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记了？我要的就是她不人不鬼，生不如死，她只有变成行尸走肉，我心里才能得到几分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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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晞一个月里，总会抽出三两次潜入姚府，去看望扶暖，为她请平安脉。

这次在去前，她先去了冯府，给冯玉梅诊断了身体，又叮嘱了几句，还不待她离开，冯玉梅便开口留下来她。

房间只剩下她们二人，扶晞微微歪头，寻了冯玉梅的眼睛盯着，小声问道，“夫人是有什么事要嘱托吗？”。

冯玉梅没预料到扶晞今天会过来，一直以为，她都没有直接联系她的方式，三天前得知一个消息，她便急着要告诉扶晞。

如今人在面前，她反倒思索再三，组织起语言来。

扶晞看着她这般模样心头一跳，眉间一点，轻声又问，“是那宅子里的女子，有什么消息了吗？”。

“是，那女子，有了身孕”，冯玉梅没想到扶晞这么快就会意，想来，她对那女子还是颇为在意的，“负责送日常用品的下人回来，通报了这个消息，说是，那女子让人把消息传达给你”。

“知道了，我会……处理的”，扶晞心中沉沉浮浮，她已经能想到，这孩子是怎么来的。

离开冯府，潜入姚府，扶晞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扶暖，看着她志得意满的样子，她心里略有一丝安慰。

她之前太苦了，现下也不快活，如果这个事情能让她开心，那便如了她的意思吧……

终归是夏露欠她的，如今也该偿还了。

扶晞如是想。

“我这个月底可能就要分娩了，既然那贱人怀孕了，我们便赶紧去看看吧？我想在分娩前达成心愿”，扶暖两手抓着扶晞的肩膀，眼里满是神采。

“不如等你生了孩子，我将你安全转移以后吧？”，扶晞没忘记姚孝杼的话，在她看来，扶暖分娩前后两个月，都极为不安全。

扶暖躲开她的眼睛，“这个我自有安排”。

“你能有什么安排？指望姚孝杼吗？你等着他弑父保你？”，扶晞扭身走到她面前，低头望着她的眼。

“你怎么知道？”，扶暖身子一颤，很快抬头望向扶晞。

扶晞闭眼叹了一口气，“果然是这样”。

“你诈我”，扶暖并没恼，只是同她一样，叹了一声。

“我瞧见你的贴身婢女，交了一个东西给他，那是我交给你防身的淬药石球”，扶晞耳听八方，知道边上没有小耳朵，她难忍情绪，眼中已有泪花，“你明明可以让我给你安排一切的，为什么要寄望他人，他糊涂，你怎么同他一起荒唐？弑父啊！这样的罪孽，不管是你教唆，还是他自己想的，他真能动得了手，他便不值得你托付”。

扶暖瞧了忙掏出手绢给扶晞拭去眼泪，“别哭，我怎么会对他真心相托，只是利用而已，我想在离开前，让他姚府分崩离析，他们父子相残只是其中一步”。

“下一步是什么？父子相伴吗？”，扶晞知道，一个人有这样翻天的变化，定然不是一天两天的绝望可以促成的。

她在恨，她恨所有人，包括她自己，所以她不在乎，她要不留后路，玉石俱焚。

扶暖突然笑了，没一会儿，她神情冷漠，两手扶着肚子，抬头极为认真的看着扶晞说道，“我一开始就没想着放过谁，他们都该死”。

“你腹中的孩子呢？你不为他想想吗？你纵使有滔天恨意，也不该，牵连到他啊！”，扶晞听出扶暖话里的意思，身体里升起一股寒意。

“这孩子不是我自愿的，我不需要”，扶暖咬牙，“想来，这孩子也不会愿意来到人世”。

“怀胎十月，一朝分娩，不管事出如何，孩子是你的，你该有另一番天地，而不是自困于过去，扶暖！”，扶晞急了，她一手揽住扶暖的胳膊，一手轻轻贴到她的肚子上。

扶暖摇头，“扶晞，你不明白，我只有将过去的一切全都清算掉，我才能有另一番天地……你拦不住我的，我们不要为这个争执了，行不行？”。

静室无声，扶晞哑然。

良久，她才再度开口。

她低头看着自己脚尖，两行清泪落下，声音细细的，带着哽咽， “扶暖，近日我会安排你去见夏露，我们先了却这件事，其余的事情，我先为你做好准备，安稳的住处，往后生活的一切所需，你想要达成的，我都尽力办到，我，只求你一点，放过你自己吧”。

扶暖心里一紧，她将手绢塞到扶晞手里，轻轻拉了拉她的手腕，应道，“我明白的，我等你”。

这话模棱两可，扶晞不是不懂，但她也明白，凡事不能操之过急，她不去逼着她要个确切的答复，她有时间一步步来。

这个时候，扶晞是这样以为的。

谁能知道，她根本没有。

离开姚府后，扶晞又一次去见了莫生门人，让人给自己在京郊找了处靠山傍水，风景宜人的宅子，三进三出，宽敞向阳。

翌日，扶晞找时间去置办了一些东西，来回三趟将那宅子装置成了家的模样，回到城内，她又去人口市场，寻了四个合适的丫头小哥，买了下来，将人领到那宅子安置下来。

细细交代了差事，扶晞便离开了，走前，她吩咐了暗处的莫生门人，盯着这四人的动向，一直到她来，门人要将这四人的情况细致汇报。

夜间，简离守在程理住所对面的屋顶上，他知道，扶晞每回外出归来，都会带上一些酒菜或者点心给程理。

这次，果不例外，扶晞在程理屋子里待了一盏茶的时间，出来后两手空空。

扶晞每一次外出，他都知道，但他克制着自己要去过问的心思。

他改变了对她的态度，故意让她看见自己对别人的态度，为了让她逐渐死心，但是，似乎没有预想中的效果。

她依旧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扶晞。

近来，简离按着之前的布局，把朝堂上的关系一步步捋顺，从前安插进去的人逐渐有了平步青云的势态。

同时，他利用莫生的查息门，让由作由伽出面招募了青云六俊。

如今，不管是在朝，还是在野，他都有了自己的势力，余下，只待军中。

等明家兵力外露，都不用等自己出手，高座之人自然会分割这块力量，明家一倒，浔阳就是个不成器的玩物，任己拿捏，那个女人会气急败坏，但无济于事。

鲸吞或许很快，但蚕食更安全，简离选择慢慢来，也正因为这样，他的身体也有了喘息的机会。

看着那人离开，简离也下了屋顶，今夜或许好眠，往后或许更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