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黑夜中似乎看见了笑容(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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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梦低着脑袋,两只手握着手机。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微微低垂的眉毛,还是显出了她的些微不悦。

浑身湿淋淋的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只是顾着一个劲的往前走着。灵梦很少露出表情,即便有,也绝对不是这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

想必她是遇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吧?

她的脸颊边上的发丝还在滴着水,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狼狈。

看着灵梦这样,我心里也不是很好受。有心想去说几句,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担心。因为对于灵梦来说,想必她是体会不到我的感情的吧。她就是一个对什么事都无所谓的人,也不会特意的去思考别人话里面的意思。

暗自叹了一口气,我走了过去:“灵梦,你怎么在这里?”

灵梦抬起了自己的脑袋,然后将手机揣回了自己的口袋里面,接着拿出了纸笔:“无聊,出来看能不能找到上次袭击你的妖魔。”

她拿出的纸和笔倒是没湿,这是因为纸和笔已经成为了灵梦的概念性物品了。想起关于概念性物品的解释,我就觉得她能做到这种事情得是有多无聊……

在灵梦回答了我之后,我们之间的气氛就有些沉默了。接下来的话已经想好了,但该不该说还是有些犹豫。原本我并不是这么矫情的人。也在夏闲和谢羽绯的事情之后下定决心要果断点。

可是面对脸上没有带上丝毫表情的灵梦,心里的话想要说出口就无端端的觉得有些困难。

沉吟良久,犹豫半饷,我最后才开口问她:“灵梦……你是遇见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了吗?看着你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我还是做不到铃音那样,能够毫无阻碍,没有丝毫心理压力的跨越那条界限。至少对于灵梦,我不知怎么的老是会犹犹豫豫——在询问和她自己有关的事情上面。

总有种感觉,灵梦的过往与秘密并不是光靠询问就能知道的。

不过,对于我刚才问的话,灵梦很快就告诉了我答案。她脸上浮现出了微妙的神色,有些失落、有些不好意思那样的感觉:“下雨的时候,手机进水了……好像坏掉了。”

这才买了多久的手机啊!!

这些可都是钱啊。我一个人出去打工拼死拼活挣钱可不容易啊。

我是很想说这些话。只不过,看着灵梦罕见的露出了不好意思以及失落的样子,这些话到嘴边就说不出口了。这次倒不是因为犹豫,而是我觉得……露出这样一种表情的灵梦,看上去更亲近了一些。

不再是近在咫尺,却如何都触摸不到的感觉了。能够因为这种事情感觉到失落和不好意思,灵梦对于人情世故似乎也并不是我想的那么不堪。

只是心情还是有些复杂,一方面是因为手机坏掉了很可惜,我又不得不花钱修好或者重新买一个,而感到了心痛。另一方面是因为灵梦因为这样的事情露出了不一样的表情,这样的事情让我的心里有些微微的开心。

以往的灵梦虽然从外表上看,的的确确是一个漂亮美丽的少女。但我总是潜意识的将她排除在了常人这条界限之外。她有着强大的力量,也有着和常人不同的性格。拥有着少女身,可又不只是单单的少女的感觉。

很难形容,用似是而非四个字可能更加贴切一点。…,

总而言之,我并没有将她当成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现在想来,我做出这样的判断也实在是有些太过分了一点。

想起灵梦对于黄桃果冻还有电视广告的喜爱,我才明白过来。她其实也和一般女孩子一样有着自己喜欢的东西的,只不过,她的性格和力量还有身份都和一般女生完全搭不上边罢了。

这么想着,我不由得认真打量起灵梦。

被雨水打湿而黏在一起的刘海,纤细的眉毛微微皱起,清澈的眸子里面透着些微的不好意思而有些游移,白皙的脸颊上罕有的浮出了丝丝微红。

因为被雨水淋湿了的缘故,本来就薄的衣服贴在了身体上。稍稍突显出了少女那利落的身体曲线。

看着这样的灵梦,我心里不由得有些微微的慌乱。心跳似乎也在加速运动着。

这样的灵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具诱惑力。

“啊、啊……这样的话就没办法了呢。”我有些结结巴巴的开始回应灵梦的话:“谁都有不小心的时候嘛。算、算了,等改天我帮你拿去修好就行了。”

