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样子，是不是有些委屈自己了啊？”泸说道。
“因为只有这么做，才能让所有人都活下去。”
“可是你就准备一辈子都这样，永远没有机会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吗？”
“你一直在做自己喜欢的事吗？那么你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里，穿过北境去封印冥域的裂隙，都是你喜欢做的事情吗？”
“……”泸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确实，他最开始的时候是根本就不想来到这里的。
如果不是那个时候卡塔通博拿所有人的安全来威胁他。泸也许现在还蜗居在他那间破房子里面，过着半生半死，浑浑噩噩的生活呢。
但是，这一路上的冒险，使得泸渐渐忘却了曾经的那些【不愿意】。
虽然过程异常凶险，还夹杂着很多不愉快。但是当他们来到了沃尔夫城，当他们完成了这一切重新回到这里的时候。泸忽然开始觉得之前的事情还是挺有意思的。
无论是认识菲欧娅和西娜丝，还是遇到苍冥，微尔托伊……
这一路上认识了很多的人，看到了很多的风景。那些短暂出现在他生命中的美好，比他之前那十几年的昏暗生活更加印象深刻，更加令人怀念。
在这个过程中发生的美好，使他忘记了最初的不快。
可能苔丝也有同样的想法吧。在放弃自己想做的事情，背负起保护整个家族和城市的重任之后，她从中感受到了其他地方无法获得的快乐。
这便是支撑她走过来的原因吧。
“苔丝，你真的很了不起。”泸说道。
“可是我依旧无法赢过那个精灵。依旧没有让你喜欢我。”
“不要这么想……还会有比我更好的……”
“人们劝别人对自己死心的时候，都会这么说。他们在刻意回避自己在对方心里已经是最好的这一事实。这种话与其说是安慰对方，不如说是为自己找了个借口，减轻心里的负罪感吧。”
“……”
“算了，我早就不想说这件事了。好像我是在用它来威胁你一样，”苔丝说道，“走吧，我们去看看你的队友们。你一定最关心你的那位精灵姑娘吧？”
……
……
赛娜还躺在床上，安静地昏睡着。
一位侍女模样的人见到苔丝带着泸走了进来，立刻从旁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向他们微微含胸低头，行了个礼。
“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苔丝对那位侍女说道。
侍女悄悄地走出了房间，带上了房门。
“现在是什么时候？”
“马上就要到日落了。”
“你们是什么时候找到找到我们的？”
“白天，刚刚日出的时候。”
“我们已经睡了一天了吗？”
“不，你们已经错过三顿晚饭了。”
“……没饿死还真是奇迹了。”
“是我把食物嚼碎了，喂到你嘴里的，不然你已经饿死了。”
“啊？”
“开玩笑的，你们确实比较能活。”苔丝在这前后，表情一点变化也没有。
“拜托你能不能不要随便开这种无聊的玩笑，而且一点都不好笑。”
“对不起，我以为你会很开心的。”
“谁会开心啊！”
“真是不解风情。”
“不解风情的是你吧！”
“比起这个，你现在不觉得饿吗？”
“没有！”
“那我去给你准备吃的了。还有这个精灵姑娘的。”苔丝指了指昏睡的赛娜。
“不用了……”
“放心，我不会趁机下毒的。如果我想要她死，在你没醒过来之前，我就可以杀死她很多次了。只要再和你说一声只在那边遇到了你，你一定不会怀疑我这种一心想要保护自己人民的仁慈的人的。”
“你这是再夸自己吗？”
“我只是在说一点事实。”
“我已经分不出来你哪句话算是真话了。”
“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我没有力气和心情去撒谎。”苔丝走到了门口那边，“不要乱跑，好好陪着她，我已经通知其他人，让他们不要来打扰你们了。”
“谢……谢谢啊……”
“不客气。”苔丝说道，“你要是真的感谢我，不如以身相许算了。不过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还是算了。本来我也没想从你身上得到除你以外的东西。”
……
……
苔丝离开之后很久都没有回来。泸甚至都有些怀疑，她会不会躲到什么地方一个人哭去了。
“算了……”思考了一下之后，泸觉得自己是多虑了，“那个家伙连那些露骨的话都能当面说出来。干嘛还要躲在没人的地方哭呢……”
即便如此，泸心中的负罪感依旧很重。
他必须承认，苔丝真的是个非常好的女孩。那样认真，负责，长得也漂亮。虽然说话没有感情，表情也很木讷，但是泸能够感觉到她心中对所有人的温柔。
苔丝活得很真实，她的真实不在于对自己想法的随心所欲，而是在于能够说服自己去选择每一件适合活下去的事情。同时还丝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可以这么做，但是我也会让别人明白，我并不喜欢这么做。】
很多人做不到这一点，泸自己也是这个样子。不是因为畏惧，而是他们心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习惯。
相比之下，苔丝活得真是轻松、磊落多了。
泸喜欢苔丝的真实。但是……他不喜欢苔丝这个人。
或者说不是最喜欢苔丝的。
因为他已经决定把自己的性命与现在昏睡在床上的这个精灵女孩联系在一起了。
他不会后悔，也不会改变。
为什么会喜欢她……只是因为喜欢吧。
为什么不喜欢苔丝……只是因为他喜欢赛娜吧。
对于泸来说，在这种两难的选择的面前。这是唯一的答案。
“过去的仇恨在我消逝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消除了。你现在有了自己的道路。”
龙源在回归沉睡的时候对泸说过。
“选择你自己的命运，这一次你要为自己而战了。”
泸知道，他过去的仇恨，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