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赛娜问道，“什么才算是梦呢？”

“比如在睡觉的时候发现自己没有睡着，而且看到或者正在做一些睡觉的时候看不到或者做不了的事情。”

“我睡着的时候只能看到一片黑色啊。”

“黑？”

“对啊。不论怎么样，我睡觉的时候都会明确地感受到周围的一片漆黑。”

“感受到？”

“嗯……好像那片黑暗是活着的东西一样。不断地追着我，纠缠我，想要把我拖进里面去。”

“你的梦只有这些吗？”

“嗯……如果这也算是梦的话……”赛娜的声音有些压抑，看来这些东西让她很不愉快。

“应该算是梦吧……”

“那你可比我幸运多了。”赛娜后仰着，躺到了床的另一边。“刚刚你睡着的时候，笑得比我之前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开心，而且还有点下流。”

“啊？”

“可能你的表情就是这样的吧，”赛娜轻描淡写地说道，“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应该算是好事吧……”

“安娜也是这样，”赛娜仰着头，看着空洞漆黑的天花板，“她睡着的时候总是会笑得特别开心。醒来之后，还总是会和我讲她在梦中都看到了什么东西。全都是我睡觉时候看不到的东西，真让人羡慕……”

“你在梦里……一直会看到这些……讨厌的东西吗……”

“嗯……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开始，就是五岁之后，和维达哥哥在一起之后。我总是会看到那些东西。其他人眼中安静不动的黑暗，在我眼中却像是可以吃人的怪物。我不害怕战斗，也不害怕怪物。可是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害怕那种东西，一见到他们我就失去了所有反击的力气。心里面就只有恐惧这一种想法了……”

“真是奇怪……”泸喃喃地说道，“我还真的没有见过这种情况。以前我在【源】计划的训练基地里面的时候，和害怕过自己会死掉。不过后来，杀的人太多，我就不那么害怕了。经历了好多次的死亡，我觉得死也不过是一件普通的事情了。就像是阴天时下雨一样。总会随机落在路人们的身上一样。这一次轮到了别人也许下一次就打湿了我的衣服……轮到谁，便是谁的了……”

“只要内心不去害怕，就没有什么恐惧的事情了。恐惧不过是恐惧的本身，”赛娜说道，“安娜以前总是对我这么说。她自己也一直是这样做的。那样勇敢，无所畏惧。和她比起来，我真的是差劲太多了。”

赛娜叹了口气，继续缓缓地说道：“她知道我怕黑之后，总是会陪在我的身边。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知道身边还有活人的时候，我再面对那片黑暗也不觉得害怕了。而那片黑暗也好像因为周围存在着的生命气息而静止了……那两天住在【天罚佣兵团】的据点里的时候，我都是一个人睡在房间里吗。每天晚上我都没有办法睡着，只能一直抱着【冷月】，假装告诉自己，安娜还在我的身边……”

泸见识过赛娜一个人面对黑暗时的样子“”。也因此自责了好久。

“不要怕……”泸踌躇了一下，仰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似地说道，“在你没有克服掉这东西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唔……”赛娜翻了个身，把脸转到了另一边。“谢……谢谢……哼……又被你抓到把柄了……”

泸忍不住笑了一下。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泸话题一转，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你……我就说你这个人怎么会这么好心，”赛娜一下子像是被呛住了，“看在你刚刚那么花言巧语讨好我的份上……我可以考虑答……答应你……不过，不许太过分啊……”

赛娜的脸变得滚热，明明自己已经把体温调的很低了这种明显不正常的热度是怎么回事？

“那个……我……”泸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样子让赛娜有些不高兴了。

“喂，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赛娜睁开了期待已久的双眼，大声抱怨道。

“额……不是……这个……”泸连话也有些说不明白了，“因为这件事有点仓促，之前还没有和你商量过，而且是我的一厢情愿……”

“这种事要是提前商量好了还用得着再说嘛！”赛娜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再这么磨蹭下去我可不理你了！”

“那你别生气啊……”

