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运去英雄不自由
在那遥远的地球时代,孔传受过良好的革命传统教育。前辈们过草地的故事他可是感同身受,如数家珍,一点都不陌生呢。
他无惧刀山剑林,也不怕雷轰电劈,但真空禁锢一般的环境绝对是他的死地。如果可以自由选择,他宁愿跳女厕所,也不愿意深陷如此恐怖的烂泥塘里。
水质一般的泥汤减缓了他下坠的速度,却不足以令其停止下陷之势。要是最终不上不下地悬浮在泥汤之中,那将必死无疑。
因为这泥潭不但能够轻松禁锢人的界性,还具有非常恐怖的腐蚀功能,只怕超越道金的龙金掉到里面,也将无法保全。
不幸中的万幸,最后他终能坠底,而且先天气场还是不受任何限制,这样就可以让他撑起一个护罩,将气息邪恶的鸿蒙泥汤阻挡在九尺六寸之外。
只要能够坠底,他就不至于悬浮在空中,直到武纪终结。如果不幸悬浮于泥汤中间,他四处无所借力,仅仅只能以罡劲轰击烂泥。可这烂泥十分古怪,上下左右皆无法形成反推之力,那他就会像被抛出仓外的宇航员一样无可奈何,只有在真空中慢慢等死。
坠底了,脚下可以踩到实抵实的硬地,他可以四处走动,慢慢寻找泥塘的边缘。
脚有着落,心也就有了着落,他的心跳很快就恢复正常,于是开始思考脱身之计。
“我何不就此装死?”他忽然想道:“既然被黑刹教如此兴师动众地大肆搜捕,我藏身于灵芽岛的消息就已经不再是秘密,姓曲的闻讯追来的话,我还能往哪里跑?即便这个沈天珠,也够我喝一壶的啦。在这里随便死上一死,我就万事大吉咯,至于以后,可以易容......”
如此一想,孔传不禁兴致勃然:“安安心心地睡上一小觉,或许我就可以从此永远蒸发啦。到时候,我干脆废止孔布这个身份,改头换面,再闯江湖。唉,就是可惜了我的酒……”
虽然不能断定是否切实可行,但孔传还是打定了这个屙屎主意,于是屏息凝神,斜斜地躺在泥淖底层。
然而,他的心固然安定下来,可烂泥之下毕竟不是人呆的地方,想要“舒舒服服”地睡一觉,完全属于奢望。
他思绪滔滔,苦味入髓......
为什么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尴尬境地呢?
不用想了,即使自己好色成性,不愿意也不可能在金脂玉这一棵树上吊死,也不得不顾父母和外甥的性命啊!
所以,他只得狠起心来回避一切新认识的女人。
在泥湖底休息了十多个小时,大约已经是灵芽岛时间的凌晨四点左右,想来黑刹教已经不可能还在搜索,他才开始在湖底走动。
趁着黎明前的黑暗消失,只要成功转移,以后即便继续躲在灵芽岛这个最危险的地方,或许就是最安全选择的吧?
烂泥塘和普通水池一样,越往外走,塘子越浅。
孔传沿着一条直线走了两三百里,感觉湖底越见向上倾斜,烂泥的压力也越来越小。
一会儿后,他的头露出了泥汤表面。
如果是一般的鸿蒙怪湖,他完全可以一跃而起,往远处飞遁。可这个烂泥潭有神奇的禁空能力,他没死在泥沼之中,也都是全赖先天气场龙雾拳的无限神妙啦。
龙雾拳是师公龙雾寰创造的,又是大徒弟金脂玉教给他的,每次使用先天气场,他的心理负担便会加重一层,循环往复,越陷越深。
他略一运力,肌肉产生剧弹,头部和脸面上的泥糊和水分瞬即全被震飞,他的眼睛不但不用担心泥浆糊抹,还可以看到峡谷上空天穹深处的鸿蒙紫光。
啊!
这回倒是真的舒服喽……
满身臭泥浆的孔传同学想到以后还可以继续隐藏在灵芽岛的某个角落,黑刹教以为他死了,老是阴魂不散追踪自己的曲红舞也意想不到自己还窝在这里的某个角落,几乎得意忘形,差一点就要纵情高歌了。
很快,他走出了泥潭,一身散发着腐草烂泥和死鱼的味道。
山谷很大,烂泥塘占据大部分面积,四周是灌木林。
当务之急,是迅速脱离这该死的山谷,找一条山溪清洗自己,天亮之前一定得离开芭蕉镇的范围。
没想到就在他刚要起步的瞬间,身后突然有人喊孔布的名字!
天啊!
这是搞哪样?
不过他很镇静。
“孔布,求求你不要跑了好吗?我发誓绝对不会为难你。”
这是沈天珠的声音。
令人想不通的是,这声音之中似乎包含了太多的内容,欣喜、激动、振奋、热切......还有一缕缠绵。
孔传表面的确镇静,心里就纳闷了:“她居然一直守在这里,为什么?难道又是一个觊觎我这副小身板的花痴?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啊......”
......
逃跑显然彻底没有出路,这一点他已经试过了,所以只好折过头来。
潮湿幽暗的鸿蒙紫光之下,他看见了这位浑身被露水湿透了的黑帮大姐大。
她激动难抑,微微颤抖着,嘴唇哆嗦,泪花满面。
她......她.......她干嘛呢这是?
他登时头胀几圈,脑里晕嗡晕嗡地蒙响,这不会又是一个曲红舞吧?
沈天珠生怕他再跑,一边走近,一边说:“孔师弟,我以为你死了,真的好害怕,好担心。请你千万不要怀疑,我真的不会再为难你,只要你没事就谢天谢地啦,你要怎么都可以......”
俏生生的神俊女郎,华贵、超凡、清秀、雅丽,一尘不染,很难想象她竟然对孔传身上的恶臭浑不在意,似乎可以完全免疫。
眨眼间,两人已经隔得很近,几乎只有半步之遥。
孔传见她果然没有半点杀机,自己也就不好继续枉做小人,于是全盘放弃了敌对之意,连玩带笑地说道:“我真能死掉的话,那不是一了百了吗?免得你动手清除隐患,大家都落得轻松自在。”
“哦!拜托你说话不要这么没良心,好不好?”她似乎有些生气,委委屈屈地道:“我对你根本就没有恶意,是你自己要跑,你太自以为是,目中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