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追逐的时间只有短短一刻钟,但已经跑出了二十多里,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奔跑,双方的战马速度都慢了不少。
吴三桂心头的怒气是越来越盛,这些叛军骑兵明显就是在耍他,总是和他们保持着一里左右的间隔,自己快一点,他们也快一点,自己稍微慢一些,对方也降低速度。
很显然,对面的叛军骑兵,就是为了拖住他们,不让他们追上,也不让自己放弃追击,也就是说,前方很有可能有埋伏。
尽管他很清楚这些,但还是没有放弃追击,如果这个时候放弃,必定士气大损,之后跟天策军作战就会虚几分,而且还会损了自己的威名。
况且,在他看来,这天策军也就火铳犀利,靠偷袭扰乱军心,使大军疲惫,而后趁机发动攻击取胜,至少按照他大舅跟他的描述,天策军就是这么赢得招远之战的。
也就是说,天策军的正面作战能力没多强,只要跟他们正面接战,自己绝对有信心将他们击溃。
埋伏,没什么可怕的,他前不久在中了一次埋伏,结果不但没事,还把上万人的白莲教贼兵给击溃了,要不是当时自己手头只有一百多亲兵,估计能把他们的主将也给抓了。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打算继续追下去,他手里又一千人,哪怕敌人埋伏着三五倍的骑兵,他也有信心将其击溃。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追,就是追不上,这场追击战吃了小半个时辰,他们已经从安乐县城的西北边,跑到了东北边,跨度差不多有七八十里。
“停!”
这个时候,吴三桂也知道不能继续追下去了,战马的速度已经降低到了正常情况的一半,这是一个危险值,如果继续追击,恐怕就会出现战马暴毙的情况。
如果这个时候有伏兵杀出来,他们的战力会大打折扣,必定会难以应付。
现在他们已经离开兴国镇七八十里了,这是他们的斥候没怎么涉足过的地方,再往前去,路况不明,再遇到伏击,恐怕跑都跑不掉了。
他打算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去乐安城下耀武扬威一番,再撤退兴国镇。至于如何对付天策军的骑兵,还得慢慢想办法。
然而,他的计划终究是落空了,这个时候,他隐约听到有些东江,很像是大股骑兵靠近的声音。
一个亲兵上来禀报道“将军,属下趴在地上听了,确实有大股骑兵靠近,动静很大,起码有三四千兵马!”
吴三桂也是一惊,现在正是自己的兵马最虚弱的时候,如果刚才一直追,也会比现在好一些,偏偏一惊休息了一小会,无论是人,还没完全缓过来,这个时候比刚停下的时候还要虚弱。
“列阵,迎敌!”
无论如何,现在只能迎战了。
疲惫不堪的关宁军骑兵们,纷纷开始整备,然而有些战马站都站不起来,接近半个时辰的狂奔,已经耗光了他们的体力。
很快,两支庞大的骑兵出现在他们的东北和东南方向,人数差不多都在两千左右,加起来就是四千人。
吴三桂顿时心一沉,追出事了。
而天策军的两个骑兵集团,分别是邓德明和黎贤能两个营长带领的本部兵马,他们原本只是想勾引一波,没想到吴三桂真的上弹了,还送上门来了。
他们专门模仿驿站系统,派出专门的人马,在几个固定的地点等候,都是休息充足而且吃饱喝足的战马和士兵,有军情立马向东传递,每一个点相隔只有五里,体力充沛的战马跑的速度可比这些长途奔袭的战马快的多,所以情报传递相当快。
在吴三桂抵达前两刻钟,他们就获知了这个消息,于是组织人马迎击。
“冲锋!”
“冲锋!”
