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桓公指着羊皮地图,说道:“诸位请看!北戎是位于北方的游牧民族联盟,长狄,赤狄以及山戎都是部落联盟的成员。从地理位置上而言,山戎其南为燕国,赤狄与长狄其东南为齐鲁。”
“周桓王时期,北戎联盟正处于被我们三个中原大国夹击的期间,北戎一直无法抬头。可现在燕国居然被一个小小的山戎打的要向齐国求救了,可见情况非常紧急。”
“这个长狄与赤狄与我齐国交手已久,实力强悍这是我们有目共睹的,而这山戎却十分神秘,据前往燕国的商人所说,他们茹毛饮血且性情彪悍,以游猎野兽为生,他们擅长畜牧,喜欢放养。他们的农业对比我们中原地区,可以说是相当落后了。据说山戎只擅长种植的有两种作物,冬葱(大葱)与戎菽(黄豆)。冬葱是一种食物调料。狄牙曾经对寡人说,这个农作物在各国还算是比较受欢迎,只是这种农作物被山戎垄断,因此价格非常昂贵。”
“一般有一些胆大的商人都会组织一队人马,悄悄潜入山戎的农田去偷,若没有发现还好,若是被发现就尸骨无存,会被山戎吃掉。”
眼下山戎联合赤狄与长狄,四面入侵中原诸侯,这个长狄与赤狄似乎是看出来寡人的图霸之心,十分配合山戎。而山戎此次发一万骑攻打燕国,长狄与赤狄分别也是各出三万攻打刑国,威胁卫国。”
“君上是要发兵伐北戎吗?”宁戚问道。
“没错,寡人这回乾纲独断,姬成父,管夷吾,隰朋,姜环,姜勇,姜雄,再加上……鲍叔牙。上述这些人全都跟随寡人出征北伐。”
“此次出征,寡人将动用五万兵力。姬成父与鲍叔牙领军两万为左路军,管夷吾与隰朋领两万为右路军。三姜兄弟你们领一万技击军跟寡人为中路军。”
“诺!”
齐桓公点点头,随后又对宁戚说,“寡人知道你不同意我离国北伐,若按你的想法考虑,这确实是对的。但寡人也是对的,真要是分出个对错的话,那就让光阴来证明吧!”
宁戚点点头,“君上,那臣留守国内,与陈完大夫一起,为五万大军负责调运粮草与辎重。”
齐桓公笑了笑,“至于其他的大夫们,各自按部就班,静候寡人凯旋而归即可。在寡人离国这段时间内,朝中一切政务皆由高上卿负责批阅。”
百官齐声,“祝君上凯旋而归!”
“大军明日出征,趁着寡人还在国内,寡人先安排一下紧要政务。”
“第一,寡人赞同宁戚大夫的用官准则,诸位大夫就不要再议论了,此事到此为止。宁戚你当场宣读你的政建,让众大夫都最后清楚一下。”
“诺!”
宁戚向众大夫拱手,随后宣读道:“齐国为官用人标准。一,德义未明于朝者,则不可加于尊位。二,功力未见于国者,则不可授以重禄。三,临事不信于民者,则不可使任大官。”
“即官员的选拔与任用,不是首要看对方是何出身,贫富如何。而是必须根据其实际的政绩,特别是要有取信于民的真实政绩,而不是弄虚作假的、表面的政绩。此外,国中有“慈孝”、“聪慧”、“拳勇”出众者,皆可由当地乡长推荐试用,称职的可委任为吏,任用称职的又可以晋升,直至升为上卿赞。若对国政有建树者,可入住五府院。”
宁戚读到这时,底下的大夫们多半已经铁青着脸,鄙夷地看着宁戚,宁戚也是读着声音越来越没底气了。这时,齐桓公故意咳嗽了几声,示意宁戚继续。宁戚得到了齐桓公的支持,于是便放心大胆的继续宣读自己的政建。
“开设第六院,官理院。负责管理官吏的升降和监督官员,防止官吏贪污腐败。所有从地方就任的官吏,需经三次审选,方可为“上卿之赞”(助理)”
齐桓公心想,这宁戚岂不是把朝中所有的大臣们都得罪了一遍嘛,他是想摆脱派系缠身有所作为呀!寡人就满足他的要求,不过宁戚也是忘了,无党无派,自成一派的道理。
齐桓公问宁戚,“宁戚,这官理院你觉得应该让谁来做这个大谏官呢?”
顿时,底下所有大夫都齐刷刷地抬头看向宁戚。
宁戚停顿了一会,说道:“东郭牙!”
