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在寻找对方剑技的弱点,却没有发现在这同时,你无法发挥出自身剑技的长处。”布莱特说道,“轻剑的灵巧快捷本就是它的长处,而你却偏要在这长处中找它的短处。重剑的迟缓是它的弱点,而你却想强行改变这个必然的弱点来克制对方优于你的长处。如果不是实力上的绝对碾压,这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轻剑长于变化和速度,所以可以在相同的时间内对敌人造成更多的威胁。而重剑长于力道和精准,攻击虽少,但是可以做到招招致命。剑刃出手的时候轻且浅,到中间的时候还是自然地加速,收手的时候要慎重而且快速。最基本的剑技要领不用别人来告诉你吧。可是你刚刚一样都没有做到。你为了追求克制对手,忽视了重剑特有的力量优势,不必要的动作太多,该有的动作还没有足够的力道。你的武器被你用得根本没有任何威胁。你想用擅长的重剑做出轻剑的剑式,就像是用锥子来绣花一样愚蠢。”
“是吗……我居然也会有犯这种错误的时候……”泸看着布莱特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忽然觉得他像是一个研习剑技多年的老师傅一样。
“比起去寻找对方的弱点,剑士更应该做到的是强化自身。自身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因为你迟早会遇到让你找不到破绽的人,那时候实力上的差距将是唯一能够决定胜负的东西。变得比对方更强,才是最可靠的获胜方式。”
“还有,从第一场比试开始,你的表现就比我们最开始那次的交手差了很多。看得出来你不是很熟悉自己剑。你的剑在你的手中只是一根塑形的金属棍,它并没有生命。”布莱特看着自己的剑继续说道,“你对你自己的剑有多少的信任呢?你敢把自己的生死托付给它吗?”
“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剑。”泸看着自己那把带着豁口的剑说道。
“任何剑都有机会成为名剑。只要它活得更久,更精彩。这要看它的主人如何使用它。而你,却并不会使用,不,应该说是不愿意去研究它的内在。”
确实如此,泸并不喜欢这把剑。首先是因为它是买来的,而且是在已经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他在这上面并没有投入什么感情。更重要的是,他不信任这把剑,他唯一能相信的剑只有陵光。不是因为它的强大,而是因为这是他最好的兄弟留下来的。龙源曾拿着它,用自己的生命为泸换来了最重要的东西。有陵光在身边,就好像是在和龙源并肩战斗一样。他永远相信着龙源,他可以放心地把自己的生死都寄托在它之上,放下一切顾虑全心战斗。即使他不知道龙源有没有原谅他。但是只要认为他在身边,泸就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你为什么要来和我比试这个?还有为什么要教我这些?”泸问道。
“只是看你一直在白费力气,受不了你的愚蠢罢了。”布莱特拔出剑来,收回到背后,向训练馆的出口走去。
“今天这么早就回去吗?”
“在这里待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布莱特说道。
泸也跟着他一起回到据点内部了。两个人并排走着,可是看上去却并没有任何交集,好像只是两个陌生的路人,碰巧一直以同样的速度,向着同样的方向走着一样。
“怎么了?”布莱特看着前面的路,好像是在对空气说话一样,“这就要回去了吗?因为没有进展所以失望放弃了吗?”
“不,”泸也用同样的状态回答着,“我听到了一些有趣的话,学到了一些单靠模仿招式无法学到的东西,重要的是我还知道了一些有趣的事。今天收获的东西够多了。”
布莱特似乎对泸口中“有趣的事”并不感兴趣,泸说完话后布莱特也没再继续搭理他。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沉默了一阵子之后,泸率先打破了安静。
“七年前,我是东部战线上的士兵。”布莱特说道。
“噢?七年啊……那看来你没有机会和我的部族交战了。”那段过去的记忆虽然已经在之后的黑暗和痛苦中模糊了,但是故乡中作为战士的传统还在他的脑海中留有些许的痕迹。
“那边的部族实在是太多了,我也记不得都和谁打过了。”布莱特说道。
“我的部族在十年前就被帝国灭掉了。”泸很平静地说道。
“所以呢,你来到这里是要来向谁复仇吗?”
“我还没有那么强的恨意,我只是想好好活着。”
“还真是个没有追求的人,”布莱特说道,“没有长远的目标,没有坚定的信念,也难怪你会想出那么愚蠢的方式来对付强敌。”
“我只是个没有根基的游魂罢了。反倒是你呢?帝国这么重视军功和战绩,你七年前就能上战场。凭你的本领,战斗到现在的话,早就应该得到个贵族的头衔了。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只在军队里战斗了两年,成为一个小士兵长之后就离开了。”
“两年能坐到那个位置已经非常厉害了。为什么要离开呢?再坚持一两年,也许你的收入要比在这里还要多。”
“因为我那群没用的手下。”布莱特说道,“一个个蠢到无可救药,明明弱得不堪一击,还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居然胡乱地和敌人硬碰硬。我忍受不了和那么一群没用的家伙待在一起,就先一步离开了。”
“那你为什么来到这里呢?想找几个聪明人吗?”
“离开军队之后,我一直在帝国四处游荡,寻找几个有趣的对手。也因为这样得罪了不少人,有很多不自量力的家伙来挑战我。有的人是为了赏金,有的人是希望一战成名。总之都是些没用的废物,只要砍断一两条胳膊和腿就可以了。”布莱特平静地回忆着,好像只是在附属一个听到的故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