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堂摩尔德是真的失眠了。
他本来还以为自己可以说服雅妮和他一起加入执名家族的麾下。
他本来以为,只要帮助某个家族得到了这个帝国的全部。这个帝国就不会再这么动荡下去。他们要保护的那群蠢货也可以活得轻松一点。这样雅妮也就可以放下她的那些所谓的使命与任务,真正的为自己而活了。
可是……雅妮为什么会没有和堂摩尔德商量,就选择和其他的家族结盟。而且还是那个在堂摩尔德看来,实力最弱,几乎一点胜算都不可能有的九五家族呢……
那个女孩……
现在堂摩尔德一切的不满,都在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孩身上了。他不知道这个女孩究竟有什么来历,居然会让【夜鹰】和【曙光兄弟会】都为之效劳。
这样的疲于奔命,最后又被人耍了一通,让堂摩尔德很不高兴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一个傻瓜了。
“雅妮……你不知道自己坚持的东西……它究竟有多么危险……”
“如果你过意不去……如果你还不肯放弃……”
“那么……我就只能帮你一把了……”
“对不起,也许这个决定很残忍……但是我必须要这么做。”
“因为……雅妮……你才是我的一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任何敢阻碍我的东西……通通都给我去死吧……”
“如果没有【曙光兄弟会】,如果没有这群该死的平民。”
“如果没有这一切,雅妮……你身上的担子本来没有必要这么重。”
“如果你不愿意放下它,那么我就来帮你结束这一切……”
“我不怕你恨我……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你的手里。”
“只要你能够好好地活下去。”
……
……
“堂摩尔德先生,”副官看上去还是有些迟疑,“您确定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堂摩尔德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可是,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再去搭理什么【曙光兄弟会】了。只要我们离开了他们,他们就再也无法在这种地方活下去了。”
“我不想让他们死在那种蠢货的手里。”堂摩尔德说道,“既然是我们在保护着他们,那就让我们再亲手来解决掉他们吧。”
“是……”
……
……
这是那颗金黄色的记忆水晶最后的画面了,接下来,所有的影像都消失不见了。
屋子里面安静极了……
“雅妮……”
忽然水晶里面又传来了一段声音。
“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我知道我已经快要死了……”
“真的好遗憾,我这种做下那么多错事,伤害了你那么多的人,最后没有死在你的手上……”
“我没有恨你,从来没有过……”
“我恨的是他们那些把你卷入这些无止境的纷争里面的蠢货们。”
“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原谅我,因为我在背叛你的时候,还瓦解了你的【曙光兄弟会】……”
“对不起,我在那种时候,真的已经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方法了……也许重头再来,我还是会选择做那种事……也许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叛徒吧……”
“其实我也是这样认为自己的。做出来了那种事情,还亲手杀了那么多的人……”
“但是,雅妮……你才是我的一切。【夜鹰】、【曙光兄弟会】、那些白痴和蠢货,还有那个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女孩,他们都在害我失去我最宝贵的东西……”
“对不起,雅妮……也许你不会相信,我一直在为那件在我看来不得不做的事情忏悔着。但是我知道,我必须要这么做。只有让你不再被这些累赘所束缚,你才能真的为自己活下去。我不相信你会自愿选择那种活法,也不相信,你愿意这样不断地去付出,去被那些蠢货伤害、出卖……”
“如果【曙光兄弟会】不再存在,或者它的威胁已经不足以让帝国分心的话,我相信你那边的威胁也会减少很多……所以我才想出来了这样的主意……”
“可是,无论我想的怎么样,我想我都应该为这件事向你道歉。因为这一旦做出来,就是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
“雅妮,我的世界很小,只能装下你。你就是我的全部。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情。我知道,我自己并不是一个好人。但是,我也能够确信,我把我仅有的那一点善良,全部留给了你……”
“只是……你并不接受它……现在看来,它也没有为你带来什么好处……”
“也许到最后,我还是失算了……”
“但是这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因为我的报应终于来了。”
“我现在终于可以解脱了……只是……雅妮……你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帝国已经注意到了你,还有你身边的那个孩子……她会给你带来很多的麻烦……你确定还要把她留在身边吗?”
“我想,以你的性格你一定会这么做的……哪怕无论有多危险,你坚持下来的事情,就一定要把它做下去。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喜欢你的原因啊……”
“只是我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也永远不会再有这个资格了……”
“我的血快要流干了……对不起……雅妮……对不起……”
“无论怎么样……我都永远爱着你……”
最后一个字也消失了……
那颗金黄色的记忆水晶暗淡了下去,接着变成了泡沫,追随着它已经故去的主人,一起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雅妮坐在床边,抱着自己的身体,泣不成声。
米亚独自坐在另一边。脸色也十分凝重。
赛娜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把这颗水晶带过来……
“我也爱你啊……无论怎么样……我都是在爱着你啊……”雅妮哭喊道,“不然我为什么要为你生气啊……”
“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
“对不起……对不起……”
米亚坐在另一边,一个人哭了起来。
“雅妮姐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