这一次,他们不打算玩虚的,直接集群冲锋,四千全盛状态的骑兵,打一千刚刚奔袭七八十里,还没有休息好的骑兵,根本用不上什么阴谋诡计,直接碾压过去就好了。
整个战斗进行的非常迅速,天策军虽然是全军压上,但接战之前,还是先放了一轮枪,虽然不是每个战士都配备了天策枪或者燧发枪,但也有接近一半,一次两千支枪这几下去,吴三桂这边直接就倒下了两百多人。
这对他们的士气又是一次沉重的打击,本就体力不支,再加上对死亡的恐惧,让他们的实力根本没法发挥出来。
当两军撞倒一起的时候,大量的伤亡就此产生,双方都有接近两百人因为碰撞,直接被撞死或者掉下战马,被双方的战马践踏。
两三百人,对于天策军来说不少,但对于关宁军来说,更是致命的打击,撞击过后就是互相拼杀,这个过程也异常的迅速,短短半盏茶的功夫,他们就损失近半。
关宁军是能打,但不意味着他们不怕死,第一轮交锋过后,他们只剩下了不到一半的人,剩下人哪里还敢继续战斗,纷纷开始逃跑。
然而,天策军不会没有后手,当他们向西撤退的时候,骇然的发现,西北和西南方向,各出现了一直三四百人的骑兵,哈偶疑问这也是天策军的骑兵。
吴三桂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带着自己的一百多号亲兵,便开始朝着北方冲杀,其他方向都是死。
这个时候,天策军的主力骑兵因为刚刚发动冲锋,东北和东南方向出现了明显的漏洞,只有朝着这两个方向突围,还有活路,至于西南,那是朝着天策军的地盘取得,他可没那么傻。
天策军的骑兵拼命的抵挡,但最终还是没能成功,吴三桂带着五十多个亲兵,朝着东北方向奔逃,邓德明派出一队人马追击,也不知道能否追上。
除了吴三桂这一部分,其余的明军前部被俘或者被杀,可以说,吴三桂所部,已经被全部消灭了。
解决掉吴三桂这一部分关宁军后,邓德明和黎贤能没有回师,整顿休息半个时辰后,率军直奔博兴。
毛承福给他们的任务,就是以手里头两个营的骑兵,歼灭明军东线的这一支前锋兵马,搓一搓明军的锐气。
这一支关宁军已经在白莲教手上吃了个不小得亏,折损了接近两千人马,剩余的也不过是三千出头,而且还分散在各地,守卫各处城池,用两个骑兵营五千骑兵对付他们,简直是绰绰有余。
现在吴三桂所部,在他们的精心谋划之下,已经近乎全军覆没,逃出去的只有几十号人,祖宽手里头也只有不到千人,其余的人马都很分散,所以邓德明和黎贤能一合计,先去端了祖宽的老窝再说。
不过他们并不打算单干,祖宽手里的兵马虽然不多,但也有八九百人,还有一座县城可以依靠,如果动员一下,还能招募到几百号青壮和周围的卫所军,防守一座县城还是足够的。
他们两个营的确是五千人,但全部都是骑兵,骑兵攻城能力真心不咋地,如果强行拿下博兴县城也不是不行,但伤亡可能会大增,这不符合天策军的作战理念,这个时候还是得招一些助力的。
而最好的炮灰,当然就是白莲教的人,乐安离此地不到二十里,里面就驻扎着白莲教的一万兵马,谋求他们的援助是很划算的。
于是他们简单的商量之后,就直接从第四营派了一个中队的骑兵,带着部分关宁军的首级,俘虏,盔甲,旗帜赶往十几里外的乐安县城,要求他们出兵协助,主力部队则奔赴博兴。
这个中队的队长是李牛,孔有德的警卫出身,能力自然不是盖的,而且口才很好,所以才被派出来执行此次任务。
不到两刻钟,很快就抵达了乐安城下,谁知倒是让城头的白莲教有些慌乱,甚至准备发炮轰击,李牛也是一乐,这些白莲教真是被关宁军打怕了,哪怕他们带上俘虏只有两百来人,就让柏林叫如临大敌。
李牛派出一名战士策马上前,对着城头喊道“楼上的弟兄们,我们是天策军的,现在有要事找你们王护法商议!还请楼上的兄弟代为转告一声!”
