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穿过城市,驶过原野,一路上,将无数农田、村庄、小镇中抛在身后。
车厢的照明灭了,一个个昏昏欲睡的旅客都竭尽所能的让自己睡的更舒服一些。
夜深人静,马亮不用在意旁人的眼光,盯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夜景,看了许久。
茫然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份难得的祥和与静谧,让他有种醺醺然的微醉。
18年的时空就像一团乱麻,每次试图理顺,都只是更混乱和荒诞的开始。
03年的时空,就像从未被涉足过的平静湖水,湖面以自己的频率和轨迹荡漾着、波动着,他的到来似乎也没有激起什么波澜。
马亮很珍惜这份难得的祥和与静谧,只因他曾经失去过,才知道它的弥足珍贵。
当然,曾经的他也只是个普通人,有着普通人的幸福和烦恼,只是这一切从得到神笔的那一刻,就已经改变了。
神笔!
心念只是一动,一支银色的笔就出现在他的手指间。
表面上来看,这就是一只普通的笔。
银色的笔身,有着漂亮的流线外型,没有笔帽,笔身和笔尖一体式设计,上下严丝合缝,就像是一个整体,找不到可以拆卸和扭动的地方。
特异之处,是镶嵌在笔身上的一个能量槽。
就像墨水的标示似的。
现在能量槽的标示是橙色,只是三分之二的部分已经空了,而最初得到它的时候,这能量槽却是满的。
有了它,世界和万物都只是手中的画,可以任意涂抹。
但是,神笔没有局限,掌握神笔的人却有。
“你还在吗?”闭上眼睛,马亮在意识中呼唤。
“在,我还能继续存在5天。”一个平和的声音在意识中回答。
“我们成功了,现在是2003年。”马亮平静的说,“时空的平抑效应已经摆脱了,你觉得呢?”
“时空就像水潭,你现在跳进了另一个水潭,自然不受原来的风浪影响。但是,你要小心现在的水潭!”
“你放心,我不会那么莽撞了。”
“谨慎是对,但也不能因噎废食。你需要制造时空震荡,尽快,收集足够的“源”,恢复神笔的能源储备刻度,直至能够开辟属于自己的时空。那时候,你才能挣脱一切局限,享有真正的自由。”
“真正的自由,有吗?”
“如果时空是一本漫画,不同的时空就是不同的漫画,神笔就是画笔。可惜的是,你并不是漫画家,你只是漫画中的一个人物。所以时空的平抑效应对你来说才这么的致命、但如果你能开辟自己的时空,就等于得到了一本空白的漫画书,可以从无到有,随心所欲的描绘和定义任何事物,这时候你就是漫画家了,真正的自由不就来了吗?”
“从漫画人物到漫画家,不就是超维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
“呵呵……”马亮笑出声来,好在左右都睡了,也没人发现,“什么超维的实在太远了,我现在关心的是该如何开始,对此你有什么建议?”
“避免成为直接的‘震荡源’!”
“震荡源?也就是不能对自身进行修改和定义,对不对?”
“不仅是你自己,还有与你足够接近、且有关联的人和事,都不行!”
“那神笔还能怎么用?”
“抱歉,这个问题超出了当初的设定,如果您还需要这方面的建议和咨询,现在可以为我做一次‘更新’。”
马亮动了动身子,找个相对舒服点的姿势假寐,“噢,不用了,不过还是谢谢!”
答疑者沉默。
马亮想了一会,又问:“再说说时空震荡和源吧!”
“神笔对低纬时空有‘所写即所得’的编辑能力,每一次编辑、定义、描述和更改,都是新内容的加入。新内容加入原时空内容,就像一滴水落入了水潭,就必然会引起时空内容的‘错误’,形成时空震荡。”
“滴入水潭?就像涟漪?”
“就像涟漪!”
“那震荡源……”
“震荡源就是新内容描绘、定义和修改的对象与载体,涟漪泛起。水潭必然有一个恢复和修正‘反作用力’,它就是时空的平抑效应,而震荡源就是首当其冲!”
“时空震荡很危险啊,没有别的办法恢复神笔的能源刻度吗?”
“‘源’是构成时空的本质,是一种非物质、非能量、超出未知和以知范畴,不在人类想象和描述之中事物,只能在时空震荡的情况下逸出。神笔收集‘源’而获得能量,又以它为载体来制作新内容。”
“也就是仅此一途?”
“是的!”
马亮只有苦笑。
意识中的交流进行到这里,马亮突然睁开眼,抓住一个伸进怀中的手腕,也不见如何用力,就让一个杀猪般的惨叫响了起来。
“啊!!”
惨叫声在寂静的车厢内分外刺耳,很多人都被惊醒,纷纷向这边看了过来。
“握草你……啊,放手,快放手啊!”
一个三十多岁的秃顶男子,右手腕就像是被老虎钳握住一样,惨叫着、挣扎着。
“怎么回事?”
“像是小偷……”
“呀,快看看行李!”
车厢内一片骚动。
秃顶男子的同伙出现,是三个壮汉,向这边走来,每个人眼中都冒着凶光。
马亮笑了笑,松开一推,轻声说道:“抱歉,你认错人了!”
秃顶男子捧着手腕后退,他的同伙也停了下来,眼神交流,扭头就走。
所有人都醒了,都开始检查自己的行李。
马亮调整了一下姿势,旁若无人的闭上了眼睛。
“想起来了,应该就是现在,我的生活费就这样没了……那么问题来了,现在算不算‘错误’,会不会引起时空震荡!?”
“不会,没有新内容加入。”
“那就好!”
“只是……会导致您‘异常和偏离’。”
“异常和偏离?”马亮还准备再问,江维夏的父亲推了推他,说:“小马快醒醒,警察来了。”
乘警和列车长来的很快,只是盗窃团伙早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