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之后,总要等个三天左右,最终结果才能出来,毕竟,三百份试卷,八个阅卷官,每人都要看一遍,一张卷子虽然说只有一道题目,但是却差不多有一千到两千字左右,而且还不能跟人家看小说一样,草草看过,格式要看,字体要看,当然,内容也要看,总不能冒出一篇非主流不和谐的文章出来。因此,也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因为殿试只糊名,不誊抄,也能给阅卷官一些余地,虽说用的都是行书,但是学行书的人里面,也不过出了个王羲之而已,其余的哪怕是摹写《兰亭集序》,也是写不出那种味道来的。因此,遇上那份考卷上的字迹比较眼熟的,就比较容易沾光,在不引起别的阅卷官反弹的情况下,可以打个好评,多个好评,就很有可能让考生的名次往上提那么一点。这么一点,就有可能从同进士变成进士,虽说只是一个字的差别,但这上面实在是差大了。
而且这年头,刻薄一点的人,将同进士与如夫人相提并论,同进士升迁的难度,纵然不比如夫人扶正,但是也简单不到哪里去,总要比进士出身的要差上半筹,起步就落后了,上去得也比人家慢,这也难怪,即便是混得好的同进士很多最终也就只好在五品左右止步了,更多的,没准都要到告老还乡的年纪了,还只能在七品县令的位置上蹉跎呢。而与此同时,他们的那些作为进士以及进士及第的同年纵然没有入阁,很多往往也已经是中枢数得上来的高官了。因此,哪怕是一个相对中上的评价,就有可能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第二天,读卷官和监试王大臣等齐集文华殿内,评阅试卷。一共是三百多份试卷,每份试卷平均一千余字。也就是说,每个读卷官每天的阅读量。要达到惊人的三十余万字。
这些考官要是放到现代,当网站的编辑,肯定是得心应手的。最起码的阅读量在哪里搁着。
八个阅卷官辛苦了两天,这才将三百份考卷都看完了,然后,便开始挑选考卷上画圈画的最多的。若是一样多,再看别的评价,最终挑出了十份来,准备呈送到御前。
皇上自然不会把每一份答卷都细看,所以待答卷呈上后。便率先翻起前三名的来。翻完三分后,满意的点点头“前三名就按着这个顺序好了!”在场的官员忙应下,还是又阅了几份二甲前几名的答卷。略换了些位置后,便没有再看下去,他重翻出排名第一的卷宗,想要看看答题者的名字,这一看,竟是笑了起来“朕倒是想着是哪家孩子能有如此见识,原竟是这家的,这倒也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接着又细细的品味起来。突然皱了皱眉头“虽说是少年英才,但可别成了伤仲永,既然会试是第三名。便将点他为探花好了!”
在场的众人一愣,虽然说历朝历代是有时候,为了防止年轻的进士。年少气盛成了伤仲永,而刻意打压了他的名次,但是这种事情多半是发生在乡试、会试,一般殿试是不会打压的。
而且第一名的试卷他们也都看过,可以说第一名当之无愧,这会这样,难免让人觉得有失公允。公正不阿的魏成励大人第一个站出来道:“皇上不可,此人可有经世之才,就算是年幼一些。只要略微的磨练一下便可担当重任,再者自古‘武无第一文无第二’皇上如此做法,传出去了,难免会被人污垢。”
“甘罗十二岁当宰相,还不是昙花一现罢了!此人年纪尚小,朕怕如此荣耀降于他,他会受不了的,好了魏爱卿不必多说,就这样吧!”皇上说完,合上卷宗,走了!
因避免出现徇私舞弊的现象,当朝殿试也是糊了考生名字的,所以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这位不知道算是倒霉还是幸运的人是谁,不过见皇上的样子,似乎对此人甚是看重。
名次定下后,负责这次科举的几位官员迫不及待的打开探花的糊名处,皆是叹道果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倒无人有不满之处,甚至多了几分赞叹之色,又多了几分惋惜之色。不过这个时代天大地大皇上最大,皇上都发话了,他们也只有遵从了!
