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慕把东西放下后,闵秀赶紧让张慕洗手,然后道:“还有几个热菜我赶一赶,小午先带着小慕四处转转。”
张慕看了看李小午,李小午摊了摊手:“别看我,我本来是想自己做的,谁知道我妈知道了,非得亲自动手,算你有口福,不用吃我做得难吃的菜。”
张慕本来想说我就喜欢吃你做的,李小午却不让他说出口,而对他招招手:“走了走了,带你四处走走,看我把园子骗来以后给改成什么样了?”
李小午在前面走着,一间一间,一件家具一件家具的介绍着,张慕完全心不在焉,他现在的眼中只有李小午,与婚礼现场相比,李小午明显瘦了,连脸色都有点灰暗,这说明她这一年过得很辛苦,让张慕无比的心疼。
一直到其中一间卧室的时候,李小午问道:“猜猜看,这是谁的房间。”
从张慕踏进卧室的第一刻开始,他就从古色古香的房间风格中猜到了这是李小午的房间,他没有作答,而是轻轻从背后抱住了李小午,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午,我想你了!”
只一句的深情,李小午已然心神俱醉。
她再难抑制心中对张慕的思念,闭上眼睛几乎就要软在张慕的怀里,张慕试着去试亲李小午,李小午这才反应过来,微微一挣,从张慕的怀中挣开了。
张慕下意识地以为李小午又在耍花枪,一个熊抱就抱住了她,李小午想挣扎,可是她全身的神经却不愿意让她挣扎,她只好用最好的理智喊道:“小慕,我现在不是你的女朋友,而是江承业的未婚妻,你不可以这样。”
张慕已经不想再顾忌什么,李小午无力抵抗,也没有作抵抗,甚至有些迎合。
突然间张慕停止了动作,然后用苦涩地声音道:“江承业他,曾经在这里过夜?”
李小午的身体一僵,她知道张慕看到了什么,那是一套男性的睡衣,就挂在床尾的衣架上,睡衣很大,大的让张慕感觉如此刺眼。
这套睡衣是她特别买来挂在这里的,挂在最显眼的地方,可以让张慕在第一眼就可以看到,而且简单可以看出它不是为他而准备的
她忍住心上极度的疼痛,用颤抖地声音道:“江承业现在是我的未婚夫,他要在这里过夜,也不算过分。”
那一瞬间张慕感到心上有东西碎掉了,在他离开庄园的时候,司仪曾经说过一句“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那个时候,他才明白过来,李小午也许真的要属于别人了。
可是他始终相信那句李小午曾经说过的“我这辈子只会是你的女人,决不会背叛你。”
即使慕轻舞跟他说了那些传言,即使唐大元也跟他说了那些流言,即使会迟疑、会犹豫、会惶惑,可在内心的最深处,他始终相信李小午的只会属于他。
可是,眼前有了最残酷的事实,一个连李小午都不否认的事实,这个事实就他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自己早已经失去李小午了,李小午现在属于江承业,而自己,正在试图调戏别人的妻子,做一个第三者!
他想要移动双腿转身离去,可是他的双腿却不停颤抖着,就连迈开半小步都无法做到,他只好扶着旁边木头沙发的把手,让自己坐下来,然后沙哑着喉咙道:“对不起,我唐突了,请您原谅!”
李小午看着眼前的张慕,却在眼中浮现起了那个在撞车的时候毫不犹豫用头挡住自己的张慕;
崔真真的视频上那个在昏迷中不断地喊着自己的名字的张慕;
那个横冲直撞过来要替自己排炸弹的张慕;
那个在李爱慕尸体前顶着枪一步一步向前走的张慕;
那个腿上流着血,却在庄园与十几个人博命,想要把自己抢回去的张慕。
他付出一切,用尽全命在深爱你,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他,伤害他?
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份简单的爱情?+
为什么要给他希望,又故意把这些希望都碾碎?
你有什么权利可以这样对待眼前的这个人?
你为什么要用他最深的爱最深的伤害他?
李小午,你是个混蛋,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混蛋!
对不起,小慕!
对不起,小慕!
对不起,小慕!
真的对不起!
李小午的心里流着泪,流着血,反复地一遍一遍地对张慕说对不起!
