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飞雪突然似乎反应过来,一头扑进张慕怀里,放声大哭。
张慕有点尴尬,他看看李小午,李小午对他笑笑,对单飞雪呶了呶嘴,然后用双手比了一个拥抱的动作,意思是你安慰吧,我不生气。
张慕点点头,轻轻抱着单飞雪,拍了拍了她的后背:“飞雪,好了好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那些绑架你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残了,以后都不会有事了,你放心吧。”
终于单飞雪慢慢止住哭声,抬起头来,看着张慕,似乎想在张慕身上找什么答案。
张慕指着李延河道:“飞雪,你本来今天是不是要来跟我说关于你爸爸的事,现在李董已经知道了,他就是你爸爸,你看,他就在那儿?”
单飞雪顺着张慕的手指看向李延河。
李延河整个人都局促不安,他的脸上表情极其不自然,有一点紧张,有一点尴尬,有一点无奈,有一点想笑,又有一点想哭,他搓搓手,身体弯曲,微微前探,努力摆出一副慈父的样子来:
“飞雪,我真的是你爸爸,对不起,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
可是单飞雪并没有对他回应,反而怯生生的缩成一团,像个小孩子一样向张慕的胁下钻去。
张慕连忙替李延河解释:“飞雪,他就是你爸爸啊,其实你误会他了,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寻找你和你妈。”
李延河对张慕投来的感激的目光。
可是单飞雪并没有所动,反而更快的向张慕胁下缩进去,嘴上惊恐地叫道:“你们别过来,慕爸爸救我,他们是坏人,他们都是坏人。”
张慕一愣:“飞雪,你喊我什么?”
单飞雪愣愣地道:“慕爸爸啊!”然后她奶声奶气反问,“慕爸爸,怎么了?你不认识飞雪了?”
众人都是一片茫然,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慕又指着李延河问单飞雪:“飞雪,这个人你认识吗?”
单飞雪摇摇头,很认真的问张慕:“不认识啊,慕爸爸,这位爷爷是谁啊?”
张慕哭笑不得:“他是你爸爸啊!你不知道吗,你再仔细看看!”
单飞雪小心翼翼的探上前一步,仔细地看了看满怀期待的李延河,转头又缩合了张慕的怀里:“不认识,慕爸爸你是不是骗我,妈妈说过,我爸爸早死了!”
“那你妈妈呢?”
单飞雪想了想,然后又哭了:“我妈妈也死了,我没有妈妈了,也没有爸爸了,我什么亲人也没有了,慕爸爸,是不是你也不疼我了,是不是飞雪不乖,你也不要我了?”
张慕赶紧安慰道:“飞雪乖,慕爸爸在的,慕爸爸在的,慕爸爸不会不要飞雪,飞雪不要哭好不好!”
单飞雪马上止住了哭声:“嗯,我就知道慕爸爸不会不要我,慕爸爸对我最好了,慕爸爸把坏人全打跑了,慕爸爸保护飞雪!”
张慕只好顺着她话:“对对对,有慕爸爸在,你谁都不用怕!”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种情况倒很象是失忆,但如果是失忆,单飞雪就不会记得张慕,但如果是神经错乱,偏偏单飞雪的思维逻辑基本正常。
刚跟夏青一起回到病房的副院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上前想来看看单飞医的症状。
单飞雪立刻躲到张慕的身后,露出半个头紧张的盯着副院长,嘴里发出惊恐的怪声:“别过来,别过来,都别过来!慕爸爸,我好害怕!”
张慕只好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单飞雪:“飞雪乖,这医生奶奶是好人,你让她检查一下好不好?你想相信慕爸爸,听慕爸爸的话好不好?”
单飞雪委委屈屈的点点头,轻声对张慕道:“慕爸爸我害怕,你不要离开我,我能不能牵着你的手?”
张慕用眼神询问了副院长和李小午的意见,两人都点点头,他才对单飞雪道:“嗯,飞雪乖,让医生妈妈好好检查一下,慕爸爸就在旁边陪着你。”
除了张慕,副院长把众人都请出了病房:“现在病人的情绪不稳定,你们太多人在旁边看着会让她感到不安,你们先在外面等着,我对她检查完以后再作决定。”
一群人都退出病房,只留下张慕、单飞雪和医生。
副院长开始对单飞雪进行检查:呼吸、心跳、脉膊、瞳孔、咽喉......,可结果是不论从什么地方来看,除了心跳略微偏快一点,单飞雪的一切都正常的不能太正常。
一切都似乎超出了医学范畴。
副院长,开始飞雪问题:“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单飞雪。”
“那你今天几岁了?”
