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哗然。
眼下瞧闵清轻松将石狮带离地面,这些出自各地的精英学子们马上明白过来,那玄机就出自大木架。
然而原理是何,众人仍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赵翎眯着眼思索一会,对着身侧人说道:“去,查一查此事。”
赵翎却是没想到,一个乡野寒门,竟然懂得如此之多。
隐于人群里的吕文,亦是眼神火热。
“这这……”宇文公指指闵清,又指指那脱离地面的石狮,绕着石狮走了一圈,唇张半响,惊愕道:“你这是投机取巧……”
闵清听这话可不高兴了,手一松,石狮砰然砸到地面,惊起一片扬尘。
“夫子,你只说举起便可,可没说要学生亲自举起呀。”闵清一脸正经道。
宇文公瞧这小娃子竟然这般耍无赖,心中又是松动不少,嘿,这般模样还真对他胃口。
宇文公长在北州,又大半辈子于行伍之间争马上功劳,说实话有些看不起满嘴假仁假义的呆板文人,闵清这般灵动,虽有些爱耍小聪明,他心底却有些满意。
兵者,诡道也。
用在武道上,亦是触类旁通。
且,他习武多年,自有看人技巧,这小娃子有一点没说错,她身形匀称灵动,根骨上倒颇有习武天赋。
闵清见宇文公有所松动,趁热打铁道:“夫子,我知此举有些投机取巧,然而想要习武之心却是真的。不满夫子,学生这般想要习武,”
顿了顿,闵清强颜欢笑轻声道:“也是为保命尔。”
语气萧瑟,颇是可怜。
宇文公心中摇摆半响,手却不由摸向腰间,那里放有一把小巧匕首。
宇文公沉声道:“明日,来行拜师礼且是。”
说罢,转身对着尚在议论纷纷的诸人,气沉丹田大喝道:“散!”
声音如鼓,震耳欲聋,犹如猛虎大吼,气势如虹,顿时吓得诸人捂耳纷纷散开。
闵清心下更是大为震撼,好强!
“这是何物?”
“小娘子你好厉害!”
“竟然能让宇文夫子收入门墙。”
眼见夫子们走了,在场的武院学子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的,然而一个个的眼睛却紧盯着那大木架,跃跃欲试。
闵清拱手笑道:“诸位若是好奇,尽可一试。”
说完自己一个闪身,脱离人群。
唐颜真走过来佩服道:“没想到你竟懂墨子一道。”
闵清转身笑着道:“区区小技,倒是让两位见笑了,这乃是我在一本破旧书上看到的,未曾想今日派上用场。”
唐颜真听了此话,眼中一丝异色飞速闪过,倒让诸人没有发觉。
云上生拍手道:“好你个丫头,真不知道你脑袋里都装了什么。”
“嘿嘿,我家清清自是学富五车。”青弥屁颠颠的上来说道,满脸兴奋自豪,好似力举石狮是她做的一般。
“哼,也就一般而已。”闵正嗤声道,脸上那上扬的嘴角却出卖了他。
闵清摇摇头,寒暄几句后,看向大木架那边,那帮学子如见到新奇玩具一般,一个个上前拉动绳子带动石狮,不时发出惊叹声。
总归,目的达成。
……
处理好府学一事,第二日,闵清便独自一人去了宇文府。
宇文公和宇文夫人正高坐堂上。
宇文公说到:“老夫不喜那些繁文缛节,拜师一事便皆从简罢。”
闵清点点头,随后在老仆的唱喝下,三跪九叩后,向两人敬茶。
闵清却先递给宇文夫人。
宇文夫人笑着接过:“好孩子。”
闵清嘿嘿一笑,这才端起第二杯茶敬给宇文公。
宇文公哼了一声,傲娇的接过,浅浅抿上一口,半响厉声道:“我宇文家善马槊,要想习之,需长久努力,内功养身,外功锻体,方能有那力量舞动马槊。你如今年不过十二,虽错过了最佳习武之龄,倒也不晚,但更需每日闻鸡起舞练习,勤能补拙,如若喊累偷懒,你便给老夫滚出府去,休说吾为你之师。”
闵清微微颔首,认真道:“弟子受教。”
说罢,长长一拜,再送上带来的拜师礼,礼成。
如此,闵清正式成为宇文公的关门弟子。
虽说是关门弟子,其实在她之前也只有一个师姐。
宇文公之女宇文英。
宇文英也是颇有乃父风范,乃是沙场上赫赫有名的女将。
她自幼跟随宇文公习武,又在边疆军营长大,待到十二三岁稍大了些,又跟随宇文公出生入死战场杀敌,长至二八年华时,一柄马槊已能舞得虎虎生威,军中比武莫有一败。
随后年纪轻轻便凭着一身武艺和功劳,在军营谋得六品将军。
许是少年得志,宇文英颇为自负,在一次关外羌人游匪剿灭战中,宇文英中了贼人奸计,一支三十人的骑兵队尽数陨落。
宇文英大为悲愤不愿丢下同袍逃离,一人勇战几十骑,最后仍力竭而亡。
宇文公夫妇多年只得这一女,未曾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宇文公更是悲痛,心灰意冷之下,怒而辞官甲。
北州军都督不忍一代战神如此沉寂,便拖了关系替宇文公谋了衡央书院武院兼职夫子一职。
如此也能再为大周,培养培养人才。
这其中道道闵清不知全部,但只知宇文公有一女,却又从未听他谈起,结合所知信息再一推测,便猜出了五六分,打定主意从其夫人入手。
虽有些下作了,然而闵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宇文公初来衡央府,早已有诸多世家弟子几次上门求拜,只是宇文公皆没同意,连门都未让他们进,只道他一粗人,教不了权贵。
那些世家弟子见他如此粗鲁,几次之后便也歇了心思。
如此一来,闵清若不使些手段,又怎能让哀莫大于心死的宇文公敞开心扉,收她为徒。
果不其然,宇文夫人见她活泼狡黠,酷像女儿宇文英,不由动了母爱之心,这才被闵清几日功夫给哄到手。
拜师后,闵清便也开始跟着宇文公从头开始,按着宇文公所教学起武来。
宇文夫人见她这个小人儿每日天不亮要来宇文府,不由大为心疼,母爱泛滥下便想让她搬进宇文府,住进宇文夫人原为宇文英准备的厢房。
宇文公拗不过宇文夫人,只得同意。
而闵清,自无不可,于她来说,虽说可去府学学子舍入住,但住宇文家却更方便她跟着宇文公习武。
不过闵清见宇文府如此清贫,也没有白吃白喝宇文府的,对着宇文夫人一番撒娇后,才让宇文夫人接受了她的束。
宇文公倒是无不可,不过见弟子如此心细如发,微微汗颜囊中羞涩,倒是更加尽心尽力教授闵清。
然而,几天教学过后,宇文公倒是发现这弟子,真乃天生习武之才。
无他,只因闵清五感超常,远胜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