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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七日的闭城搜捕,惹得整个廉州城怨声载道,但对于曹启坤来说,这点并不算什么,让他感到紧张的则是一位不速之客。
“曹大人,您治下的廉州城怎的如此混乱不堪?先是大城紧闭,害得本制台滞留于城外足有七日之久。次是进得城来,多见官兵在扰民,百姓苦不堪言啊。你让本官如何在你的三年大计中给你评个卓异!”
“许大人,此皆因两广大盗穆子章在廉州城内为非作歹,滥杀无辜,一夜之内杀死绿营六十名士兵,实在是罪大恶极,令人发指,并引得全城百姓人人自危。下官为尽快缉拿此人归案,安定民心不得已闭城搜捕,还望制台大人能体谅下官此为。”曹启坤给出的理由相当的充分,捉拿盗匪而闭城搜捕也不为过。
坐于曹启坤面前的官员果真是许维,他一大早便带着十余手下前来廉州府衙拜访,早早地便把曹知府从二姨太的暖床上请了起来。曹启坤临起床还顺带摸了把二姨太的****,依依不舍地穿衣前去见许维。若不是许维是两广总督,曹启坤早就骂娘了,也不看看啥时间,天还未亮就冲上门来了。
许维面无表情地聆听着曹启坤的解释。内心在想,你姓曹的说话说得还真是滴水不漏。我总不成说亲自去了趟杀戮现场,还被那穆子章给射伤,非要怪你个守护主官不力之罪吧!
不过这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嘿嘿,那穆子章已被自己给折服,成了自己的一名贴身侍卫,你曹启坤可就没想到吧。
许维得意地瞅了二眼就站在自己身边面色冷俊的穆子章,甚为自己的英明才智而开怀。
“曹大人,听说贵府死了一位捕头,可有其事?”许维皮笑肉不笑地问了句。
“这,这。。。确有其事。不过人之生老病死也是平常,一场丧事居然惊动到制台大人,下官定要严办丧者家属不可!”曹启坤查觉出一丝不妙,盖因八日前派出探查张申生死之迷的亲信曹九,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假借搜捕穆子章名义,全城大肆追查曹九的消息,时间也长达匪疑所思的七日之久,引得外界议论纷纷。
“七日搜捕凶犯可有结果?”许维不停地改变话题方向,打乱曹启坤固有的回复模式。
“穆匪实在狡猾,下官还未擒获他。”曹启坤不敢正眼瞧许维。
许维哈哈一笑,别有用心地瞧了下穆子章,得意地说道,
“难道穆匪就那般难抓不成?”
也不见穆子章有任何难堪表情,只冷漠地答了一句,
“其实穆匪并不难擒,只曹大人用心于否。”
这话说得曹启坤内心暗骂开来,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又不敢得罪制台身边的护卫,只能尴尬地说道,
“总是那穆匪狡诈,引得官兵捕快皆扑了空,下官有罪,还请制台大人发落。”
“你是有罪,可并不是这个罪。”许维拉长声调,两眼朝天,那声音总让人觉得有些缥缈,仿佛天籁之音。
“下官不知所犯何罪?”曹启乾隐约有种不详的感觉。
“昨夜本督路过东门一座府第时,偶擒一贼。此人着实可恶呀,居然夜入府第,作出人神俱愤之事,撬开才刚死不足九日之人的棺材,用手中剑又朝死者的心脏狠命刺了三剑,惟恐其没死透。本督实想不出死者与此贼究竟有何深仇大恨,值得死后如此折腾?”许维义愤填膺地说。
“曹大人,在您治下居然出了这么档子事,哎。。。”许维直摇头。
一个地方官辖下若真出了这么件大逆不道的事情,恐怕在吏部也就留下了个黑案底,想进步也难矣。要是再招出是自己主使,官位没了,很可能连命都没了。和中堂是绝对不会保自己的,曹启坤想到深远处脸色唰的一下就全白了。
“夜审此,令人震惊的是居然乃曹大人府中的家丁,这。。。简直有些匪夷所思了吧。为防攀诬,本督亲自调人查了那的底,已然坐实了他的身份。本督亲自过府,便是想听听曹大人的解释,人我已经给带来了,是否还要带上堂?”