齐桓公包括场上所有的人皆是一愣。
“东郭牙是谁?”齐桓公问道。
此时,从靠近殿门口处,站起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君上,臣就是东郭牙。”
“你?哦!寡人想起来了,雍林曾举荐过你。你觉得自己能胜任此职吗?”
“臣能胜任!”
齐桓公望了望他,“哼!能?好。寡人给你一年的时间,若齐国反腐有效,寡人就亲自为你册封。”
“谢君上。”
“不忙谢!你若做不好可是误政,寡人不会说出你的惩罚,望你自知。”
“臣……知!”
“嗯!除此之外。寡人同意相国的建议,实行了粮食“准平”的政策,即“民有余则轻之,故人君敛之以轻;民不足则重之,故人君散之以重,凡轻重敛散之以时,则准平。从今日起,大贾富家不得豪夺国民土地。并且寡人保证农民自由买卖粮食的权利及自由私田的合法性,并且保障私田农的生产利润,让农阶级富有起来,国家从中征收所得税的十分之二。”
“另外,相国所提出的“竭泽而渔”,寡人也是极为赞同的,我们应当合理有效利用齐国的一切林木和渔业资源。应此寡人同意相国制定的“山泽各致其时。”即禁止民间任何人,为了眼前利益而滥伐滥捕,保护树木和鱼类的正常生长、免遭破坏。伐木和捕猎只准在适当的季节进行,违者斩首示众。”
“最后,也是重中之重。目前天下各诸侯国都不约而同的使用我齐国的齐四刀,因此寡人设立专管货币的府院“轻重九府呻”。钱币由政府统一铸造货币,对国内外发放贷款,调整贷款利率。”
“此府,由寡人亲自监管,宁戚大夫负责主持,其余六府大夫负责运转。”
“以上就是寡人北伐前所有要交代的政务。明日午时,在临淄郊外整军阅兵。到时候,无论百姓官吏全都一齐为远征的将士们送行。”
“诺!”
朝堂会议结束后,高单独找到了齐桓公……
“君上,您刚才漏到一件至关重要的一件大事,臣此次前来就是要提醒君上您的。”
齐桓公一愣,“不会吧?寡人把能想到的都已经想到了,朝中所有士卿大夫们都竭力反对宁戚的择官用人的准则,但寡人已经让其政策强行通过了呀!至于民间因为戾气太重而肆意捕杀乱砍乱伐的问题,寡人都已经颁布法律都斩首示众了,应该会缓解吧!至于货币问题,也应该没什么大碍了。还有哪里出问题了?”
高指了指齐桓公,“您!是君上您的问题。”
“我?!寡人有什么问题?高你可是把我越说越糊涂了。”
高说道:“君上,您是齐国的国君,您的一切冷暖好坏都直接影响着齐国。据臣所知,君上您目前还未有一名子嗣,这就是问题。”
齐桓公愣住了,但他不解,于是便问高,“没有子嗣也算是寡人的问题?高你这是在羞辱我吗?即便我们是发小,但你也别忘了。你是臣,我是君。”
高说道:“正因为臣是您的发小,所以臣才敢说别的大臣们都不敢说的话。君上容臣说句很放肆的话,恳请君上原谅。”
“……好!你说。”
“此次北伐,要深入苦寒之地的北境,肯定凶多吉少,万一!臣只是说万一,万一君上您突然之间……”
齐桓公瞪了高一下,“你想说什么!”
“君上没有子嗣,这才是此次北伐最大的凶险啊!”
高说完这句话,脸上冷汗直冒,但齐桓公却异常淡定,甚至还笑了出来,“高,你是想说寡人如果战死,担心齐国没有后继之君,会陷入混乱当中。寡人可以告诉你,不会!首先宋华子她已经有孕在身,已经八个月了。寡人已经有后继之君了。其次,我是谁?”
高一愣,“嗯?”
“我是齐桓公呀!霸主啊!天下谁人能敌我?山戎算什么?”
高笑了笑,“君上真是一点也没变,倒是臣变了,变得小心谨慎了。”
齐桓公说道:“其实你也没变,哎!若宋华子生的是男孩,咱们不妨结个亲家,你的女儿做我儿子的媳妇如何?”
“额……可君上,臣的女儿已经有六岁了。”
“六岁怎么了?况且万一要是个女孩,她们不还能做姐妹嘛!到时候,我女儿再嫁给你那儿子,你看亲上加亲,多好啊!”
“额……臣那儿子有八岁了。”
“好就这么定了。等寡人北伐凯旋而归时,寡人要见见令公子们,如何?”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