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一号学员陈峥，请准备。”

候考室的扬声器中，传来了有些刺耳的电子音。

在其他考生有些呆愣的目光中，陈峥拿着自己的报名页，快步走向了候考室门口的登记台。

“身份证，报名页。”负责登记的考官头也不抬，有气无力的将陈峥递过去的证件拿了过来，然后抬眼核对了一下照片，在那张折叠的有些破损的报名页上盖了一个戳：“45号车，进去把东西先交给安全员。”

一脸不情愿的大姐将盖好戳的纸还给了陈峥，然后还非常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他赶快进去。

陈峥自然也不会与她计较，于是便快步走进了考场的通道之中。

走廊外的场景看起来有些凌乱，这里是京郊某交通管理局的大院，驾照路考的考场就设在这里。院中十几辆皮卡发出的轰鸣和尾气，让这里看起来更加的混乱了。在负责看守考场的考官那里再次核验了身份之后，陈峥在等候区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找到了属于他的45号车。

规规矩矩的检查了车况之后，陈峥对着副驾驶座上面无表情的安全安全员笑了笑，然后将准考证交给了他。随后，他从自己的口袋中摸出了一盒“硬中华”随手放在了车档位前的空格里。那位面色严肃的安全员立刻就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语气和善的说道：“好好操作，别紧张，没问题的。”

……

用了些小手段的陈峥，自然不会太紧张。

但是远在市里等待消息的卡尔顿莫克，就没有那么轻松了。整整一个上午，陈峥本人的电话都处于关机的状态。而他那位十分漂亮的女总裁，却拒绝的透露关于自家老板的行踪，只是婉言宽慰，让他安心等待。

本来十分笃定陈峥对于罗格尔和他的项目势在必得的莫克先生，在听说了陈峥与费泽尔人员进行了秘密会晤之后，便忽然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很显然，费泽尔并不会陪着对方故弄玄虚。从自己公司这边得到的消息，虽然不能确定他们之间有什么利益上的交换。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费泽尔新上任的那位中国区总裁，对昨天会谈的结果十分满意。然而对于默克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如果是gsk或者礼来这种级别的企业，msd还可以凭借自己在相关领域的市场优势进行施压，或者干脆拿出更加优厚的条件迫使对方将名额让出来。

可惜对方是费泽尔。

虽然任何一个msd的员工都不愿意承认，但无论是从财力、规模还是技术水平，目前费泽尔都是这个行业中无可辩驳的no.1。

莫克仔细的分析了双方的优势之后，却有些悲观的发现msd除了“罗格尔”这个唯一的优势之外，似乎真的没什么优势了。

但罗格尔真的那么不可替代吗？

虽然自己在陈峥面前将他的项目吹得天花烂坠，但实际情况怎么样，莫克觉得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了。自从pd-1机制被发现之后，几家顶尖的生物制药企业和研究机构都在进行相关方面的研究。罗格尔虽然开创了一个新的方向，但实际上它的进度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而且，费泽尔同样拥有自己的pd-1研究项目，如果对方同意在这个项目上与陈峥展开合作的话，那个局面可就真的不怎么好看了。

莫克苦笑着摇了摇头。

好吧，至少对方还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可以参考的条件，不是吗？

……

虽然在驾校学车的时候，陈峥表现的除了稍微熟练一些之外，在考究的架势技巧细节上，表现的并没有比那些新学员好到哪儿去。但是到了路考环节，陈峥总算是找回了自己近十年驾龄老司机的感觉，在道路上越开越顺畅。

只不过，这种顺畅感在旁边负责指引和打分的安全员看来，实在是有些差强人意。灯光变换时间不足；变道虽然打了灯，但与后车处于不安全距离；换挡的时候“一脚离合”，跳档。掉头的时候没有降到一档……

虽然没有出现任何违反交通规则的地方，也没有在路面出现明显的瑕疵，但是各种细小的扣分项加起来，也足够让这位看起来明显是无驾照驾驶很多年的学院不合格了。

这个年代虽然电子监考还没有开始实行，是否合格全部由随车安全员说了算。但这种对规矩完全没有任何敬畏的“老油条”，显然是无法让他满意的。如果只是一两条瑕疵，看在那包软中华的面子上，还能让他过去。但现在这种情况……

安全员摇了摇头，随手将那包烟拿了起来，打算先点上一根，然后给这位学员好好直到一下，等第二次机会的时候尽量让他通过算了。

只不过，当那盒烟刚一上手，安全员就感觉不对劲了。一盒香烟而已，哪有这么重的？而且包装的封口膜似乎也不像是原装的。

“搞什么鬼？”安全员有些疑惑的将那层塑料薄膜拆开，随手打开了烟盒。

下一瞬间，

安全员闪电般的将烟盒再次封了起来。脸上本有些不愉的神色，顿时换成了一副僵硬的笑容：“这位……同学，您这是？”

“嗯？哦，一点心意而已。您这在车上一呆就是一整天，风吹日晒的实在辛苦，这也算是我对您的一点点慰劳吧。”陈峥带着几分笑意，无所谓的说道。

他此时越开越顺手，已经习惯性的将右手放在了档杆上，而按照规定放在方向盘上。这个细节上的扣分点，看的安全员眼角优势一抽。他本想直接开口提醒一下，但略微犹豫了几秒之后，叹了口气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也不管后面陈峥还有没有没完成的项目，直接在成绩单上给出了一个95的高分，让陈峥直接通过了考试。

然后，他再次有些心虚的瞟了一眼那个烟盒，里面虽然没有什么光泽，但却依然有些刺眼的那一叠靛蓝色，让这位安全员的内心瞬间变得极为宁静。

得，遇上这种考生，自己还能怎么办呢？

你爱咋开咋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