“我?六岁,啊!不对,我十二岁!不对不对,我十九岁!啊,不对不对,我十二岁,我,我到底几岁?”单飞雪开始苦苦思索,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苦,越来越煎熬,“我,我几岁?”
张慕连忙在一边提醒:“我们飞雪13岁!”那是单飞雪母亲过世的年纪,
单飞雪听到张慕的话,马上似乎醒悟过来:“对,我13岁,我今年13岁!”然后她马上痛哭流涕,“慕爸爸,妈妈刚刚死了,妈妈不要我了,你会不会不要我。”
张慕连忙安慰:“飞雪乖,飞雪乖,慕爸爸会一直一直呆在飞雪边上,看着飞雪长大,但是飞雪要听慕爸爸的话好不好?”
单飞雪睁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张慕:“嗯,飞雪最乖,飞雪最听话了,慕爸爸我一定听你的话。”
副院长指着张慕道:“那你认识他吗?”
单飞雪点点头:“当然认识啊,他是我慕爸爸啊?”
副院长又问:“那慕爸爸叫什么名字啊?”
单飞雪想了想:“慕爸爸就是慕爸爸啊,还有什么名字吗?”
副院长思考了一下,试探着问道:“飞雪,那你还记不记得,上一次见到慕爸爸是什么时候啊?”
单飞雪歪着头,开始思考:“是啊,上一次,见到慕爸爸是什么时候呢,好象有个很黑很破的屋子......”
她突然间停止说话,眼睛里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双手抱头,尖声叫道:“啊,有血,好多血,有死人,啊......”
张慕连忙抱住她:“飞雪乖,都过去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单飞雪两眼一闭,又昏了过去。
副院长连忙给她进行检查。
门外一众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单飞雪的尖叫,李延河带头冲了进来。
副院长让张慕把单飞雪抱到病床上。
李延河急切的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又昏过去了。”
副院长没有理会李延河,只是问张慕:“你和她很早就认识吗?”
张慕想了想:“也不算很早吧,最早一次大概在去年的五六月份吧,有点记不住。”
“那这些人中你们是认识最早的吗?”
“应该不是。”他指着夏青,“你看她们两个是室友,已经好几年了,比我认识早,也更熟悉。”
“那她以前喊你什么?”
“喊我张慕啊,她有个六岁多的养女,才一直喊我慕爸爸。”
“没道理啊!”副院长苦思不得其解,她又去翻了翻单飞雪的脸皮,看她瞳孔的反应,然后一边思索一边回来踱着步。
李延河不知道情况,也不敢打扰她,只好呆在单飞雪身边呆着。
随后副院长然后拿出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出病房,与别的医生交流起病情来。
众人不敢打扰她,只好在病房内焦急的等待。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副院长回来对问道:“她的这个症状非常特殊,不过也不是没有,我刚才跟协和的一个同学交流了一下,他说他们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症状。
这种症状强行关闭了她某些认为不好的记忆,又把她记忆中的某些别人的记忆当作自己的记忆,结果就产生了记忆的混乱。”
李延河有点蒙圈:“那这个究竟叫什么病?”
副院长想了想:“从大范畴讲,应该算是臆症的一种吧,她所表现出来的是就是臆症的分离型症状。”
李延河更加听不懂:“什么臆症,什么叫分离型臆症?”
副院长长吸一口气:“这么跟你解释吧,分离型臆症,所谓分离指对过去经历与当今环境和自我身份的认知完全或部分不相符合。
有种简单的说法就是人格分裂,分裂为双重或是多重人格,象她刚才的表现应该是双重人格,按照农村里迷信的说法,也叫做‘鬼魂附体’”
李延河听是听懂了:“怎么会发生这种情况。”
医生还没解释,李小午却先解释了:“我们的大脑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系统,即使现代医学也只能解释其中很少一部分的运行机制。
像堂妹这种症状我在欧洲的时候也听说过,专家猜测是大脑的记忆功功能区发生了絮乱,导致病人无法识别自己的记忆或者是别人的记忆,也有可能是神经回路出现了混乱或是交叉。。
而堂妹,应该是因为过于强烈的刺激引发的脑部神经中枢的自我保护,自行切断了一些痛苦的回忆,又把另一部分她认为美好的,或者她渴望的回忆替代了她自我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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