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晁冲和头陀两人两败俱伤,司马空召集白衣人重新围了过来,看着躺倒在地的两人,哈哈大笑。
司马空大笑道:“申屠烈,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双手筋脉截断,拿不得刀,握不得剑,是不是很快乐啊!”
空笑道最后,竟然变成了哭腔,将自己的右手伸出,露出只有两根手指的手掌,对着倒地的头陀道:“现在你体会到我当时的痛苦了吧!我要你死,我要你尝遍所有的痛苦才死!”
头陀申屠烈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四处观瞧,寻找那小女孩的身形,当看到女孩呆立在晁冲倒地的旁边时,想要站起,却被司马空一弩箭射中右边大腿,单膝跪地,双腕流血,腰间受伤。司马空还不满足,夺过旁边一人的弩箭,又一箭射中头陀左边大腿,头陀双膝跪地,无法移动。
便如此,周围的白衣人也不敢靠近他三丈之内。
司马空从马背上拿出一个包袱,冲申屠烈笑道:“你可知包袱中的是什么?”
申屠烈抬头怒目而视司马空道:“卑鄙的小人!你今天必须死!”
晁冲听到他们的对话,挣扎着坐起,一咬牙将腹中的戒刀抽出,甩到了一边。晁冲能够感觉出自己的伤口正在快速的恢复,只要不是立刻毙命的伤势,应该很快就能痊愈。看到申屠烈还在挣扎着想站起来,晁冲怕他暴起伤害到小女孩,便挪动两步,将小女孩护在了身后。
司马空仰头狂笑,将包袱揭开,露出一个滴血的头颅来,司马空抓着头颅的长头发,露出一张七窍流血的面容,对着申屠烈笑道:“还认得她吗?”
“你!”申屠烈睚眦欲裂,牙齿咬的咯嘣嘣直响,但因为过于激动,呼吸急促,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娘亲!”那被晁冲护在身后的小女孩,看到那头颅顿时大叫起来,跌跌撞撞就要跑过去。
怎么回事?哪里出错了吗?晁冲顾不得多想,将小女孩抱在怀里,不让他靠近司马空。
小女孩被晁冲一只胳膊拦住,痛哭流涕的挣扎,哭喊道:“坏人,你这个坏人,放开我,我要去找娘亲,呜呜呜……”见如论如何也挣不开晁冲的手臂,一低头,张嘴就咬在晁冲的手背上。
晁冲的手背被小女孩锋利的牙齿咬破,鲜血流出,晁冲的心情沉重,却感觉不出来疼。厉声向司马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司马空摇头笑了笑道:“将死之人不需要解释。很感谢你帮我打伤了申屠烈。但是,有些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所以,只好请你也一起去死了。”
晁冲沉声道:“你想过河拆桥?”
司马空笑道:“现在申屠烈双手被废,拿不得刀,如同废人一般。而你腹部中刀,如此重伤还能站起来说话,我只能说你愚蠢,不知道越是活动,伤口撕裂的越严重,死的也越快吗?”
现在的形式已经很明显了,自己被利用了,晁冲怒道:“那么你说的头陀奸杀你的妻子,掳走你的女儿,也都是骗人的了。”
司马空认为胜利在望,也想发泄一下一直来的郁闷,于是笑道:“我手中的贱人,乃是大名府主梁大人的第五房小妾。而我们摘星楼,一直都是梁大人铲除江湖贼人的机构。至于你手中的小丫头片子,也不是我的女儿,只是个小杂种罢了。”
申屠烈怒道:“闭嘴,你这个小人。枉我当你是兄弟,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你,反而让你告密,害了萱妹的性命。”
司马空也瞪着申屠烈道:“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梁大人抢回这贱人回去做小妾之后,不到七个月就生下来了小丫头,你敢说不是你的种?梁大人忍辱负重多年,结果你竟然还敢回来?梁大人已经下令,你们一家三口,格杀无论,都到阴曹地府团聚去吧。”
申屠烈咬牙切齿道:“恨不能杀死那梁世杰!”
司马空举着自己只剩两根手指的右手道:“你让我右手残废,无法使剑,我也要让你受尽痛苦。”说完将手中的女人头颅抛到申屠烈身前道:“先让你看看这贱女人的死法,我先给她灌下二两砒霜,待七窍流血后,又砍下了她的头颅。”
申屠烈泪水喷涌而出,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伤心的男人一旦哭起来,那必然是撕心裂肺。
司马空又一指晁冲怀中抱着的小女孩道:“接下来,我再把你女儿的头砍下来送给你!”说完一摆手,一个白衣人丢掉单手弩,上前两步,捡起晁冲掉落在地上的压日宝刀,呵呵笑着走近晁冲道:“小子,手被那小丫头咬着,血都流出来了,不感觉疼吗?”
晁冲扫了那人一眼道:“比起她心中丧失母亲的痛苦,我身上的伤痛又算得了什么。”
那白衣人撇了撇嘴道:“好了小子,别油嘴滑舌,松开那女孩,我可以过会儿再杀你。”
晁冲道:“你家中可有父母妻儿么?”