许维一步步设计,终于让曹启坤陷入绝境中。
曹启坤从许维的话语中嗅出点别样味道来,按理说有这么好用的铁证,他许维何必再来自己府第?有两种解释,一是他只是来讹诈自己,自己派出的人他根本没抓捕到,或者是只擒拿住个死人;二是他想借此收服自己。曹启坤更愿意相信第二种可能,他也没胆量来试第一种可能性。
“许大人,都是下官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居然会为迎合上官做出此等事情来,事后下官也是追悔莫及,彻夜难眠啊。还望制台大人能格外开恩,再给下官一个补过的机会。。。”曹启坤也是官场老手,自然懂得见风使舵。既然把柄已经握在许维手中,那头当然要低一些,这时候再去想那和和大中堂能拉自己一把也晚矣。
“圣人也会犯错的,何况是曹大人你呢!”许维似乎与曹启坤在唱双簧,二人配合相当默契,一唱一喝的便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按大清律来说,这残毁他人尸体,已是大罪,并足以影响到地方官吏的晋升。不仅执行者要判个杖一百留三千里的罪,幕后主使更会被弄个绞监侯来尝尝。
“那辱尸之人居然敢诬攀曹大人,已被我处理掉了,这事就到此结了吧。”许维轻描淡写地说了他的处置之道,而曹启坤则等待着许维接下去要讲的话,这才是卫制台今早来自己府中的最终目的,前面的一切皆是铺垫。
“衡宁案的源头皆由你处起,所以这里还需曹大人出面做些了断才是。”
“如何了断更为妥当?还望制台大人能给个明话才是。”曹启坤现在已隐然以许维门下自居。
“丁冈丁大人年纪也大了,布政使一职最好需要年轻化之人担当为好,我看曹大人您就很合适。”
曹启坤顿时色动,看来卫制台是想把丁冈给拉下马转而扶持自己出任广东布政使一职。不用说,那剩下来的给丁冈抹黑的事情当然得由自己亲自操刀,其实凭丁冈近年所作所为,根本没必要抹什么黑,随便抓一把都是罪证。
“制台大人英明,下官知晓该如何做了。”
“我还听闻曹大人近来很急着找寻你家的陈四公子?”
“大人,这陈四乃贱内的弟弟,都是至亲,闻其失踪自然要多派人收寻一番。莫非陈四惹了大人虎驾?若是那样,任凭大人处置,下官断无怨言。”曹启坤聪明人一个,抛弃一个亲戚倒也无所谓,能博得上司的青眯才是至为关键的。
“其实陈四公子乃血气方刚之人,招惹些事情上身也是正常。他目前在我下榻处,有一件事需要曹大人去办一下。”
“许大人尽管说,只要下官能办得到,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是这样的。本督新结交了一位洋人朋友,他的货居然被海关衙门给扣住了,那批货茶业居多。你也晓得的,茶业这东西经不得久放。。。”
“大人,我与海关衙门的丁观熙丁大人因陈四而结下了梁子,您让我去走那丁。丁大人的门路,这,这,这成功的机率不太大。再说了,那丁大人一身正气,也不会接受下属的孝敬。。。”曹启坤放在心中大骂陈四,好端端的巴结上司的机会就这么丢失了,真是亏大了。
“曹大人误会了。”许维岂会用脸去贴那丁观熙的冷屁股。
既然契机出现,自应该好好利用一番才是,最好能让两广的两丁同时下台,这最关键的就是那陈四公子。
“据传闻,你家的四公子与丁大人结下了不小的梁子,他手上应该有些外人不知晓的秘密吧。”许维意味深长地望着曹启坤。
曹启坤最怕许维让自己去求那丁观熙,现在听其意思居然是想要找丁观熙的麻烦,那真是太好了,马上接口道,
“大人,这事情包在下官身上,我马上随您一同去见陈四。这海关衙门可是个肥差,十任监督有九个是因受贿而被逮下狱,我就不信那丁观熙会把屁股擦得干干净净的。”曹启坤前一会还在说丁观熙如何的正气,后一会就开始说起老丁也隐约有收受贿赂之嫌疑,这就是大清的官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