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和家两兄弟出了大宅后,许维才小心翼翼地从隐藏处走了出来。许维此时想的的是,这和究竟使了什么计谋,能一石二鸟,把冬韩二人皆废掉呢?
按着偷听来的话语来猜测,可能是韩春有件郑领班交付的信件被冬林给窃走,当然,这窃走可能纯属栽赃。而和一边密报与郑德金,另一边则与冬林商谈对付韩春之事,并让和琳趁机把信给塞进冬林的衣内。
果不其然,当许维回到宫内时,便被郑德金给招到房内,里面已经站着三人,冬林、韩春、和。见人已到齐,郑德金满脸杀气地看了众人一眼后说道,
“你们四人皆是我的心腹,我对你们也算是推心置腹了。可现在你们这里面居然有人要背叛我!男人敢做敢当,站出来承认了我就饶他一次。”
四人你望我我望你,都没吭声。郑德金冷哼了一声,朝着冬林说道,
“冬林,你今日上午到韩春房内所为何事?”
冬林听了后愣了下,心内不免嘀咕,莫不成前几****与和商量找人伏击韩春被他知晓了不成?有点底气不足地答道,
“大人,今日上午乃是韩春唤小的去他房内一叙的。”
“一叙?我怎么听韩春说他并没叫你呀。
冬林听后勃然大怒,冲着韩春大叫道,
“姓韩的,你敢说上午没叫我去你房间?”
韩春带着狡猾的眼光看着冬林,冷笑道,
“我当然没叫你,而且,我放于房内桌上的由郑大人亲手交予我的密信也不见了,除了你就没其他人进我房间。”
冬林马上朝郑德金喊冤道,
“大人,我冤枉,这明显是韩春诬陷小的,还请大人作主。”
“我不管他有没冤枉你,你昨日里在昊天楼与那高辅天相谈甚欢嘛,是不是想与他谈妥条件再把信件卖给他,好出卖我?”
听到这里,冬林知晓上了韩春与和的套了。昨日本想在闽天楼与那和密谋该如何除掉韩春的,没想到却意外碰上那高辅天,也就是郑德金的死对头。作为同是侍卫领班的高辅天打了招呼,自己怎么可能置之不理!虽然不直管自己,可好歹也是侍卫处的官。
自己也只是稍微与那高辅天喧了几句,谁料都进了郑德金的眼里。
“大人,我确实没拿什么信。”
郑德金指示许维上前收冬林的身,许维这时八九不离十地能肯定这丢失的信绝对在这冬林身上。许维只稍微一搜,便搜到一封信,转交给郑德金。
郑德金展信一看,这面色赤红,狠狠朝冬林脸上摔了一巴掌,骂道,
“还敢说没有,这不是信那还是什么?”
冬林这下无话可说,被人算计只能怪自己没先下手。这时韩春又在旁添油加醋说道,
“大人,这冬林枉费您提拔他,居然这么出卖您,他还真是猪狗不如的人。”
郑德金冷声对冬林说道,
“好啊,我还真是瞎了眼,养出了你这么头白眼狼。明日你转调净房当个兰翎侍卫吧。”
冬林听罢这上身晃了晃,差点就一头栽倒在地。
这净房可是皇城第一龌鹾之地,也就是俗称的粪便收集处,在那里看守的侍卫等同于被侍卫处除名,每日只能闻闻粪便味道打发时光。只是狠狠地望了下韩春,这心里已经是埋下仇恨的种子,
“哼,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和所说的那计划确实不错,通过百剑门找杀手把你给做掉。反正我是没戏了,我也得让你韩春完完,只是可惜让和渔翁得利。”
在冬林被调职的第三日二更时分,许维与韩春正好在乾清宫门外相遇。韩春一脸好气色地对许维说道,
“老弟,怎么这么巧,刚交完班?走,老哥我请客,请你喝上一盅。”
许维知道这韩春为什么这么好心情。心头大患冬林被调去净房,失去了调往銮仪卫的机会,这乾清门的侍卫中就属他是老大了。