灵梦点了点脑袋,发丝上的水珠因为这个动作的缘故而滴了下来,打在了灵梦手中的字条上化开。

“灵梦,下雨的时候你怎么不找个地方避雨?都湿透了。”手机问题解决之后,我和灵梦之间的对话也开始轻松了起来。

我们两人自然而然的往回走着,于是路上我少有的没有给林子辛发短信,而是和灵梦聊着天。

灵梦细细的写着字,脸上虽然还是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但她看着自己手上的本子写字的样子也蛮有味道的。无形之中似乎又带上了一些些文静。

“和别人也不熟,最主要的是,我不太习惯和这个世界的其他人呆在一块儿。”字条还没完:“如果你是在担心我被淋湿了的话,其实没有必要。博丽巫女很少有生病的时候,这和我们的力量有关。”

“那也不能淋雨。就算是很少生病,但也并不代表不会生病。还是注意些好。”我翻了翻自己的背包。在跑步来之前,我就准备好了擦汗的毛巾。

灵梦默不作声的结果毛巾的同时,也递给了我一张字条:“没有必要的。你还是不要把我当成一般人来看的好。正如以前的你明白自己的使命一样,博丽巫女也注定不能成为普通人,过上普通的生活。这一点我早就习以为常,反倒是你胡乱猜测的话,会让我觉得不自在。”

说着这样的话,灵梦一边用毛巾擦着自己的脸。接着旁若无人的取下头上的帽子,一对可爱的猫耳抖了抖,又被毛巾给揉弄着。

灵梦的字里行间充斥着一种排斥的味道,只是并不浓。和秦怜瑟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我心里有些难过,更多的是气愤:“但是现在在我看来,灵梦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有着自己的喜好,也会因为一些事情而不高兴。你也总不能要求别人要怎样看待你吧?”

淡然的将毛巾递还了回来,她又重新将帽子待在了脑袋上面。然后摇了摇头:“你不明白的,博丽巫女不能有私情。绝对不能允许徇私舞弊,必须得公正廉明。正因如此,就不能和别人拥有太过明显的感情。也只有这样,或许在哪一天我会伤害你的时候,我自己也才会下得去手,你也不会心里难过。”…,

“我根本不会相信你会伤害我。”对于已经产生了各种各样交集与联系,彼此之间拥有感情的人来说,我就将报以绝对的信任:“而你也并非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我不是让你去做出改变,我也没有这个权利。我只是单纯的认为,既然我们之间有着这样的联系,我就该做我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至于对错,那并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

“你太自以为是了,和当初一样。”灵梦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了起来:“自以为是的抛下了所有人,自以为是的认为牺牲就能解决一切问题,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受伤了别人就不会受伤。现在也是,自以为是的做着自以为是的事情。”

“啊——我承认,我的确是一个自以为是的人。”我咬着牙往自己心脏上再狠狠的捅上一刀:“如果不是我的自以为是,夏闲也就不会变成亡灵了,谢羽绯也不会有那样的结局。就连我们之间的相遇,如果不是我自以为是的想了那么多,想必当时我们绝不会认识。”

自己做错了的事情就要承认。我的确是太自以为是了,就连母亲的死也和这脱离不了不关系。

可是,我并不认为这就是一件坏事。

因为我也有想过……如果当初我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能够救下夏闲就好了,如果当初我能自以为是的认为谢羽绯真的需要我就好了。如果是那样的话,很多事情就都不一样了吧。

