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光先看射雕看得入迷，每天抓心挠肝地就想知道，尚海口中那个“请听下回分解”后面的内容。

又嫌弃定期一次的汇报实在是太慢，干脆骑快马追上冯六，美其名曰沿途监视琉球世子进京，实际上是催促冯六快点更新。

就这样，在尚海毫不知道的情况下，锦衣卫里也默默诞生出一根尚海的铁粉。

每天催更也是催得不要不要的，只是他催更的对象是冯六，把冯六逼得几乎要上天入地，痛苦并痛苦着！

上有所好，下必效焉。

客千户喜欢看射雕的事情根本就瞒不住，为了能够跟上客千户的步伐，在客千户的指引下与时俱进。

为了能够在谈话中跟客千户有共同的话题，那些百户、试百户、总旗、小旗们也看起了射雕英雄传。

书本来就吸引人，再加上又是有目的的看，这些人很快也陷了进去。

每天张嘴是射雕，闭嘴是射雕，吃饭是射雕，拉屎也是射雕，谈话内容自然也离不开射雕这两个字。

以至于很多人奇怪地发现，每天不聊上几句射雕，睡觉都睡不着。

开始的时候还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后来越聚人越多，越聚人越多，讨论的规模也是越来越大。

很多锦衣卫都奇怪地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射雕这两个字就已经融入到他们的生活。

每天说上一遍射雕的，这是混吃等死，毫无上进的表现；

每天说上两遍射雕的，这是缺乏活力，工作平平的表现；

每天说上三遍射雕的，这是圆滑通透，懂得看眉眼高低的表现；

每天说上四遍射雕的，这是工作积极，有强烈上进心的表现；

每天说四遍以上射雕的，这是良材美玉，有极大升职潜力的表现；

每天一遍射雕也不说，也不知道射雕是什么的，这是傻逼的表现。

傻逼没有人愿意当，所以不管是自愿还是强迫，射雕就成为客光先手下锦衣卫们口中，出现得最多的字眼。

百余名锦衣卫也在不知不觉中形成了另一个qq讨论群，开始自发地谈论情节走向和人物命运。

同样的，这些人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情，也是去催更。而彼此之间的问候，也由“吃了吗？”，变成“射雕更了吗？”

一部小说改变了一群人的生活习惯和问话方式，金庸大师……威武！

而这个时候，冯六也痛苦地发现，原本逼他快些去更新的人只有客光先一个，现在可好，不知不觉间人数已经破百。

一个人催更和百人催更，这两者所带来的压力不可同日而语。只是……这书也不是冯六写的，什么时候更新他也说了不算，这就确确实实让冯六感到为难。

让冯六放弃这个任务调往别处，冯六又不太愿意。任务虽然有些累，有些苦，却是客千户亲自盯着的。

多少人打破了头，想争取一个在领导面前表现的机会都找不到，哪有白白放弃的道理。

更何况自从为客千户默写射雕英雄传后，客千户就当众承诺，要将冯六的职务往上提一提。

熬了半辈子都没有得到提升，短短十多天就有这样的变化，冯六更加不肯舍弃。

怎么样才能令客千户满意，令那些盼得眼睛都红了的同僚满意呢？冯六的头发几乎都要愁白了。

客千户手下的锦衣卫喜欢看射雕，这已经成为一种流行趋势和时尚，即便有心隐瞒都隐瞒不住。

更别说锦衣卫中盘根错节，谁又能没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僚、亲友？借助这些人的口碑相传，射雕英雄传开始在整个锦衣卫系统蔓延，并逐渐的发酵、酝酿。

最先察觉到不对的是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

客光先是客氏的亲弟弟，又是头一次接任务，骆思恭理所当然地在客光先手下安排了自己的亲信。

一方面是怕客光先捅篓子，给他安排一个擦屁股的角色；另一方面也算是给所有锦衣卫提个醒，客光先是我骆某人罩着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家不要为难他。

骆思恭是锦衣卫指挥使，手底下的人都是一个什么德行，他比谁都清楚。表面上带着笑，背后捅刀子的事情这些人比谁干得都溜。

要是不派一个亲信去给客光先撑场子，恐怕这些人把客光先卖了，客光先都不会知道。不但为人家数钱，临到走的时候，还会主动说上一声谢谢。

客光先倒霉不倒霉无所谓，若是因此得罪了客氏……

客氏在皇帝陛下那里吹点小风，锦衣卫指挥使这个职务恐怕就算是干到头了。旁人不知道客氏在皇帝心中的份量，他这个锦衣卫的最高头目，哪有不知道的道理。

出于这些考虑，骆思恭对客光先倍加关注，手下亲信也如同冯六一般，定期将汇报呈交给骆思恭。

而骆思恭也敏锐地发现，在汇报的内容中频繁地出现了射雕这样的字眼。

骆思恭搞了半辈子的情报工作，遇见疑点哪有放过的道理。以十万火急的速度发下指令，让亲信务必将射雕的含义解释清楚。

接到指令的亲信一脸的懵逼，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干脆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讲了一遍。

又学着冯六的做法，附上一本已经颇具规模的射雕英雄传，送给指挥使大人品鉴。

就在亲信往京城送书的同时，客光先也通过私人渠道，将整理成册的射雕英雄传送到身在京城的客氏手上，并通过客氏的手，送到了天启皇帝朱由校面前。

客光先是一个无赖子不假，人却并不坏。因为从小向往大侠，所以骨子里颇有一些光棍的义气。

姐姐客氏是天启皇帝朱由校的乳母，从那里论起，客光先还可以算是朱由校的“娘舅”。

显而易见，这种关系是不可能得到承认的，不过因为客氏的关系，朱由校对客光先另眼相看却也是事实。

不但赏赐钱财，还安排官职，客光先虽然嘴上没说，心里却颇为感动。

朱由校身为大明皇帝，富有四海，简直就是人生中的高富帅。

相比较而言，客光先不过是穷叼丝一枚，想要做些什么报答朱由校，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事有凑巧，射雕英雄传的横空出世，让客光先看到了报答、讨好朱由校的机会。

客光先固执地认为，他喜欢的东西，锦衣卫里这么多人都喜欢的东西，那就一定是个好东西。

这样的东西，就应该送给朱由校。这样的奇书，就应该让朱由校看一看。虽然这本书现在还不完整，听那个叫尚海的琉球世子说，目前的故事情节只进行到了一小半。

但瑕不掩瑜，好东西，当然是越早看到越好。

至于皇帝陛下看过射雕英雄传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那就不是他客光先该操心的事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