有人请客,自然要去,也免得扫了韩春的兴,许维一口应承了下来,一同前往的还有十二名与韩春交好的兰翎侍卫。
韩春每逢值夜班,下了班必去春来酒庄,那是位于北大胡同口的一家小酒庄,大概是那里的老板娘长得俊俏吧,今晚也不例外。
前面五人,中间是韩春、许维及另外两名侍卫,后面又是五人,就这么有说有笑地走向春来酒庄。
秋夜中的北京城,天气格外的冷,风呼呼地吹着。许维走着走着,不自觉地左眼颤抖了一下,数十股浓烈的杀气从街边阴暗处直袭自己而来。
许维警惕地朝四周望去,细致地搜索着躲藏于暗处的危险。果不其然,许维发现在一处民房之上伏着名黑衣人,那已出鞘的宝剑被昏暗的月光照射,反射出稍嫌惹眼的银光来。
正要与身旁的韩春打招呼,提醒他堤防的时候,却发现民房上的黑衣人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他那左手伸进了衣袖内,掏出十几把尖端闪闪发光的银镖。
许维心内大叫不妙,奸人先下手为强了。来不及通知韩春了。在黑衣人抬起手发镖的一瞬间,许维人朝左边的一处角落迅速滚去。
差之毫厘呀,许维才一滚动,从四周的民房上同时射出许多劲镖。促不及防的韩春首当其冲,当场连中二十八镖;头部十镖,胸部十三镖,腹部四镖,左腿一镖。还未来得及吭一声,韩春就被打成马蜂窝,一命呜呼。而比较靠近韩春的三个侍卫也全部阵亡,每人也是连挨十几镖不止。
许维原先停留的位置上也留下数十把的飞镖,把把入地三分。要不是许维警觉性高,提前觉察出了危险,说不准也与韩春一样去地府报到了。
危险依然未过去,从房顶上跃下六名身着黑衣之人,手提兵刃猛扑向剩余那几名惊魂未定的侍卫,其中一人目标直指许维。
生死悬于一线之间,许维迅速出刀抵了一剑,可从来剑上传来巨大的冲击力,使得许维的右手刀几乎脱手,整条手臂直发麻,身子沿着墙角连退数十步。
只一剑已经使自己几乎丧失了反抗的力量,来人功力非常高,今日真是自己丧命之日不成?
眼前的黑衣人目光闪动了下,大概意思便是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之类的意思,手中宝剑又是直接快捷地刺向许维的檀中穴,不给许维以喘息之机。
许维刀换左手,连续劈出十余刀,想砍断敌人的来势。但这长剑就犹如毒蛇吐信般,直接穿越刀丛,直奔目标而去。
许维当机立断,马上弃刀右滚。只听呲的一声,许维衣襟被刺穿并裂为两大截。
“死吧你。”耳边传来陌生低沉的语音,显然是那黑衣人发出的,看来他要发出杀招准备结果许维。许维抬起头,凭着第六感冲着蒙面人喊出一人名字,
“和。”
这声音虽小,可不下于一口大铜钟放在耳边猛敲。黑衣人听到名字后,剑势立刻出现迟滞。许维抓住良机,从怀中掏出桑信留给自己保命用的暗器,朝地上重重一丢,立刻烟雾四起,弥漫四方,把自己的身形给掩盖掉了。
当烟雾散去时,只留下那黑衣人一人,许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周围也异常地安静,所有的侍卫都被料理妥当。其他黑衣人都围到那领头身边时,只见他摘下面上的黑巾,露出白胖的脸庞,果真是和。
和苦笑着自言自语道,
“本想连他一并做掉,居然被他给认了出来,还是让这家伙逃过一劫了。”
和琳也脱下黑巾问道,
“大哥,这许维给走脱了,是否要追上灭口?”
