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您回来了。”
西泽面色冷峻，没有搭理路上守卫和仆人的恭迎，一个人兀自向父亲的房间走去。
“父亲，虽然损失比预计要多很多，但是计划一切进行顺利。九五家的回收计划已经彻底破产了。”
“很好。”老家主坐在椅子上，背对着西泽，声音沙哑却依旧雄浑，“九五家的那个老家伙现在应该已经快被气断气了吧。”
“天罚佣兵团那边的计划也在正常进行着。卡纳里斯隐藏的很好，诱饵也准备齐全，他们在两天之后就会出发前往北境了。”
“北境……奥达奇家族，是时候和他们讨价还价一番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回去休息吧。之后的任务交给卡纳里斯和北境的人就好了。”
“是。”
“有时间去见见弗雷，那孩子好像很在意你呢。等到他成为下任家主的时候，还要靠你这个做哥哥辅佐他的。”
“……”西泽忽然沉默了，过了好久才说道，“是……哥哥当然要帮助弟弟……”
从那里出来之后，西泽阴沉着脸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随手丢在了一旁，肩上的伤还没有彻底恢复，上面留下的那圈伤疤就像是摔碎的瓷器被重新拼上后留下的痕迹。
“身体是灵魂的容器，或者说灵魂是撞在身体这个容器里酒。外壳容器的好坏也会影响里面东西的质量噢。”
伊莲娜将西泽被撕扯掉的手臂重新对接在了他还在流血的伤口上。
西泽咬着牙，硬生生地把所有该有的声音都咽了下去。
“哎呀，哎呀，在强忍着吗？在一个女孩子面前疼得喊出声来很丢人吗？为什么这样会丢人呢？为什么要回避自己这么简单欲望呢？顺从自己的心意不是很有趣的事情吗？”
西泽看了她一眼，却还是不肯出声。
“要是习惯了这种压抑，人的心也是会死掉的哦。”
现在想来，他的父亲一再提醒他以后要好好辅佐自己的弟弟，顺从这一要求的同时，确实让他忘了自己也是父亲的儿子，也有继承这一切的权力。
“克制欲望算不算也是一种欲望呢？哎呀，还真是个麻烦的问题呢，不过能确定的是这东西是不会给我带来力量的。”
伊莲娜像刺绣一样，用纤细的手指捏着一根亮闪闪的银针，穿针引线，在西泽的伤口上飞舞着，将那道可怕的伤痕紧紧地捏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条淡淡的黑线。
“既然要成为我的人了，总该给你留下点标志的。”伊莲娜轻轻放下了西泽的手臂，用牙齿咬断了针尾那根亮闪闪的丝线。
“监兵家战士们的身体都经过了特殊力量的强化，比你喝的那种糖水有用处多了。埃里希、赫尔曼、海因茨……所有人都经过了特殊的强化，才成为了合格的工具。现在也轮到你了。”
“你做了什么？”西泽问道。
“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拒绝不了，也没有办法拒绝，更不可能会拒绝。”伊莲娜的双腿轻轻地搭在了床边，目光散漫地欣赏着自己的【艺术品】，“你那条胳膊已经彻底坏死了，好在南方的精怪国里面有擅长做义肢的工匠，我在你残存在手臂上的灵魂重新雕琢后注入了里面，力量应该会比之前翻上一倍吧。现在你的右手不仅仅是肢体，更是一件武器了。”
西泽看着自己被重新接上的胳膊血液已经流通，皮肤也变成了自己原有的颜色，血管在不安地鼓动着，好像涌动着一股强劲的力量。
“少主。”屋外想起了一阵叩门声。
“进来。”
西泽站起身来，将一旁的外套重新披在了身上。
狄佑推开门走了进来。
“您交代给我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了。比预想的要顺利很多，那些家伙早就变成了无可救药的废物。即便放在那里，也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威胁的。”
“要毁掉的不只是他们的力量，更是他们的希望。”西泽说道。“你做得很好。”
“少主这次劳苦功高，家主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呵……”西泽在心里冷笑道，但是表面上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是，属下明白。不知少主这两天是去了哪里，一直没有看到您的影子。”
“你的废话太多了。其他人呢？他们都怎么样了？”
“弗雷少爷很是担心您，好几次准备带人出去找您，都被家主给叫了回来。大小姐她一直在看着弗雷少爷，没有离开过。至于泰培……他还是把自己关在家里。似乎没有特殊的命令，他是不会亲自出面的。”
“萨拉的忌日刚过不久，想必他现在的状态也很不稳定。都做好准备了吗？”
“夜鹰那边，堂摩尔德已经将一切准备妥当。现在只要等到他们带回原料，一切就可以正常运行了。”
“很好。”西泽点了点头，示意狄佑可以离开了。
狄佑带上了房门，走了出去。西泽一个人静静地卧在椅子上。
“权力的道路两旁，真的尽是尸山血海啊……”
“怎么样？没关系吧？”哈莉小心翼翼地掰开那条毒蛇三角形的头，将它钩子一般锋利的毒牙从克里佩娅的手臂上轻轻拔出。
“没关系的……”克里佩娅脸色苍白，无力地躺在床上，她的身体四周有十几条颜色各异的毒蛇在不安地爬动着，“你小心一点，正常人承受不了这样的毒素。”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待自己……”哈莉一面继续处理着她身上其他的毒蛇，一面心疼地说道，“你的眼睛已经这个样子了，在这样下去……你……”
“我们都是主人的工具。我要让自己变得有用一些。”克里佩娅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微颤动着。“只有这样，我才能有机会再去保护她……”
克里佩娅手臂上的伤口泛着乌青的颜色，过了一会便如同雨霁后的乌云一般，消失无踪。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