那白衣人怒道:“啰嗦,既然不让开,连你一块砍!”抡刀朝着小女孩的脑袋砍下。
“不!”申屠烈想要阻止,却无法移动,只能徒劳的喊叫。
但是,那锋利的刀锋在小女孩的头顶被挡住了。晁冲伸出右手,用结实的手臂挡住了压日宝刀的刀锋,以往切金断玉的宝刀,却只是砍进晁冲前臂肌肉两寸处便无法再进。晁冲手臂的肌肉被锻炼的如钢似铁。
前臂的肌肉筋腱都被切断,手臂上鲜血如流水般滴落,落在小女孩仰起的脸上,“为什么?你这个坏人为什么救我?”
晁冲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痛恨被欺骗么?还是因为可怜这女孩的遭遇?或者两者皆而有之?
那白衣人见刀锋被手臂挡住,急忙摁住刀背继续下压,锋利的刀刃继续下切,一直碰到手臂粗大的骨头才停止。
晁冲面色平静,似乎那被切割的手臂不是自己的一般,松开女孩的左手如刀,直插那白衣人的咽喉,半个手掌如利刃般插入。
晁冲手掌用力一翻,头颅处的脊椎断裂,脑袋被撕裂,抓在晁冲的手中。
晁冲说道:“我问你有无父母妻儿,只是想让你最后留句遗言,但可惜你没有珍惜!”说完随手将那头颅丢在了地上。
在晁冲身边的小女孩哪里见过这种恐怖,吓的哇哇大哭,腿脚发软,连滚带爬的要远离晁冲。
司马空惊恐道:“怎么可能?你明明腹部中刀,而且是贯穿伤,怎么可能还行动自如?怎么可能还有余力杀人?”
晁冲将右手臂上的压日宝刀拔出来,握在左手中,沉声道:“你家中还有父母妻儿么!”
司马空又惊又怒,朝左右吼道:“上前,上前,围杀他,围杀他!”
晁冲不等他们聚拢,先下手为强,左手握刀杀向司马空,司马空惊慌失措,急忙命人上前阻拦,但是面对暴怒的晁冲,白衣人全都是一刀两段,腰斩当场。
白衣人都来围杀晁冲,却无人再顾及申屠烈,申屠烈也陷入惊讶之中,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晁冲所受的伤势,那是自己亲手用戒刀将其洞穿,自己还搅动了两下,腹中的肠子应该都被绞碎了才对,这种情况下,人不会活过半个时辰,更不要提生龙活虎的起来杀人。这怎么回事?他真的是人吗?
晁冲眨眼间斩杀十人,看到无人可挡的晁冲,司马空首先崩溃了,右手缺少三根手指,无法握剑的他,武力无限接近废人,如何能是这个杀人疯子的对手。于是司马空急忙后逃,寻找马匹想要骑上逃走。
其他白衣人见司马空逃了,也都如天女散花般,四散逃开,抱头狂奔,唯恐被晁冲赶上杀掉。
晁冲恨极了司马空,见他骑着一匹白马逃出了六七丈远,瞅准方向将手中压日宝刀甩出,宝刀破风而至,一刀贯穿白马后腿,马匹失衡翻滚向前,滚出三丈多远。
司马空一只脚被马镫缠住,脱身不及,被摔的头晕脑胀,拼命挣扎,呼号他人来救,一些白衣人从他身边跑过,却没一人敢做停留。
白马虽然断了一条后腿,但是仍然挣扎着起身逃脱,司马空一只脚挂在马镫上,被拖拽着前行。
晁冲狂奔几步,追赶上瘸腿逃命的白马,一个前窜拔下扎在马匹后腿上的压日宝刀,侧身躲过白马发怒踢过来的蹄铁。
又紧追几步,挥刀划断了拖拽着司马空的马镫。
瘸腿白马逃命而走,被拖拽了一路的司马空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
晁冲挑断了了司马空的双手筋脉。
就算是再狼狈的敌人,也要警惕他的反扑。
看着在地上痛苦翻滚的司马空,晁冲冷哼一声,像是提着破麻袋一样拽着他回到了申屠烈和小女孩跟前。
俯视着司马空,晁冲冷漠道:“你家中可有父母妻儿?”
“胜王败寇,我无话可说。”司马空咬牙切齿的盯着晁冲。
晁冲刀头一挥,司马空一只耳朵被削掉。
司马空极力压抑着不让自己喊出来,颤颤巍巍的举起手腕筋脉断裂的手捂住不断冒血的耳根。
晁冲继续问道:“你家中可有父母妻儿?”
“想我司马空贵为摘星楼主,若非武功被废,岂能被你这般折辱?无名之辈,你也配!”
晁冲宝刀轻轻一挥,司马空左手上剩余的几根手指也齐根而断。
“啊!!!,你这无名之辈,有种你杀了我!”十指连心,司马空再也忍不住这剧烈的疼痛,终于哀嚎出来。
晁冲仍然是冷冷的问道:“你家中可有父母妻儿?”