开榜这一天,林海待在自己的小院里,拿着棋谱对着棋盘,自己和自己下着棋。
侍墨突然一脸喜色的冲了进来“少爷,礼部来人了,老爷正在厅中接待,您快去瞧瞧吧。”
“恭喜林大人,令郎高中探花,实在是可喜可贺。”前来唱喜的是礼部之人,因林老爷的身份,加之林海如今高中探花,日后必是风光无限,他们自然不敢得罪。
林老爷听到探花二字时,嘴角一咧,但是很快又变作恢复的模样“有劳几位前来,不过是圣上厚爱,犬子顽劣,实乃惶恐。”不过他身边的福总管却是让下人给几人奉了茶,又在林如海的示意下,给每人拿了一个荷包,其中有什么东西不得而知。
林海还在半路上,就有快脚的下人,先一步来禀报林海了!
虽然中了探花,林海很高兴的,但是想着原著中原主还不是高中探花,这喜悦便少了许多。
唱喜的人见林海出来,说了几句喜庆的话,又见其虽知自己得了探花的名头也没了失了风度,暗自赞叹年纪轻轻夺得探花,定然是与常人不同的。又对着林海说了明天去礼部学习礼仪规矩的事后,便告辞了,等着他们走的时候林老爷又让人给了他们荷包。
林老爷心中虽是高兴,但是表现得确实极稳重,不过这次他倒是没有训导他,只是说了几句让他日后要多多注意之类的闲话。
听到说要去礼部学规矩,林海这才想起得了状元后,还要打马游街、参加琼林宴,其中的规矩算不胜数,当下便觉得有些头疼。
得了探花,日后必是入翰林院,进去就是从六品,大大小小也算一个官了,因此林老爷当下便是祭拜祖宗,让他规规矩矩跪了,上了香又叫他在祖宗牌位前立誓,不做有违林家祖训之事,不做对不起良心的事。y又给林海取了一个字,果然不出所料林海,就是‘如海’,然后又遣了信回林家宗族,把林海考取探花一事告诉族人,还在京城混的就不用通知了,八成人家第二时间就得到消息了。
只是如今林海有了字,还不曾冠礼,林老爷又请人算林海的八字,看日子,好定下日子给林海行冠礼。想着行了冠礼便是成人,可以结婚生子,林海叹了口气,顿时觉得前路漫漫,他仍旧需要继续努力。
第二天礼部便有人过来,让林海学规矩去,等着在礼部学了两天规矩,林海才隐隐约约的听到,原本是他的状元,结果皇上嫌他年幼,被降到了探花。
也有一两个沉不住气的礼部官员上前试探林海的心思,不过林海毕竟不是空有一腔热血的毛头小伙子,加之在场还有其他的官员,倒也没有打探出什么来。
至于林老爷,从小耳濡目染,加之在官场侵染多年,又怎么会不知道装傻。虽然他在私底下也咕哝了皇上几句,但是林家早有祖训,林家子弟为官者,只忠于皇帝。因为只有忠于皇帝的人,才能得到帝王的信任。
对于林海来说,现在帝王想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如何做,而且虽然他失去了状元的名头,但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林家不会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否则他也不必如此将林海的名次打压下去,让林海得个状元,岂不是更好方便他日后行事。
当然对于给自己仗义执言的师座魏成励,林海表面上还是感激涕零的,让人送去一份谢礼。
而且更让林海好笑的是,竟然有人怂恿自己,说状元的坏话,想要自己和状元对上,难道他们之前就没有打听过吗?
今科状元可以说是林海名正言顺的师兄,京城子弟,姓:李,名:舜玉,字星河,24岁,乃是当今内阁大学士李在然的嫡子,早林海五年毕业,因为这几年身体不太好的原因,这几年也没参加过什么同学聚会,林海对他也不是很熟,但是六艺书院可流传着这位师兄的大名。
那可是如雷贯耳呀!
榜眼,是一个金陵人,耕读之家出生。姓:严,名:霜,字炳翰,30岁。因为家世比不过林海他们这些人,再加上自己家里也没有能在朝廷上拉自己一把的帮手,因此对着林海他们倒是表现得很亲热,偶尔还帮着林海说上几句。
至于二甲的头名传胪,这是林海的大熟人,苏州的林家子弟,草字辈的林菖。要是以前两人同族,主考官肯定要将林菖的名次往后压一压,但是这次明显是林海吃亏了,主考官魏成励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因此林菖的名称倒是意外的没有被下压。
皇上知道后,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因此才会出现林海和林菖的名次才会如此相近的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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