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朱由校是幸福的。虽然射雕停更了一天,但很快第二天就更了两章,算是把之前欠下的补上。
而且自从琉球世子尚海进入京杭大运河后,每天的一更就变成了两更,让朱由校整天畅游在射雕的海洋之中。
再加上船队越来越近,更新章节送达得越来越及时,也令朱由校对锦衣卫的效率越来越满意。
亲自开口嘉奖了骆思恭多次,让东西两厂的太监头子,羡慕得眼睛发蓝。
射雕停更的时候,天启帝朱由校心情不好,停了一天的早朝。东西两厂的太监头子就找过骆思恭,趁机索要琉球世子的监视权。
东厂设置之初,目的是防止锦衣卫权利太大,进行监视。后来又怕东厂权利太大,就设置了西厂进行监视。
三家特务机构,彼此之间相互监视,相互竞争。对于外事方面,彼此之间又相互合作。
同时又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在外事方面,只要有一方已经进行了接触,为防止因争功出现意外,其余两方不得再派人与目标进行接触。
当初琉球国世子进京的时候是锦衣卫进行监视,只要锦衣卫不主动退出,东厂和西厂就不能向船队中安插人手。
原本以为监视琉球世子是一个枯燥、乏味、没有丝毫油水的差事,没想到峰回路转,有了意外的变化。
特务不同于朝臣,他们是皇帝的亲军,赏罚升降全在皇帝一念之间。比起看重青史留名的朝臣,他们更在乎皇帝的欢心。
毫无疑问,整个大明上下,如今最能得皇帝陛下欢心的差事,就是监视琉球国世子,就是抄写射雕英雄传,东西两厂的太监头子哪有不眼馋的道理。
趁着射雕停更的机会,向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发难,要求撤去锦衣卫的人手,换成东西两厂的人。
这个要求骆思恭如何肯答应,面对两名太监的发难,咬着牙硬挺,表示一定会想办法让尚海恢复更新,否则锦衣卫就全面撤出此事。
骆思恭做出保证,两名太监头子也心满意足地离去。随后骆思恭就飞鸽传书,给客光先发出指示,要求客光先无论如何也要恢复射雕的更新。
消息发出不久,就收到飞鸽的回报,说尚海已经同意恢复更新,并保证了在进入京杭大运河后,每天更新两次。
收到这个消息,骆思恭长长出了一口气,对客光先进行了嘉奖。
而客光先事后知道这件事情后,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心中对尚海更加的感激,为尚海的很多事情,开了不少方便之门。
当然,那就是后话了。
东西两厂索要尚海的监视权未果,只能捏着鼻子对锦衣卫的工作进行辅助,想要在射雕更新的功劳中,分上一杯羹。
特务系统的变化大体上就是如此,彼此之间依然是相互监视,相互依存,相互竞争。
真正变化较大的,是京城之中的官员们。
自从官员们花高价购买到射雕后,随身揣着本射雕,每天谈论两句射雕,就成为一种新的风尚。
明末党派林立,大体上可分为东林党、齐党、楚党、浙党等几个党派。党派之间彼此对立,彼此反对,彼此之间也很少来往。
比如说你是齐党成员,那你就只能在齐党这个小圈子中活动,绝对不能与楚党的人说话。
和楚党的人私下有接触了,会被人怀疑是否准备叛党,投入楚党的怀抱。这个道理,在其余几个党派中也同样成立。
在这样的情况下,各个党派的官员谨小慎微,约束着自己的言行,小心的守着自己的本分。
直到……射雕的出现。
射雕英雄传是一本比较平民化的小说,除了故事情节和趣味性有独到之处外,在大儒们的眼中毫无可取之处。
不过对于这一点,大儒们也没有多说什么。一个海外的蛮夷,能够写本书已经不错了,要求得太多,也实在是难为人家。
好在射雕中宣传的东西也算是正能量,愿意看那就看好了。
明朝对这方面的要求还是比较宽松的,否则也不会涌现出许多诸如《**》、《**》、《**心经》之类的书。
皇帝喜欢看,大儒们又不批判,射雕在朝官们的手中越传越广,渐渐有由中央向地方蔓延的趋势。
花重金买了射雕,揣在身上,遇见同僚了不谈上两句,那岂不是白买了。古人尚有“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的说法,更何况是现在。
一个好不容易花重金、托人情、走门子、弄关系买到射雕的楚党小青年,怀里揣着本射雕,穿了一身最新、最整洁的衣服出门了。
来到一家茶馆,上楼一看,官员不少。嗯,今天是休沐,喝茶的人不少,就这个地方了。
楚党小青年走到一张桌前,要了一壶茶,慢慢细细地品味,等待着官员来同他谈射雕。
前些时日他刚刚进京,根本不知道射雕是什么,结果被人好一通嘲笑,称之为傻缺,害得他好几天都不敢出门。
昨天好容易买到射雕,连夜看了两遍,自信内容已经记到心里。今天特地出门,就打算在人前显摆一下,自己也是有射雕的人了。
心里美滋滋地想着,手中的茶水也喝得滋滋有声。
一壶茶水已经见底了,可是还没有人来同他谈话。楚党小青年有些纳闷,抬头一看,明白了。
敢情茶楼里就他一个是楚党的,其余的不是齐党就是浙党,或者是东林党,没有人敢来同他说话。
楚党小青年有些郁闷,今天这趟算是白来了。茶钱那是小事,自己这里还背着一个傻缺的名头呢!