“好，好，我尽量……”

泸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在去【嚎风深渊】之前，我想先去另一个地方……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啊？”赛娜的声音非常复杂，夹杂着震惊、愤怒、失望……

“我……对不起……”泸的神经一下在紧张了起来。“我本来是想一个人去那里的……可是你一个人先去【嚎风深渊】的话，到了晚上我真的很不放心……而且我刚刚才答应你会一直留在你这边……”

赛娜的反应超过了泸的预期，他猜到赛娜可能会生气，可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生气。他连忙解释着，希望赛娜不要太愤怒。

“你吞吞吐吐，磨磨蹭蹭这么半天，就是想要和我说这个？！”赛娜非常不满意地说道。

“对啊……”泸被这句问话一下子弄得莫名其妙的，“不然呢……”

“啊……没什么……”赛娜慌忙打住了自己的话题，但依旧装作生气的语气。

至于脸嘛……她感觉那温度还没有降下来，所以还是不要转过来比较好，不然她一定要做出一个更愤怒的表情好好吓一吓泸这个没用的家伙。

“你准备去哪里？”赛娜【没好气】地问道。

“在北境的更北方，一个叫作【冰原猎场】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它具体在哪里，但是是菲欧娅和我提起过的，我想她应该知道那个地方究竟在哪里的……”

“【冰原猎场】？好奇怪的名字诶……我还真的没听说过北境有这么一个地方。虽然我对北境的情况也没了解多少，不过肯定不是一个出名的地方了。”赛娜回忆道，“嗯……也可能是我记性不好给忘掉了。不过……你为什么突然想要去那种奇怪的地方啊？”

“嗯……这个应该只算是我自己的任务了，所以我才……”

“少废话，你什么不是我的！”

“啊？”

“哎呀，我不小心说错了还不行嘛。大概就是那个意思，你自己理解不到吗？你是不是傻啊？你的脑子是干什么的？只能用来喘气吗？”

“你没事吧……”听着赛娜语无伦次的表达，泸的内心更加疑惑了。“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说……你去那个地方到底要做什么！还有……不许往歪了想！”

“啊……”后面半句泸听得还是莫名其妙的，但是他知道，再不解释清楚前面的问题，肯定还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你还记得那道特殊的猩红色传送门吧？”

“嗯，怎么了？”

“我们在【天罚佣兵团】的基地里见过它，还有昨天在和【暗月部落】战斗的时候，菲欧娅他们也是通过那种传送法术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对哦，对哦……”赛娜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你要是不说的话，我都差一点给忘了。那道奇怪的魔法，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菲欧娅他们是怎么会使用魔法的？”

“没错，我也很想知道这件事情。而且【天罚佣兵团】也掌握着这种法术。凯恩队长说过，这是帝国特许给【天罚佣兵团】的特殊传送法术，那么他们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你是说【铸阳部落】和帝国之间有关系？”

“我问过菲欧娅，她告诉我说，是另一群外来者在更早之前以结盟为条件，传授给他们的。而且根据她的描述。那些外来者也是帝国的人……”

“难道说，帝国已经把他们收编了？菲欧娅他们是在故意瞒着我们？”

“不，菲欧娅她没有必要瞒着我们。这里是他们的领地，无论做朋友，还是做敌人，他们都大可以直接一些。更何况，虽然【天罚佣兵团】是隶属于九五家族的，但是归根结底我们也算是帝国的手下。如果他们已经被帝国收编了，按道理来说会对我们更热情一些。而不是需要经过这么一连串的事情之后，才会信任我们的。”

“那……会不会他们已经和帝国的某个家族有更深的联系了，而且还不是和我们站在同一个立场的……所以会对我们所代表的家族势力有所保留？”赛娜说道，“当然，我不是故意一定要怀疑他们的，只是觉得有这种可能……”

“我明白的，”泸说道，“但是这样的话，他们大可以直接与我们为敌，或者将我们赶出去。简而言之，他们是我们敌人的可能性不是很大，这点我们还是可以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