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的力量总是最可怕的,既然已经将朴正仁得罪,就要有被人报复的心里准备。
尚海等人现在摸不清朴正仁手里到底有什么力量,只能一步步去试探。就好比玩游戏需要探索地图一样,不能因为有危险,就什么都不去做。
呆在船上哪都不去,那不过是被动的等待,是最愚蠢的做法,尚海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更何况朝鲜好歹也是自称“小中华”,尚海等人不过是前来通商,拒绝了一些非礼的要求,又没有犯罪,总不至于无缘无故把人抓起来。
这种例子一旦开了,今后还有谁敢来仁川港通商。
所以来自官方的力量,尚海一点也不担心。朝鲜就算再**,面子上的一些东西,也总还需要维系。
尚海现在担心的,是一些非官方力量,也就是所谓的黑道力量。杀人、绑架、抢劫、烧船,这帮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最主要的是这帮人做事没有底限,不择手段,这才是最令尚海头疼的。
只是这些东西却不能毫无顾忌地说给梁刚和黄杏听,免得增加两人的心理负担。
略微沉思了片刻,尚海就点点头,同意了黄杏的请求。
黄杏也是朴正仁的目标之一,与其让黄杏呆在船上,令自己时刻担心,不如放在自己的眼前,这样也能安心不少。
见尚海点头同意,黄杏顿时露出甜美的笑容,那刹那的风情,让段猛这样的粗人都为之一呆,就别提其余人了。
郁闷地揉了揉鼻子,尚海才无奈道:“朴正仁那个混蛋纵有万般的不是,眼光却是极好的。
一眼就看出我们家杏儿,是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只是,杏儿越长越漂亮,朴正仁这样的混蛋今后却不知道还会有多少。
一想到今后必须要面对这些混蛋,少爷我这心里,就压力山大啊!”
黄杏有些急了,拉着尚海的胳膊道:“少爷,对不起,都是奴婢不好,让少爷为难了。”
尚海哈哈大笑,趁机拉住了黄杏的小手。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长得漂亮又不是错。不过为了能够保护杏儿,少爷就要努力增强实力了。
只有自身实力强大,才能够不惧任何挑战。实力不够,守护不住自己心爱的女人,只能说明少爷废物,没有其他更好的解释。
杏儿,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残酷。少爷以前只想平平静静地生活,快快乐乐地过好每一天。
……是少爷想的太过简单了!”
胡乱发了一通感慨,尚海才带着黄杏,在段猛等护卫的拱卫下,走下海鸟号来到仁川港。
此时朴正仁早已经离开原地不知去向,尚海也不介意,就打算到仁川城里随便走走。
哪知道刚一踏上仁川港的土地,尚海的身体就不由自主晃悠了两下。刚刚习惯了海船的颠簸,冷不丁踏上陆地还真有些不太适应。
黄杏也是如此,晃晃悠悠的好像一只笨企鹅,令人莞尔。不过一想到黄杏这一路走来的照顾和不离不弃,尚海又是心中感动。
在仁川港停住脚步,让身体慢慢恢复,尚海也趁机打量这个在后世鼎鼎大名的港口。
现在的仁川港规模还很小,临海的建筑也并不多。不过因为海贸的原因,还算比较热闹。
道路说不上宽阔,也丝毫谈不上整洁。路边堆放着垃圾,咸鱼、臭虾、海带扔得到处都是,散发着一种海鲜独特的恶臭。
街面污水横流,散发着臭气,时不时在路上还能看见牛马的粪便。
一个个绿头苍蝇都有小指大小,忽而在粪便上聚集,忽而因为行人的路过一哄而散。
仅就卫生环境而言,仁川港甚至比不上后世普通的乡村。
尚海来自后世,比起这个时代的人,多少显得有些洁癖。不喝生水,勤洗头,爱洗澡,衣服常换,手指甲也剪得整整齐齐。
这在后世,不过是一种非常平常的个人卫生习惯。但在这个时代,却显得有些另类。
如果说这些个人方面的小习惯,只是让尚海个人显得另类的话,尚海对外在环境的挑剔,让段猛这样的粗人都有些接受不了。
只是,这种情况也实在是怨不得尚海。
后世的城市,讲究的就是基础城市建设。马路修得宽敞整齐,铺着沥青,路边的人行道上铺着方砖,也是异常的平整。
有花草,有树木,一条条下水道四通八达,城市里看不到半点的污水和粪便。
所以看到眼前的情形,让尚海觉得分外不适应。
看了几眼,尚海就失去了继续打量仁川港的兴趣,打算等身体缓和一些,就找一个暂时落脚的地方。
人毕竟是陆地动物,长时间漂泊在海上,谁也受不了。
原地转了几圈,待身体逐渐恢复,尚海就打算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让尚海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何大官人,小人方才派人清点了一下,您老儿船上的货物,当真是不少。
其中还有不少的好物件,趁着这些日子大明货物紧俏,一定能够卖个好价钱。
小的提前在这里恭贺您老儿,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
地地道道的汉语,略微带着一点京片子的味道,声音熟悉,还是在朝鲜这片土地上,那除了之前那个小吏外,尚海想不出哪个人会这样无耻。
顺着声音看去,尚海等人的嘴巴就再没有合上,满脸都是好笑和不解。
方才在尚海船上狗仗人势,摇头晃屁股,骄傲得仿佛下了蛋的小母鸡般的朝鲜小吏,躬着身子,仰着脸,嘴中的恭维话如潮水般涌出,与在海鸟号上的嚣张和傲慢形成鲜明的对比。
靠了!这货居然说汉语也是分人说,实在是势力到了极点。
汉语作为东亚地区的官方语言,一般人都能说上几句,所以不同国籍的人选择交流,一般都是说汉语。
一来是方便,二来也是一种尊重。
可是……用朝鲜话同琉球人交流,却在大明人面前这般卑躬屈膝,是不是也显得太下贱了些。
这到底是朝鲜小吏的个人行为,还是说他只是一个缩影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