楚党小青年迫切地希望能够将这顶不光彩的帽子摘掉,怎么办呢?
人不来就我,那我就去就人,楚党小青年准备冒险出击。
虽然说不同党派之间的成员私下里不能有接触,但谈论一下射雕总没关系吧!
谁要问起,我就说我看那齐党的小子身上好像没有射雕,我主动和他谈论,就是希望能够羞辱他一下,打压一下齐党的气焰,涨一涨我楚党的威风。
心中打定主意的楚党小青年不住给自己打气,然后来到齐党小青年的面前。
“这位兄台请了,汝可知射雕否?”
齐党小青年吓了一跳,心想你特么的是楚党的,你和老子说什么话啊,想害死老子不成。
有心不搭理这个愣头青,可是这个愣头青说的话太气人了。什么叫汝可知射雕否?现在满京城当官的有几个不知道射雕的。
凡是不知道射雕的,都被人冠上了傻缺的名号,你小子这么问,明显是把老子当成傻缺了。
这哪能行,这个亏老子可不吃。
齐党小青年想到这里,还了一礼,嘴中却说道:“吾研读射雕已有月余,岂有不知之理。
倒是汝有些面生,似是刚入京者。身上可有射雕?更新到第几讲了?”
楚党小青年等了半天就等这句话呢,一听对上茬了,连忙掏出重金购买的射雕指给齐党小青年看。
齐党小青年不甘示弱,也掏出自己的射雕给楚党小青年看,两个人同时就射雕的问题谈论了几句,一来二去彼此就有些熟悉了。
盏茶功夫,楚党小青年拱手告辞,齐党小青年拱手相送。而这一幕也落在所有有党派人士眼中,在楚党和齐党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两党的头脑一调查,一个声称是准备羞辱一下对方,一个声称不吭声就会被冠上傻缺的名号。
而且两个人也确实只是谈了一下射雕,没有谈论别的。两党的头头脑脑各自开会研究了一下,决定不予以处罚,此事就这么揭过。
从此以后,各党派之间就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私下里谈论射雕者,不算叛徒。
于是,射雕就成为沟通各党派成员之间的一根纽带,缓和了党派之间尖锐对立的局面,为大明的和平和稳定,做出了不凡的贡献。
射雕在官员之间传播得如此汹涌,民间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事情。
有道是百分之百的利益就有人敢冒着上绞刑架的危险铤而走险,何况印刷射雕的利益早就超过了百分之百。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市面上就多出了数百个印刷社,疯狂地印刷射雕。锦衣卫、东厂、西厂的特务虽然全力阻止,逮捕了不少人,怎奈财帛动人心。
盗版这种事情在后世都无法杜绝,就更别提信息相对落后的大明了。印刷社的老板虽然抓了一个又一个,可就是阻止不了射雕在市面上的流通。
恼羞成怒的骆思恭和东西两厂的特务头子,将折腾得最欢的五名印刷社老板处死,并悬首示众。
却终究奈何不得盗版商们的疯狂,只能眼睁睁看着射雕逐渐降价,将特务们希望把射雕垄断,发上一笔横财的希望打击得支离破碎。
渐渐的,射雕的价格一落千丈。由最开始的十两黄金一章,变成后来的五十文钱一本,再变成后来的白菜价,然后被广大普通读书人消化。
后来,有好事者将这件事情记录下来,并写了一篇文章,用来纪念那五位不畏强权,为广大读书人争取看射雕权利而奋斗致死的英雄人物。
“五人者,盖因射雕而被逮,激于义而死焉者也。
………
然五人之当刑也,意气扬扬,呼射雕之名谈笑以死。断头置城上,颜色不少变。有贤士大夫发五十金,买五人之头而函之,卒与尸合。故今之墓中全乎为五人也。
………
而五人亦得以加其土封,列其姓名于大堤之上,凡四方读射雕之士无不有过而拜且泣者,斯固百世之遇也。不然,令五人者保其首领,以老于户牖之下,则尽其天年,人皆得以隶使之,安能屈豪杰之流,扼腕墓道,发其志士之悲哉?
………”
这篇文章,被后世之人称之为……《五人碑墓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