司马空哀嚎着向旁边跪坐在地上的申屠烈吼道:“申屠烈,你这个孬种,你不是很想杀我吗?你不是自诩英雄吗?那就杀了我,别躲在后面,你连杀人的刀都不敢拿了吗?孬种!”
申屠烈双手筋脉被断,双腿也各被贯穿一支弩箭,不要说拿刀,连移动都很困难,能够坚持到现在不死,已经算的上生命力旺盛了。他皱着眉看着晁冲折磨司马空,一开始的复仇快意渐渐淡去,向晁冲求情道:“谢谢你救了我女儿,但杀人不过头点地,给他个痛快吧!”
“闭嘴,现在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种话!若再多言,一样杀了你。”晁冲瞥了一眼申屠烈道。
“我……”申屠烈一时语塞。
晁冲将司马空一只脚剁下,摆在他的面前问道:“你家中可有父母妻儿?”
司马空疼的身体卷缩,浑身发抖,无法言语。
晁冲冷哼一声,举刀就要去剁另一只脚。
“慢…且慢…我家中还有老母…还有妻儿,他们…与此事无关…”
晁冲蹲下,捏住司马空的脖子,问道:“很好,现在正式回答我。你家中可有父母妻儿?”
“有……”司马空颤抖道。
“谢谢,我要告诉你的是,我虽然杀人不眨眼,但是祸不及家人,我不会去加害老弱妇孺。”
斩断手指、削掉耳朵,剁下一只脚,就为了告诉我你不会伤害我的家人?
司马空不知道自己该是痛苦还是庆幸。
晁冲找来被自己救下的小女孩,那孩子正闭着眼睛,捂着耳朵,瑟瑟发抖。刚才的杀戮将她吓坏了,司马空的痛苦嚎叫,也让她不敢听。
晁冲将手中宝刀插在地上,满手的鲜血在衣服上蹭干净,把女孩的双手掰开道:“睁开眼睛,看看杀害你母亲的凶手,你想报仇吗?”
小女孩闭着眼睛,拼命的摇头。
“我很可怕吗?”晁冲无奈道。
小女孩闭着眼睛,不住点头,接着又拼命摇头,哭道:“你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呜呜……”
晁冲也不解释,将小女孩带到司马空身前,把压日宝刀的刀柄塞到小女孩手中,让她双手握住,刀尖抵住了司马空的心口。
司马空慌道:“不,不,你不能这么做。这孩子和申屠烈根本不会感激你,你完全没必须要杀我……”
晁冲哼道:“我做事还用不着你来教。”
司马空急道:“我的主人乃是北京留守,梁中书梁大人,他对我非常器重,我可以把你向他引荐……”
晁冲嗤笑道:“我说过不会伤害你的父母妻儿,就言出必行。你没必须要给我设这无聊的陷阱。先前的强硬还让我高看你三分,现在的丑态,只会让我鄙视你!”
“……”司马空不在挣扎,道:“希望你真的言出必行”
晁冲帮小女孩扶正刀身,对她说道:“用力扎下去,为你母亲复仇吧!”
“不,不,我怕。”
申屠烈言道:“她还小,这对她太残酷了。不如让我来……”
“闭嘴!这是我第二次警告你。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性。”晁冲恶狠狠的盯了申屠烈一眼。
司马空反而压抑着疼痛,安静的躺在地上等死。人就是这么奇怪,当还有希望的时候,会拼命挣扎。可绝望之后,反而安静了下来。至少不会牵累家人,不是吗?
司马空仰望星空,繁星点点,银河挥洒,多美的景色啊,自己以前怎么没有好好看看呢?父母年事已高,但是有着自己积累下的财富,应该会安享晚年吧。自己的妻儿一定会受到梁中书的照顾,孩子长大或许还会成为军官,而不是自己这样隐藏在暗处做黑活的人……美好的景象一幕幕出现在眼前,最后突然破裂开来,露出一双血红色的眸子,接着是晁冲沾满血的脸庞,将司马空拉回了黑暗的现实。
“用力扎下去……”晁冲对小女孩催促道。
“我,我……”小女孩除了哭泣,双手握着刀柄,却一直无力的发抖。
司马空从幻想中想起,这才是自己将要面临的命运------死亡。
死亡,真的好恐怖啊,我做了那么多坏事,会进地狱下油锅么,其实我还这么年轻,即使以后成了残疾,也还可以活着不是么?……
越想越觉得难受,司马空呼吸越来越急促,最后变成张着大嘴,大口大口的呼吸。
“或许你现在会怕我,但是将来等你长大,会感谢我给你这次机会。”晁冲轻声的对因为恐惧行将崩溃的小女孩说道。
说完,一掌拍在宝刀的尾端,刀身瞬间扎入司马空心脏。鲜血如喷泉般涌出,射了小女孩一脸。
司马空眼前一黑,浑身力量飞速退走,他最后一个念头是----
“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