自以为是并不是一件坏事。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脑海里又浮现出了灵梦一个人坐在泳池边上,静静的望着里面嬉闹着的人们,两只纤细的小脚踢踏着水面的样子。

当时的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我也并不知道。

或许是羡慕着那些人,或许是嫉妒着那些人。

或许是渴望着那些人,或许是无视着那些人。

并非神明的我,又怎么可能通晓人心?所以我能做的出了自以为是还能有什么?让我不去在意灵梦是绝对不可能的,让我将心里的别扭深深掩藏也是绝不可能的。

呐,谁来告诉我究竟该怎样做?神明能告诉我吗?还是说在夜空中遥望着我的母亲?

没有一个声音响起。因此我就自以为是的赌了一把。

“灵梦,我们暂且不讨论这些。我是说,我们暂时停战好吗?”

得到了灵梦肯定的应答之后,我拉了拉自己背包的背带:“暂时还不想回去,陪我做做体能训练怎样?”

“可以。”灵梦淡然的点了点头。

我笑着回了一句:“那么,目的地就定为上次去的那个泳池好了。我们跑着过去吧,中途不能停下休息。”

其实我也知道自己加的那个限定对于灵梦来说相当的小儿科。因此那个限定本身也就不是为她定下的。而是为我自己,如果我真的能一口气从这里跑到位于市中心的泳池的话,那么我就认为刚才我的自以为是是正确的吧。如果中途停下休息了的话,那就证明我错了。因为自己都不能坚持的东西,那便必定是错误的。

灵梦盯着我的脸:“确定?”

或许是她察觉到了些什么吧,不过肯定是无关紧要的。正如刚才的我一样,灵梦同样不可能知道我心里的想法。

我点着脑袋:“确定。”

失败,肯定不能从一开始就出现。

看了看灵梦,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迈动脚步,往前跑去。…,

泳池的位置离着这里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

如果从这里打车过去的话,大概要花上20块钱左右吧。即便是满状态下的我也不可能坚持下来跑这么长的一段距离。只不过,为了心里的那个无端端的猜测。我能做的就只有坚持。

所以,现在我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

和灵梦一起奔跑吧。

◇◇◇

黑夜——

雨后的街道空荡无比。脚步踏在地面发出哒哒的带着水声的声音。

听着自己的脚步声,然后熟练的转过小巷。没入黑暗之中。

雨后的街道是我最喜欢的狩猎场。寂静,空荡……虽说猎物少了很多。但猎捕起来则更加的容易。只是,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那些可恶的驱魔人。

雨天,也同样是他们活动最为频繁的时候。我并不惧怕他们,相反,有不少的驱魔人对我相当畏惧。而我不喜欢驱魔人的原因只是单纯因为很麻烦。

他们的味道实在是太差了。含着某种力量的身体,吃起来相当的难受。这样的玩意,就连让我下嘴撕咬的兴致都没有。搞不好还会让我拉几天肚子。这也算是现在这幅身体的一个弊端吧。

实在是太饿了,就算是咖啡厅里面已经混进来了一个驱魔人,我也无法压抑住自己的饥渴感。

喉咙干渴得就像是快要裂开了。可我又偏偏得在那个人面前装作若无其事。

啊——发现猎物了呢。

我悄悄压低了脚步声,目标是男性——看上去还有些眼熟。

想起来了,上次非得要电话号码纠缠不清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他吧?记得有些不太真切了。

啧,这样的猎物,让他痛快的死去都嫌太便宜他了。不过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我实在是很饿了。

缓缓靠近他,对方手里抓着一个照相机,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一样?

在找什么呢?

脑子里面一边这么想着,骨刺穿出皮肤。

那个胖胖的男的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子。一瞬间,我加快了自己的动作。

他会尖叫吗?还是会吓得尿裤子?

出乎我的意料,那个胖子,脸上带着的是欣喜的笑容。

唰——

劈开头颅,脑花四溅。那张带着恶心笑容的脸就那样变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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