“那倒不必了,我们的一个目的已经达到,可以撤退了。这许维只是凭直觉喊出我的名字,他也是个聪明人,不会去大肆宣扬此事的。
现在该去办另外一件事,别留下尾巴了。”和手一挥,黑衣人如潮水般瞬间退得个精光。
许维侥幸逃脱了和的追杀后,如过街老鼠般不敢声张地潜回了家中。敲自家大门时还跟做贼似的警惕地朝四周张望着,这已是惊弓之鸟了。
给许维开门的正是桑信,他见许维如此狼狈不堪,还身带剑伤,赶紧一把抓着许维的臂膀,拖到房中边给他上金创药边埋怨说道,
“我说你怎么回事啊!这是在天子脚下,居然也跟人动刀动枪的。我就说你们侍卫处的人个个都是吃得太饱撑得慌,没事成日打架。你啊,迟早要死在刀口上。”
“大丈夫死就死呗,只要不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也值得了。”许维边呲着牙喊疼边开着玩笑。
他是不打算让桑信为自己担忧,毕竟老桑岁数也大了,这内伤迟迟未愈。若是听到自己被伏击,九成九会为自己出头。还是算了,这老头现在跟个老爹似的看管自己严严的,把自己当活宝了,生怕自己有个三长两短以后没人送终。不过许维似乎也很享受这种感觉,毕竟没爹没妈那么多年,有个人关心自己很是温馨。
至于是否要上报给郑德金,许维思量再三后决定还是把此事隐瞒下来。自己也是在乾清门外才遇见韩春的,而见到自己的侍卫估计此刻都已难逃劫数,说没遇见韩春也无人会揭穿自己。
按自己的推测,可能那冬林也难逃一死,那时就算再揭穿和乃是主谋之人也无用,况且满人就算有罪也会罪减一等。
第二日,许维与和又碰了面。和一见到许维便是笑容可掬地问道,
“许老弟,昨晚干什么去了?怎么面色苍白得很呀,不会是上风流快活去了吧?身子骨要紧哦,可别把老命都搭上去了。”
真是小狐狸一个,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家伙。许维暗骂,面上还得应承着说道,
“哎,昨晚我走在大街上被疯狗给咬了一口,还幸好我叫了声‘畜牲’,它就被我吓跑了。”
“昨天还真是算你命好呀,不晓得下次再碰上什么疯狗之类的,有没这么好运哦?”和长笑几声后便扬长而去。冲着和的背影,许维的眼中射出足可致人死地的眼光,也不住地哼着说道,
“走着瞧就走着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当日的下午,冬林的尸体在香山湖上被人发现,其死亡时穿戴整齐。验尸官认为可能是失足落水,溺毙而亡。冬林之死还算小事,而韩春之死则更令人震惊,随行的十三名侍卫一起在北大胡同口附近遇袭身亡。
侍卫处一开始大张旗鼓地在内部查了一阵,许维也被传唤,许维只是一概否认有遇见过韩春。和的嫌疑也有,也被召唤过去,从他身上自然是什么也查不到,都被他推脱得干干净净。他事也确实作得干净利落,没留下任何的把柄。
查到后来,实在查不出什么名堂来。此事如果捅到皇上那里则对侍卫处来说是件脸上无光的事,领侍卫内大臣哈尔吉齐决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瞒上不瞒下。
经过此一事件,许维与和二人之间已是视同水火不相容,埋下了长达数十年的仇冤,二人可谓是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能调往銮仪卫的两个候选人全部死亡,剩下的最佳人选只能是和、许二人。见和有望调往銮仪卫,许维也不肯落于人后,通过恩师彭元瑞的关系最后同和一起调到了銮仪卫。
銮仪卫的侍卫虽然只是拿伞盖、刀戟、瓜锤、鼓角、铙歌大乐等,但也算得上是皇帝的贴身侍卫,与皇上亲近的机会极多,故比起站岗放哨的侍卫处侍卫来说可是个好差。
在同被调入銮仪卫后,和、许的关系一下子又平静下来,二人平日见面时倒也不显得有多大的仇恨,偶尔还互相打打招呼。表面看这两人像是哥们,其实肚子里两人都想致对方于死地,只是没找着机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