“我们派人去禀报,你们就在这等着,禁止上前,否则弟兄们不小心走火就不好了!”
城头也传出一个声音,但没看见人,看来还是很害怕是假冒天策军的关宁军,李牛心底对百莲教更加的鄙视了,居然这么胆小。
不过他也只能等着,差不多半刻钟过后,城头上出现了一个像是头目的人物,根据情报,这很有可能就是白莲教的五个顶层之一的王林了。
李牛亲自上前开口道“敢问楼上可是王护法?在下毛师长麾下中队长李牛,我们奉孔将军的命令,前来会见你们,有要事相商,还请打开城门,让我等入城!”
“楼下的兄弟,现在是非常之时,为防敌军假扮,需要对你们的身份进行确认,还望兄弟见谅!”
“王护法果然是心思敏捷之人,这是正常规矩,我们懂得!”李牛也不跟他纠缠,完成任务要紧。
很快,城头上缒下一队白莲教的人,来到李牛跟前,一番繁琐的身份确认之后,才示意打开城门。
李牛也带着人迅速入城,而后被引至乐安县衙,也就是王林的驻地。
见到王林后,李牛开门见山的说道“王护法,我这有一桩买卖你干不干?”
“哦?什么买卖?李将军请细细说来!”
“我部刚刚在乐安东北二十里处与关宁军交战,几乎全灭吴三桂所部,现在正打算乘胜追击,将博兴城内的关宁军一并消灭,不过我部皆为骑兵,不适合攻城!所以,特地前来请求贵部的协助!”
听到这话,王林大吃一惊“你们真的消灭吴三桂的人马?可有将其本人杀死?”
他们跟关宁军交战数次,而且三次防御作战,都是王林亲自指挥的,利用三十门大炮,还有这坚固的城墙作为依托,付出了两千多人的代价,才消灭了关宁军一千七八百人。
前两天,他派出城的斥候,被吴三桂的斥候绞杀殆尽,害得他都不敢在派人出城了,这也是城头守军那么害怕的原因。
没想到这天策军一上来,就干掉了关宁军一千多人,而且还是在野战中干掉的,天策军真的这么强大吗?
李牛摆摆手道“这个倒没有,吴三桂是个能人,悍勇异常不说,而且还很机灵!他手底下有一百多号亲兵,都是不要命的,相信王护法也有所耳闻,在他们的拼死抵抗之下,吴三桂带着几十人逃了出去,不过其余的兵马,全部被我们杀死或者俘虏,这点王护法不用担心!”
听到吴三桂跑了,王林颇为惋惜“哦,这倒是有些可惜了,居然让吴三桂这个贼子跑了,这个贼子杀害了我们教中那么多兄弟,那么多人因此而死!”
然后又对着李牛说道如果有朝一日贵军能抓到他,还望交给我们,我们要血祭吴三桂,将其千刀万剐,替弟兄们报仇!”
李牛拍着胸脯保证到“这个没问题,回去之后,我替王护法转告我们大人,想必他们也会大营的!不知在下刚才说的这个积极,王护法能否答应?”
“这个嘛,身为盟友,你们有需求,我们袖手旁观的道理!不过现在我教军与敌军鏖战数场,损失惨重,现在正在修整,恐怕还需要些时日才能出战啊!也怪我指挥不利,搞得现在这幅局面!”
王林一副自责的说道,李牛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这家伙是在加价啊。
好在他也不是空手来的,开口道“王护法,我们大人知道你们缺少盔甲和战马,所以这次特地让我带了五百幅盔甲,还有两百匹战马给你们,此外还有三眼铳,长矛,马刀等各种兵器近千件,送给王护法!还望王护法不要嫌弃这些东西太少,
听到这里,王林差点激动地站起来,其他的东西他都不稀罕,这战马和盔甲,恰恰是他最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