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丰草拿起信纸。信纸下面,没有别的东西了,就是奶白色的椴木盒底。
“不对啊!这盒子不可能这么浅!”余耀不由拿起盒子,仔细看了看。
细看之后才发现,原来有两层,盛放信纸的一层,如同一个小抽屉安在上面,边缘贴的比较紧密。不过,这个“抽屉”不是拉的,是上下卡住的,类似笼屉一般。
只用手指还不太容易取下来。
余耀暂时放下了盒子,对林丰草道,“不急于一时,咱们先看看信吧!”
两人开了信封,里面有两张信纸。
信纸上,是用钢笔写的字,而且文字表述状态和那张宣纸用毛笔写的完全不一样了,纯粹是聊家常的口语。
“你好: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但你肯定不可能是许先生了,那么至多和我平辈,甚至是我的晚辈,就用‘你’吧,简单直接。
家父去美国的时候,我还不到十八岁。或许他自己也想不到会客死他乡,但不管怎么说,他临走之前就安排好了,把这么大的责任压到我身上了。
在我四十岁之前,我和父亲,包括同父异母的弟弟何以濯,保持过联系;但是后来,国内外都发生了一些变故,联系就此中断,再未接续。
我这一生,有过两个心爱的女人,可惜,她们都先我而去,而且都没有留下子嗣;我也一直在寻找一个合格的传人,又可惜,在资质方面,一直没发现能入得了我的眼的人。
我的弟弟何以濯,在绘画艺术方面,是个天才;这方面,我不如他。我更擅长鉴定,而且兴趣太杂,不光专注于字画,而是对古玩多有涉猎。
你能断代九个小球,又能从五行入手掌控全局,也足以堪称全才!
这枚‘鬼眼穿水’,不能从我手里传下去了,只能留给大掌眼许先生的传人,也就是你来定夺。
不过,在这件事上,我还是想建议一下,如果何以濯已经选定了他自己的传人,你又可以联系上,那么可以考查一下,‘鬼眼穿水’传给他,最好不过。
但如果你不满意,那么就自行再去寻觅选择吧。”
这是第一页信纸的内容,大体和余耀预计的差不多,重点就是交代水字口掌眼传人的问题,前后勾连了一些经历。
他把字画留给何以濯的传人,同时也建议大掌眼的传人能将此人定为水字口掌眼传人,看起来是存了些私心的,但却也是在何以濯的天赋和眼力的基础上。
他写这封信的时候,自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而现在,余耀却已经知道就是上官雨。
何以濯和上官雨虽是偶然相遇,但必定也是考察之后,觉得资质极佳,才能将一身本事传给上官雨。
翻开第二张信纸,上面写的内容,主要是近几十年的个人经历。
简要概述,春秋笔法。同时,穿插的重点,是一些藏品,其中包括了给上官雨留下的,这个余耀是清楚的。另外,还有一部分何以涤生前捐赠出去的书画和古玩,具体名目和捐赠到了哪些地方。
何以涤还说明了一下,他收了一个义子,也就是余耀见过的李大爷,此人品性极佳,但天赋太差,实在是不能选定为传人。所以,不管是留给何以濯传人的书画,还是捐赠到各大博物馆的古玩,何以涤都认为比留在李大爷手里强。
当然,何以涤也不是没有留给李大爷财产。同时何以涤对李大爷恩重如山,所以才安排他“断后”。
看到最后一段,何以涤终于说到了重中之重:
“国家危亡之时,秘藏自然不能曝光;后来咱们国家越来越好,其实早就该让秘藏重见天日了。当年,许先生和家父,是最后封闭入口的两人”
余耀和林丰草看到这里,不由对视一眼。
知道秘藏具体地点的人,除了大掌眼,果然就是何上善!
两人立即继续看下去:
“另有萧公左奇,以玄门之术辅佐。开启秘藏,需集合一大五小六枚鬼脸花钱,虽然并不需要隐字口的花钱,但萧公所留阵法,需得萧家嫡传方能破解。如此,当会有三个传人知道秘藏大范围所在,有两个传人兼带知道大范围内的具体地点,所以,谨慎起见,我只留具体地点的情况。如下。”
没了。
看完之后,余耀重重拍了一下脑门!
坏了!!
怎么能这样?!
何以涤说的三个传人知道秘藏大范围所在,自然是大掌眼传人,隐字口掌眼传人,还有水字口掌眼传人也就是他自己。
但实际上呢,大掌眼传人余耀不知道,隐字口掌眼传人萧影也不知道,其实只有何以涤一个人知道!
现在,他不说出秘藏大范围的地理位置,就没人知道了!
看起来,是何以涤认为除了他,还有两个人知道大范围的地理位置,本来也得集合所有字口传人才能开启秘藏,所以他“谨慎起见”,没有留下大范围的提示。
但是,如此一来,却成了没有一个人知道了!
谨慎是好事,但架不住数十年来事情发展的千变万化啊!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他说“如下”,应该是在这个盒子的底层有什么提示,但却应该只是具体地点的提示!
不知道大范围,只知道大范围内的具体地点,未必能看出大范围的地理位置在哪里啊!
余耀此时的心情很难形容,一时之间有点儿毛了。
“别急!”林丰草的眉头,也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但还是稳了稳,“先看看!”
余耀深深吸了口气。
“你先抽根烟!”林丰草放下信纸,并没有急于去动那个盒子。
余耀点点头,点了一支烟,“本来快飞上天了,结果一下子被砍掉一根翅膀!”
林丰草一脸无可奈何,“那又能怎么办?总比一点线索都没有强多了。”
余耀的心理调适能力还是很强的,抽了几口烟之后,平复了一些,“是啊,只能先看看再作计议了!”
两人都舒缓了一阵儿之后,林丰草拿起了盒子,虽然上面的“抽屉”卡得比较紧,但总归还是能拿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