张慕深深地喘息几口,从胸口掏出他一直挂着的相思豆,从脖子上摘下来,递给小午:“对不起,我不该一直带着别人妻子的相思豆,你觉得应该送给谁,就送给谁吧?”
看到张慕专门用黄金小盒包着的相思豆,李小午再也无法忍受,她是人,不是神,没有人可以承受这样的深情,没有人可以。
她扑过去抱住张慕的头,埋进自己的怀里,她的眼泪一串一串的流下来,全都流在张慕的头发上,她抽泣着道:“小慕,你还信我吗?”
如同溺水的人突然间发现了一颗稻草,张慕用虚弱地声音问道:“信或者不信,还有意义吗?”
李小午从张慕的手中接过相思豆,重新给他戴在脖子上:“这两粒相思豆,我这辈子只会送给一个人,我的相思,也永远只给这个人,这算是我第二次送,你一定不能让我送第三次。”
张慕突然间精神大振,可是眼前那一套挂着的睡衣却无比清晰地在提醒他,自己不应该再沉迷于李小午的幻梦中了,该醒了,回到现实的世界中吧!
他努力鼓起了勇气:“可是,可是,可是你自己说,你现在是别人的妻子,我不应该觊觎你啊?”
李小午轻声道:“是啊,在你还没有把我赢回去之前,我就是别人的妻子,既然我是别人的妻子,就要演好别人妻子的角色。
不管你以后能不能把我赢回去,我曾经成为别人未婚妻的这件事就是现实,至于我与江承业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永远都没有事实,只有你信或者不信。”
张慕愣了愣,似乎懂了些什么,他吁了口气,轻声道:“我知道了!”
李小午的眼泪仍然在不停地流着,她的心里依然不停地在对张慕说对不起,她舍不得这样松开张慕,可是现在的她终究只能松开张慕。
终于,她猛地转过身去,来到自己的梳妆台前给自己补妆:“小慕,你个坏家伙,把我给逗哭了,害我好不容易化的妆都给花了,我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样认真化妆了。”
李小午说的很随意,张慕却听出了女为悦已者容的意思,可是现在他的内心感觉已经感觉像是被掏空了,无法再填上什么东西了,也无法再表达什么东西了。
他就这样坐着,静静地看李小午在那儿化妆,没有任何想法,也没有任何动作。
看着张慕的颓丧,李小午的眼泪无法抑制的向外喷涌着,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化妆,终于她再也忍不住了,伏在梳妆台上耸着肩膀痛哭不已。
李小午的哭声让张慕的注意力渐渐回归,他突然反应过来了,如果李小午为了大义而牺牲与自己的爱情,那么她心里的疼痛必定十倍百倍于他,这个时候,自己怎么可以让她如此心痛?
在甬市的时候,他开始相信李小午所做的一切是有意义的,并且全力谋划应该如何赢回李小午,可是仅仅一件睡衣,自己就要把这一切推翻吗?
他在内心问自己道:“张慕,仅仅一个事情,你就想放弃了,你究竟爱李小午什么,仅仅只是她身体的纯净吗?”
这让他的能量一点一点重新积聚起来,他站起来,拍拍小午的背:“小午,你再忍一忍,我会带你回去的!就象那天我在李爱慕的尸体面前说过的,天上地下,九幽黄泉,我永远会带着你,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
李小午猛地转身站起来,用双拳不停地捶张慕的胸口:“小慕,小慕,小慕,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张慕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李小午把头伏在他的胸口,放肆的疯狂哭泣。
一直过了许久,两个人才回到厨房,闵秀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会化这么久的时间,直等到两人到餐桌上以后才把一个汤和一个热桌放上了桌,然后道:“我刚吃完了,现在要去打几个电话拜年,你们只管慢慢吃。”
张慕知道闵秀是给两人独处的机会,他低声道:“谢谢阿姨!”
闵秀笑了。
闵秀离开后,张慕就想坐到李小午边上去挨着,没想到李小午只让他坐在对面,然后冷冷地道:“小慕,其实不论你赢没赢这场比赛,你都随时可以来这里吃饭,只不过,江承业也会在身边,就算他不在,我也会当他在的。
这句话,当天在庄园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所以我很不明白,你和承业打这样的赌,就算赢了,又有什么意义?”
张慕愣了愣,他不明白李小午怎么突然间又变了一个态度,但他马上很配合地道:“我不过是不希望你大年夜的时候去西山陪江承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