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凉州军攻下江夏郡、黄祖身死于西陵城的消息,身为荆州牧的刘表,当即是怔愣在原地,久久都不能回过神来。
刘表麾下的文武,如蒯良、蒯越、王粲、伊籍、刘虎等人,亦如刘表一般,亦是怔愣在大厅之内之内,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时之间,荆州州牧府衙的大厅内,静默的令人发慌,当真是有种落针可闻的感觉。荆州牧刘表没有发话,刘表麾下的文武,自然是不能发话了,只得等着自家主公的最后决策。
好半晌之后,眼见着,刘表依旧是如同雕塑一般,未有一言半语的回答,凉州军的使者,环视了荆州军众文武一圈,随即,看着刘表的方向,朗声询问道:“不知……刘荆州思考的怎么样了?我主给出的时间……可就要快到了。”
凉州军使者的话,说的很清楚了……此番,前来迫降荆州军,李牧是有时间限制的,时间一到,刘表若是还没有明确的答复,依旧是模棱两可的态度,那么,城外的凉州军,就要开始攻城了。
府衙内,整个荆州军文武中,蒯越最先反应过来,最先明白凉州军使者的言外之意。
蒯越心下悲叹连连,面上早已是布满了凝重神色。蒯越欲言又止了几次,终是抬着沉重的步伐,上前几步,一脸肃穆的看着刘表的方向,低声提醒道:“主公……凉州军的使者,还在等着您的回话!”
刘表蓦得回过神来,面上依旧是带着难以退去的惊惧神色,有些茫然的询问道:“异度……方才,凉州军的使者说了什么话?”
蒯越心下又是悲叹几番,昔日,那个单骑入荆州的刘表,终究是成了过去,成了回不去历史。
在车骑将军李牧的天威面前,在凉州军骁锐难匹的军威跟前,试问……天下诸侯中,能有几人不会感到惊惧、不会感到绝望呢?这种无形的压力,如同深如骨髓绝望,令人寝食难安,令人生不如死!
蒯越低声提醒道:“主公……凉州军使者意思是……荆州军是降、是战,还得主公……给出个准信!若是错过了时间,城外的凉州军就要攻城了!”
“凉州军兵临城下,荆州军大势已去,还能有什么可考虑的?还能有什么资格做出选择?”
刘表心下一惊,面色一白,又一次怔愣在主位之上。十数息之后,刘表面如枯槁,声若游丝的嗫喏道:“荆州牧刘景升……愿率荆州军文武、襄阳城百姓……诚心投效于车骑将军李君侯麾下!”
听闻刘表所言,凉州军使者,心下大定,面上露出欣喜之色。果如自家主公所言,刘景升不敢负隅顽抗于襄阳城,只能选择投降。
听得刘表所言,荆州军文武官员中,几人心中悲凉、苦闷、惆怅难言;几人心中顿觉得解脱、释然!荆州军众文武,神色各异的低着头,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蒯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朝着凉州军使者的方向,施了一礼,不卑不亢的朗声说道:“我主已同意献出襄阳城,只是……献城一事,还有许多细节,尚需要我等商榷一番。还请贵使……暂避片刻!”
凉州军使者笑着应了一声,随即,便大步流星的出了大厅,前去偏厅歇息等候。
直到凉州军使者出了大厅,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蒯良一脸肃穆,若有所思的沉声进言道:“主公!荆州军若是归顺于车骑将军麾下,我等做属下的,还能继续作为属下,效力于凉州军。可是……身为一州牧守的主公,却只能屈居人下,看别人的脸色行事。荆州这个地方,只怕是……主公不能再待下去了……”
“主公!家兄所言甚是!”
蒯良的话还没说完,蒯越已是明白了其中的深意,亦是深以为然的附议道:“一方诸侯,败于另一方诸侯手中,必然不会受到……另一方主公的信任!更甚者……若是稍有差池,还会有性命之忧!以属下所见,与其……让车骑将军李君侯安排主公日后的去向,倒不如……主公主动请命,愿带着一家老小,前往长安城任职!如此以来……可最大限度的降低……李君侯对主公的猜疑之心!”
蒯越的话说的这么清楚了,刘表自然是懂得,其中的利害关系。诚如蒯氏兄弟所言,若不能消除李牧的戒心,他刘表的后半生,怕真的是要生不如死了!
如今的刘表,早就是没了盛气凌人的态度。再者,蔡瑁的死去,让刘表失去了一大亲信、一大靠山,眼下,他刘表只能仰仗蒯氏兄弟了!
刘表撑着几案起身,朝着蒯良、蒯越的方向,施了一礼,面带感激之色的拜谢道:“若非子柔、异度的好言提醒,我刘表又怎能想到……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子柔、异度,真乃我刘表的救命恩人也!”
“主公言重了!”
蒯良、蒯越二人,连忙还了一礼,深深一拜,齐声回道。
“荆州没了,荆州牧也没了!仕途之上……我刘表再也没有什么可指望得了!”
刘表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看着大厅外的方向,面如死灰,意气消沉的沉吟道:“我意……与其请命前往长安城,倒不如……告老回乡,回兖州山阳郡。子柔、异度,以你二人所见……此法可行?”
“不可!”
“主公!万万不可!”
刘表话音刚落,蒯越、蒯良二人,心有灵犀的异口同声道。
刘表不得其解,甚为诧异的出言询问道:“缘何不可?”
“兖州山阳郡,乃骠骑大将军曹公的治下。如今,曹公又是李君侯的死敌。主公若是请命回山阳郡,李君侯自然会有异想……猜想主公是要联合曹公。”
蒯良一脸肃穆,语气中尽是笃定的沉声说道:“如此以来,主公的处境,必将是更为的凶险万分!还请主公慎思!”
蒯越亦是深以为然的附议道:“主公!留在长安城,方可万事大吉!”
刘表沉吟半晌,无可奈何的应道:“罢了!就依子柔、异度所言!”
蒯氏兄弟心下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