一声大笑。
忽然,梁松一头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梁松轻呼一声,然后后退两步,眯着眼睛问道:“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当我梁松的路?”
“梁松?”眼前的那人疑惑的叫了一声,随后问道:“舞阴公主的丈夫,中郎将梁松。”
梁松嘿嘿一笑,昂首道:“正是,你又是何人。”
梁松虽说家势不如窦固,但至少也是大族子弟,否则不可能尚舞阴公主。
谁知梁松刚报上姓名,眼前的人便猛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只见那人喝道:“狗贼,我杀了你。”
说完,一剑刺向梁松,梁松本就喝得酩酊大醉,此时见人要杀自己,却发现双腿发软,连路都走不动。
最后梁松一声惨叫,长剑直直的从他小腹贯穿。
梁松的惨叫顿时惊动了附近巡逻的羽林军,只听到一阵盔甲哗啦响动的声音,一队羽林军正举着火把朝这边跑来。
从玉常宫出来,准备回家却半路碰到梁松的陈景武此时心中怒火已经消了大半。
他连忙从梁松体内拔出长剑,然后转身便快步逃走。
而梁松则捂着小腹倒了下去。
很快,一队羽林军来到梁松所在的位置。
“快看,有人。”羽林军小校举着火把上前,当他们看到躺在血泊中的梁松时,纷纷大惊,“中郎将梁松?”
“快,快救人。”小校连忙喊道。
“快去梁府禀报。”羽林小校朝一名羽林士兵吩咐道。
随后,羽林小校又对五名士兵道:“你们在附近搜寻,凶手肯定就在周围。”
“喏。”五名士兵应了一声,然后快速朝四周分散而去。
但陈景武早就已经跑回了玉常宫,五名羽林士兵什么也没有搜到,只能返回复命。
梁松已经被其他羽林军抬回梁府,羽林小校在现场看了一眼,然后说道:“立刻将此事上报给洛阳县令。”
“喏。”
第二天,舞阴公主的丈夫,中郎将梁松遇刺重伤的消息立刻传遍了整个洛阳城。
洛阳县令立刻下令搜查缉捕凶手,而百姓们则弹冠相庆,这诬陷伏波将军的恶贼终于遭到了报应。
至于窦固,在听闻这个消息的那一刻,大为惊讶。
“是谁做的呢?”他脸色凝重的坐在那里想着。
“肯定不是马家的人,他们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肯定不敢如此大胆。”窦固想着,“难道是梁松有什么仇人?”
仔细一想,窦固点点头,不错,以梁松的那种脾气,有仇家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只是梁松在这个时候遇刺,时间上也太过巧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